纪无凌抬眸,回望他,目中藏有不可思议。
他所想要的平凡,是褪去一身魔力,如凡人一般平庸。此事非同小可,飞云可当真知道他所想?
眼见纪无凌若有所思,飞云收回手,满上茶。“我知道此刻的你有很多疑问,可你不必说出,我自是知道。”飞云凝视纪无凌那与柳茴如出一辙的眉眼,惋惜道:“若是她还在世,见你长得这般英俊,定是无比骄傲。”
可是,一切皆是命数,若不是柳茴爱上魔人,便不会灭了柳府,怀上身拥魔皇之力的孩儿。为他一生平安,搭上自己,封了邪恶之力。飞云心中惋惜,可也当往事如烟,想着忘却过去种种。
“既然长老不让我问,那长老可否仔细一说,最后一战?”
飞云脸色悄然严肃,连那一丝笑意皆是褪去,坐正身姿,厉声厉色道:“此番,我要给你一个任务。你可曾听过北川之上的活命草?”
传言,北川一地虽天寒地冻,可在其中生长着一株极为稀奇又可贵的活命草。活命草功如其名,活命,便是能让人起死回生般,从半废之躯,回到强壮之身。
活命草生长于北川槐树之下,周围百姓不知其药草,只是习惯性割草药回家煮水喝。却有一次,一位农夫不经意间将生长在一旁的活命草割入其中。
那农夫家中,恰好有一位从悬崖上衰落免于一死,却终身残疾的夫人。农夫熬药草时,虽有见那株与其他不尽相同的活命草,可觉得没有太大影响,便将其放入其中。
那夜,混在药草中的活命草被煮成汤药,落入夫人肚中。隔天一早,那夫人竟是气血旺盛,不但说话流利,竟是能够站起身子,如出事前一般自由活动。
农夫霎时怔住,以为这是夫人的回光返照,可过了几天,夫人毫无病人逝去之象,甚是比他活力十足。思想来去几日,他才惊觉,是否是当夜那碗加入神秘草药的汤药。
他恍然大悟,急忙赶到采摘药之地,寻找活命草。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带着活命草熬成的汤药,送到村中一眼半瘫半死的村民家。
同是过了一夜,那人竟也毫无预兆好了起来。
此后,农夫天天割着槐树下的活命草,救助村中濒死之人,赚取钱财,骤然名声大噪,从一位毫无名籍的农夫,成了家喻户晓的神医。
当年尊主之子因被斩魔之人所伤,濒临死亡无可医治。却有听闻北川之地有一种能让人起死回生之药。经过魔界多方探寻,北川中有一位神医,正是利用此物救活他人。
魔尊救子心切派人前去北川,务必拿到活命草。
魔人向来心狠手辣,一到北川皆是杀人无数,只为找出那农夫,让他带着他们去摘活命草。
当年,魔界拿到活命草后,救活了魔尊之子,可也造就魔界不怕生死,敢与玄修门抗衡之势。
魔尊极为贪婪,认为北川过于遥远,想着要将其连同槐树移种魔界之中。
怎料再次派人前去北川时,竟是传来活命草消失殆尽的消息。
魔尊怒了,自己亲自前往北川寻找,更是发现本有取之不完的活命草,竟剩下最后一株发着嫩芽被藏在北秦山山洞。
而此洞被神秘高人所封,若不是凡人之躯,无法入内。魔尊为了能让活命草的生长不被破坏,占有其物,亲自在封印处下了他人无法破除的阵。
所以,北川的北秦山有一个山洞,里面就是养育着最后仅剩的一株活命草。
飞云徐徐说起此事,“不过,这只是一个传说,传说的可信度,难以衡量。而我让你去寻找活命草是因为……”
“是因为纪檀也在找。”纪无凌打断,“而当年魔尊留下的阵法,也只有他能破。”
“没错,魔尊当年将此事记录在魔界簿中,这件事永远只有魔人知道。可对我们有利之处是纪檀如今身子受损,若是执意前去北川定会折损在半路。所以他定不会亲自出手。”
“既然他不能前去,那阵法……”
“这阵法当年已随魔尊逝去而消失,如今剩下的是那神秘人布下的封印。”
……
纪无凌将此消息带回花院。
花烟寒与柏鸢今日跟随虫蛊,追随廖宇方向而去,可当他们找到廖宇停歇之地,却发现纪檀如知他们有这一步谋划,早已逃之夭夭。再次不见踪迹。
当听到今日飞云同纪无凌布下的任务时,花烟寒坐于罗汉桌上,捏着眉间。“北川……活命草……封印……”
柏鸢摸着下巴猜测,“我想纪檀定是没命去那个地方,而能替纪檀拿取活命草又能进入山洞的,不就是廖宇吗?”
“可廖宇不是魔人吗?”花烟寒问。
“纪檀培养过一帮凡人杀手,我猜廖宇此刻会前去召集他们,前往北川。”纪无凌说。
“不过我们拿到了活命草,纪檀自然活不成,至于丹药那便以死相逼,让他说出来。”可沉静下来的花烟寒又发觉此事并不简单,飞云下令的任务,定不是她所看的容易,怕的是其中还有什么变数。
她想,廖宇如今已离开三日,若他不想死,今夜便会前来求药。可他不一定会坦白要前去北川一事,所以她可以装糊涂,认为他还在帮她做事,只要询问纪檀所在之处以及丹药之事,消除他的虑心。
“今夜廖宇会来找我要毒药,我给他毒药让他续命。而我们并不知活命草在哪个山洞之中,若是我们暗中跟随他,定能找到。”花烟寒一手撑下巴,探脸靠近一旁纪无凌,“阿凌觉得如何?”
“此计虽可取,解决了如何找到活命草的难题,可山洞封印只能凡人进入,我们都是魔人,又如何进去?”
此刻,柏鸢清了清嗓子,“你们把我堂堂玄修门弟子放哪了?”他抱着剑,目光灼灼骄傲道:“我终于派上用场了,可以帮舒服解决烦恼了!”
花烟寒叹了声气,摇摇头,“纪檀陪练出来的杀手定是和他一般,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心机深重,若是让你一人进入洞中,我还是觉得不放心。”
“师父,如今阿鸢已不是十年前的软男子,何必如此担忧。”他亮出强壮有力的手臂,一层高低起伏的肌肉裸露出来,“你看,阿鸢能以一敌百!”
“不行。”
柏鸢是清境用永生莲换来的性命,更何况又失过一次柏鸢,怎能又让他面临凶险之境。让他一人前去面对危险,花烟寒做不到。
她毫不留情面,拒绝。
柏鸢顿时委屈至极,朝纪无凌挤眉溜眼,示意他劝劝花烟寒。可纪无凌也面露为难,花烟寒的性子他比柏鸢更清楚,她做下的决定皆无人能撬动。更何况这人还是她的爱徒。
“师父……师父……”眼见求助纪无凌无用,柏鸢开始撒娇,拉着花烟寒的袖子,站在她面前摇来晃去。
“难道我柳妤就不配了?”柳妤踏门而进,高傲道:“我柳妤被你们放哪去了?怎么样我也是玄修门的柳大师姐,更何况我们曾在魔界互帮互助,花烟寒难不成还不信我?”
并非不信她,而是她还真没想到柳妤会主动站出来。
“这玄修门真无趣,大师姐之位也不过如此,我已厌倦,又听你们要前去北川,好巧我也想去看看风景,勉为其难顺路帮你们一把。”
柏鸢咧咧嘴,“当年还不知道是谁从中作梗,导致今日这番局面。要不是你,事情哪会变成这样!”
“阿鸢……”花烟寒示意他闭嘴,柏鸢不情愿合嘴,朝柳妤翻了个白眼。
“对,当年我一昧追求功力和地位,被其迷了心眼,是我柳妤的错,我在此向你们赔不是。”她骤然下跪,干脆利落,“所以柳妤才主动要求加入你们,一同斩灭纪檀这个魔头。”
一旁柏鸢无情“啧”了一声。
其实对于柳妤,花烟寒倒是不恨。她虽坏,却也只是因为争强好胜让她一时失了本心。可当她认清事实后,并非想象中的坏,她坏的不彻底,只是心眼子多。
眼见他们三人皆沉默,柳妤将目光移向纪无凌,眼中带着惧怕又躲避,望他一瞬,骤然垂眸。
“我是否应该称你一声堂兄。”
纪无凌沉默。
“自从我知道自己的身世和你的身世之后,我骤然觉得我柳妤并不再是一个孤苦伶仃,无家人相伴的孤儿了。原来我还有柳茴姑姑带来的堂兄。”柳妤说着,蓦然流泪,这一生她多渴望身边有一位亲人,哪怕只有一点血缘关系。而令她没了家人的,是纪檀这个魔头。
“我与堂兄同为柳府后人,柳府被灭,杀母之仇,我定要报!”她坚定望着花烟寒,“家族仇恨,我柳妤就算失了命,也要报!”
“报就报呗,又没人阻止你。”阿氓走落院中,视线投入屋中,“哈喽,各位,惊不惊喜。”
花烟寒面露震惊,阿氓不是被囚禁起来了?
阿氓爽朗一笑,“我阿氓为了挣脱黑屋,可是用了不少劲,来得就是为了同你们一起去北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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