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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2001.02.11 日耀日

雨杏今日给我梳头,我没有阻止,因为身后那些打结的地方我大多时候都梳不到,毛糙干枯的头发让我有些烦躁,冬假过去之后,头发似乎长了不少,也厚重了,我想等天气回暖之后和瞬花一起去剪头发。

虽然雨杏的力道尽力轻柔了,头发的结块被木梳扯得很疼,但是梳开了之后会有一种莫名的喜悦之感,她从那个匣子中拿出了我从来没有绑过的红色的丝带,将它缠绕在我的辫子之间,我没法直说,其实那样扎着头皮有些发麻,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我们没有说什么话,她的手指缠上我头发,麻意顺着后颈往脊梁骨里钻,我不敢回头,只从面前蒙着薄尘的穿衣镜里看见她低垂的眼,她编辫子的动作很慢,慢得让人心里发紧,偶尔蹭过我的耳后皮肤,她说有时间要给我重新做了一个发带,这条发带实在是太旧了,那截暗红色的东西,倒像是浸过什么深色液体的棉线,在昏沉的光里泛着可疑的光泽,我看见镜子里的丝带一圈圈缠上辫子,她的拇指和食指捏着丝带末端,蝴蝶结系得很紧,丝带勒着头皮,隐隐作痛,我想抬手摸一摸,却被她轻轻按住手腕,她的掌心真凉,凉得仿佛从井水里捞出来,我似乎又出现了错觉,她的衣服带着一些令人恐惧的味道,似乎是剥开血肉之后四处弥漫的甜腥气,我看见她的手腕上多了一道浅褐色的印子,不过痕迹比上次见时淡了些,边缘也模糊了,想来伤口应是好得差不多了,新的血肉应该是在底下悄悄长出来了,那道印子像条僵死的蛇盘在她腕上。

我对此感到疑惑,为什么突然要绑上这个,这个戴在头上有些不太好。

她说:“你忘了吗?是祖母买回来的,她本来是打算拍照的时候让我们都缠上这个的,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侑山莉戴在头上可真好看呀。”

我死死盯着她娇美瘦削的脸庞,听到她这样夸我,不知怎的突然情绪有些激动,我将那条丝带扯下来,狠狠地扔在地上,我说,我不好看。

那条红色丝带不适合我,它让我联想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我觉得很莫名其妙,自己就像个疯子一样地胡思乱想。

雨杏还是将它重新捡了起来,叮嘱我晚上记得关紧门窗。

我不喜欢关紧窗户,不然房间里湿闷的气息消散不去。

我并不是什么听话的人,自然被这样突然的意外吓了一跳。

那面镜子里除了我,我还看见墙角的阴影里多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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