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妖飞身而来,在妖后面前站定,“嫂嫂弑杀兄长,将我族驱赶出妖界,如今夺前缘珠是后悔了吗?”
妖后见了她脸色更加不好了,但并未搭理她。
反而转身看着茯意冷笑,“我念你继承了她一身妖力不会杀你,可那个剑修,必死。”说罢便将自身妖力向着景韫而去。
灵芝妖出手阻拦,挡下了妖后向着景韫下的杀招。
她似乎是恨极了妖后,不顾一切地朝着她攻去,怒喊着:“就算今日不是恩人所寻,我也必会与你算这笔账。”
“兄长他疼你护你,你却将他杀害,良心何在?”茯意瞧见她眼底的怒意翻涌着。
灵芝妖在妖界的地位似乎不小,来时号令了妖界大军,使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又敢正面跟妖后对上。
而妖后对她似乎有些纵容。
妖界的麻烦差不多解决掉了,鬼魔两界见势不妙,转而后退,迟惘只留下句:“今日之账,他日定来亲算。”
妖后没有急着后退,对上灵芝妖,面向众妖军,冷冷道:“你说错了,我并无后悔,他自愿为我而死,我何不能杀了他?他将地位、权力全部赠予我,我是感恩他的,可他始终没有权力重要。”
“前缘珠是为她人而寻,与你兄长无关,我心中有愧无悔,正因有愧所以我纵容着你族,莫要得寸进尺。”她忽而出手一击将妖界大军前面几位将军诛杀。
妖界瞬间轰动起来,他们本就对妖后如何得位多有不满,如今她竟敢诛杀军中老将。
众怒抵不过残忍。
只要军中有一道反对之声,她便杀一人。
灵芝妖出手阻拦,却是不敌,“你定会下那阿鼻地狱,万劫不复!兄长在等着你。”她狠命诅咒着,可眼前妖后却浑不在意。
茯意看着他们之间,始终没有开口,她不打算参与到他人纠葛当中,只要护住了结界便好。
盛凌重新回到了盛凌剑当中,景韫手握盛凌、银簪与其靠近,将银簪递给了她。
最终眼前这场戏以妖界军队臣服落幕,妖后只给灵芝妖留下了一句话便离开了,此次伤亡惨重,她并未耗废力气去夺回玉骨扇。
玉骨扇非她使用是使不出百分之一的。
“望你好自为之,莫叫我屠戮殆尽你族众妖。”妖后原想将茯意也带走的,可她手握银簪与玉骨扇,身旁那剑修一身肃杀之气。
她终还是离开了。
身形渐渐消失,哼笑声却不减。
“下一次,亡怨城必灭。”
灵芝妖向茯意轻轻一点头,随之而去。
茯意回首向城内看去,结界虽未破,可城内魔气、鬼气肆虐,凌乱不堪,亡怨城内死伤惨重,凡人们躲避在屋内久久不敢出。
三界之主既已离开,城内祸害之气也随之消散了。
她喊了声:“魔物已退,莫要再怕,出来吧。”
此言一了,凡人们畏畏缩缩的自屋内而出,出来的一瞬便伏地而跪,可他们只对着景韫而谢,“谢修者不惧魔物,拼死护住亡怨城!此恩必铭记!”
景韫站在原地垂眼看着他们,扯了扯嘴角,讽刺一笑,朝一旁移了两步,道:“你们何不谢她?”
茯意觉着他此刻在怒,他是为修者受爱戴、妖被欺压的现状而悲而怒吧。
他是有情的,不论是对人还是对妖。因而在她被凡人们出言唾弃时,他会开口帮她;在她被凡人们忽视时,他会讽刺他们。
他就是这样一个,对人对妖都好得不得了的人。
凡人们支支吾吾不肯言语,是啊,他们怎肯对着一个妖物开口言谢。
毕竟他们可是屠戮了妖族数百人,他们心中有愧,他们不敢。
茯意冷冷看他们一眼,迈开步伐朝着客栈方向走去,她心中有怨,又无法言明。怨积累着便成了恨。神女是不能有恨的。
她听见他又言:“还望今后好自为之。”悄悄向身侧看去,果不其然,景韫跟了过来,与其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最终欲语又止。
到了客栈,茯意不发一言上楼回了房间,她太累了。打算好好歇会儿,方才在结界前与景韫所起的冲突她并未觉得不妥。
她觉得不该退才有一线生机,而他觉得退了方有一线生机,想法本就分歧,又何能不争吵。
争吵是必然的。
眼下她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自从醒来后她心中总有愧疚,就好像是这份愧疚大过了爱,她觉得不对劲。
这种心口难言的酸涩说不出口。
只能任由这份酸涩将其吞噬殆尽。
她阖上了眼眸,沉沉睡去,后半夜总觉得睡得不踏实,睁眼见一白猫儿趴在地上盯着她瞧得仔细,眼神似人般清明。
似谪仙一般。
茯意起身将它圈进怀中,靠在窗旁聆听着风声。
感到一阵寒冷才猛然发觉竟是又下起了细雪,她将手伸出去接住一小片雪花,又看着它融化在自己手中。
怀中那猫乖巧的不得了,安静趴在那里,仰起猫头看着她,视线不曾离开过她半分钟。
茯意轻笑,挼了一把它的头。
黏人猫。
“喵——”白猫蹭了蹭了她。
“小咪。”她唤着它,忽而觉得怀中此刻暖融融的,只是臂膀处冷得厉害。
于是使用了法力将身上暖热,连带着那猫也是。
眼看着雪下得越发大了,茯意关了窗抱着猫坐在床上发呆,她不知景韫在想些什么,他应是不会怨她,他也应不会太顺心。
窗户留了道缝隙通风。
猫儿被她一下又一下挼得舒服极了,瞧瞧伸出舌头舔了下她的手背,乖巧模样惹人怜惜,茯意本想抱着它小眯会儿。
可猫儿挣脱了她的怀抱,自窗户处跳出,茯意来不及拦它,忙赶到窗边去看,却看不到它半分影子了。
白猫融进白雪夜色当中。
当真是难寻,雪还尚浅,猫爪印还瞧不见。
她有些遗憾,心头思绪万千。起身想去到隔壁,她还是想说清楚。但她自己的房门却被缓缓扣响,应当是景韫。
她行至一半的脚步顿住了,复又行进两步去开了房门。
是景韫,他身上带着风雪寒气。
像是自风雪中而来。
他站在房门外垂眼与其对视,眼中捎带着几分欲言又止,扬了扬手中提着的物什,开口:“茯意,听见脚步,知晓你已醒,方便进去说吗?”
“嗯。”茯意轻轻点了头,侧过身子让出一条道来。
她目视着景韫带着寒气走进温暖却昏暗的房间,将手中冒着热气的糕点放在桌上。
她移步过去,在他身旁坐下,抬手倒了杯冷茶,已然后半夜了,热茶已成了凉茶,“现在只余凉茶了,修者可要?”
景韫应了声,见她要将凉茶送入口中,想去阻,又放下了。
“街上唯一一家开了的糕点铺子,我听闻是不错的。”景韫转了话题,将糕点往她这边推了推,他原是想递给她的,又觉手凉,怕染了热糕点凉。
茯意下意识看了眼窗外,已然是四更天了。
街上糕点铺子竟是已开了门,景韫竟是冒着寒风凛冽出了客栈,只为买一碟糕点。
“修者怎去得如此早?”她拿起糕点,看了它良久。
景韫出言解释,“历经昨日那场大战后我实在不放心,出门探了结界路过了糕点铺。”他解释的很真。
她才不信。
方才那只猫是他。
一定是他。
方才她使了法力,如今景韫身上也沾染着她的一丝法力,若非要说是大战之时留下的,也算解释得过去。
可茯意就是觉得他就是那只如谪仙般的猫儿。
“昨日之事,我……”话未尽被他打断。
“昨日之事只因你我二人思绪不同罢了,不必再提起,你我皆是无错。”他来此好似特意为了这一句。
茯意愣了下,随即笑着道:“修者怎知我将要说些什么?”她轻轻咬了一小点儿糕点,糕点入口即化,莲蓉香在口中迸发开来。
吞咽下去才又开口:“我为昨日向你出手一事致歉,我万不该将武器对向你。”她始终盯着眼前人的脸。
二人对视,她久久没有回神。
这眼神将景韫看的轻咳一声,别过视线,不再与其对视,轻咳一声便要离开,“天亮了去你师兄那儿看一看吧,出了阵便没机会了。”出阵尚未可知。
“好。”见他要走,她连忙轻扯住他的衣衫,将冒着热气的糕点递过去,“修者将这些当做早点垫一下吧。”
景韫定定看着她,伸手接过,而后转身离开了此处。
茯意发觉他换了身一模一样的衣衫,昨日他身着那件的衣角因染上魔气而被他割去,今日这身虽同昨日那件一模一样,却是完整的。
她轻笑着,蜷了蜷手指。
仿佛是手指上还沾着他衣衫上的清香。
同那只白猫身上的清香分明出自一处,都叫人眷恋得厉害。
她趴在桌上,手里拿着块莲蓉糕点,慢吞吞地往口中送去。
一口糕点一口凉茶,天色大亮了。
她一夜都没怎么睡,不是阖上眸子假寐就是睁着眼胡思乱想,她想千年前的温柔缠眷、她想如今的陌生距离。
她想待到何时才可与其再相认。
窗外的光直直照进屋内,叫昏暗的房屋添上几分静谧。
她自桌边起身到了窗边看着楼下的雪景,俯身趴在窗檐上看着窗下。
昨日雪浅未曾出现的猫脚印,此刻却又神奇般的出现了,她心下了然,昨日那猫又来了,底下的猫脚印排排整齐,印成了一心形。
可惜了,雪不能永恒。
白猫就是景韫![狗头叼玫瑰]
甜晕了,好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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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欲言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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