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殿内,一闭门,锦觅便大口大口地呕出乌血。锦觅垂目闭眼,慢慢靠在榻上,虚弱地问道:“羌活,可是‘清’?”
许多年前,她便猜到族里派了个人监视她。若她一朝行差踏错,此人便会奉命将她果断除去,好让圣医族百年的清誉得以保全,不遭世人指责。而羌活看似莽撞粗心,却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
羌活闻言,一下在她面前笔直地跪下。
锦觅缓缓道:“除了‘清’,我想不出其他无色无味能不被我第一时间察觉,却又能让人脉象无异缓缓无痛楚致命的毒草了。”
“羌活万死!”羌活跪在地上对着她用力扣了十个响头,再抬头时,额角已破,满脸泪痕,“正是‘清’,只是,羌活不知………”
锦觅微微浅笑,那笑容中似藏着无尽的故事,“或许你并不知晓,我的身躯对于‘清’的痛楚反应竟会如此剧烈吧?事实上,就连荆芥姑姑亦被蒙在鼓里。为了研制丹药,我常年悄然试药,正所谓是药三分毒,如今我的五脏六腑里流淌的,早已非鲜血,而是剧毒之液。然而,万物相生相克之理在我体内展现得淋漓尽致,那毒素已达一种微妙的平衡,以毒攻毒之下,这些剧毒于我而言,仿若无害之物。可这‘清’,其性本属火,过量却转为寒,一旦爆发,便如汹涌浪潮打破了体内的平衡,那些毒素便似脱缰之马,再也无法压制。”
言罢,锦觅一口气说完这些,又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咳嗽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揪心。
羌活急忙跪行至她身旁,动作轻柔地为她轻拍背部,眼中满是关切与心疼。
待锦觅渐渐平复下来,羌活抬起手,指尖轻颤着擦去她眼角滑落的一串泪珠,那泪珠似晶莹的珍珠,承载着无数的艰辛与无奈。“我不怪你,每个人皆有自己的使命,你有你的坚守,荆芥姑姑有荆芥姑姑的责任,我也有我的担当。你们都坚持得那般出色,唯有我,却半途而废了……”羌活的声音微微哽咽,“其实,我还想对你说声谢谢,若非你暗中设法让人报信给她,恐怕我连最后一面也无法见到。那些埋藏已久的话,我原以为会随着我被埋入地底,永远没有机会对她说……”锦觅的目光透过殿门,悠悠望向北方,那目光中似有万般思绪,“只是,我终究还是要食言了……”
“那女王陛下究竟有何等魅力?族长明明知晓会是这般结局,却仍对她失心!羌活明白,族长绝非那种会被皮相或甜言蜜语迷惑的女子。”羌活紧紧攥着她的衣摆,指尖泛白,哽咽着说道,那话语中满是不解与痛心。
锦觅陷入思索,其实,她也难以言明女王究竟哪里好,但总觉得她处处皆好,宛如一颗璀璨的星辰,在心底闪耀。想到这里,她心中竟涌起一阵温暖,那温暖如春日微风,轻轻拂过心田。
“咳……咳……咳……”锦觅深吸一口气,似想起一件无关紧要却又萦绕心间的事,“羌活,我想知晓你是何时对我下药的?”
羌活回答道:“族长进宫后第一次与女王陛下单独谈话后,我便察觉族长的神思有些异常,与平常大不相同。后来,女王陛下来得越发频繁,族长常常若有所思,我便深知情况不妙。进宫半个月后,我便开始在族长的饮食中慢慢添加‘清’……”她的声音渐渐低沉。
锦觅一愣,进宫半个月?那便是五年前了?竟然这般早……她还以为是在三个月前她首次出征北面霍洛庚族之时,原来,她早已将穗禾深深放在心间,而自己却未曾觉察,穗禾啊,也是个痴傻之人。
那岁月的长河中,原来早已暗藏了这般深情,而自己却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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