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随手招了一个服务员，让引着到了一处僻静的包房。亨瑞也想跟着进去，奥托摆摆手让他就在门外等候。
林苏倒了一杯茶，殷勤地端到奥托面前，然后一脸真诚地看着他。
奥托被林苏的举动搞得有些不自在，身体微微后移，又轻轻咳了一声道：“你别这样，我还是习惯你硬气的样子。”
“你！”一想到是自己有求于人，林苏又默默忍了这口气，憋屈地说道：“我已经四个月没有收到哥哥的消息了。”
“德里特的米身份我想你应该也清楚吧。”奥托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执行重要任务，三五个月没音信也正常。”
林苏静静等待着，然而奥托说完便不再开口，一时觉得自己是被戏耍了。
“没有了？”林苏不死心，问道。
“没有了。”奥托的答复也很理直气壮。
林苏站起身，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还不如回旅馆老老实实凑齐钱，早点去到德国。
“如果你想去德国，我可以带上你。”
“不必了！”
林苏回到旅馆时，协会的人正聚集在马克西姆的房间。众人正七嘴八舌的讨论，见林苏回来了，多琳兴奋地对林苏说道：“苏，我们可以去德国了。”
马克西姆补充道：“我也没料到，那个党卫队队长居然同意给我们协调前往德国的火车，也不需要我们额外付钱。”
林苏总觉得没那么简单，问道：“没有别的要求，就这么爽快地放我们走吗？”
马克西姆清了清嗓子：“也算不上什么为难的要求，那人说他有个朋友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听说我们这里有人对中国文化很有研究，想相互交流切磋一下。”
林苏警觉的问：“那个党卫队队长叫李斯特？”
马克西姆疑惑的看向林苏：“没错，你怎么知道？”
林苏不知道那个大瘟神李斯特是有什么毛病，把自己当做什么了？戏耍一次两次不够，还要戏耍三次？
“他那个朋友不会是一个叫奥托的少校吧？”林苏语气略带愠怒。
见林苏表情有些奇怪，马克西姆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他倒是没说。”又很耐心地解释一番：“我有个叔叔是专门研究中国名俗的，我也耳濡目染知晓些，想着应付一个德国人也没多大问题就应承下来了。”
“啊！”林苏错楞地看着马克西姆，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一想到他在李斯特和奥托面前侃侃而谈中国文化的怪异场景，快把自己气笑了。
次日，马克西姆一大早就穿戴整齐，在大厅等待李斯特派人来接。林苏站在房间的窗边，拉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不一会就看见那个熟悉的党卫队队员下了车，见到马克西姆旅馆里走出来时，脸上挂着的嘲讽笑容一下僵住。反复确认这个中年人就是自己要接的目标，才满脸疑惑地坐上副驾离开。
林苏正准备放下窗帘，忽然发现街对面有个人一直盯着旅馆的门口。想起昨晚和卡琳娜的碰面，会不会是她派人来找自己？于是披上外套，打算去试试。
那人见林苏走近也不躲，仔细看了林苏的面容，轻声询问：“苏？”
林苏点点头，那人往林苏塞了一张纸条，迅速压低帽檐离开。
林苏打开纸条，是一幅简笔画地图，旁边还有一串数字。起来离旅馆并不远，于是按照地图指示找过去。
大约10来分钟，林苏来到指定地点，是一家精致的餐厅。
负责接待的服务生似乎没想到会有人这么早就要用餐，看清林苏的模样礼貌询问：“小姐，请问您有预定吗？”
“预定？”林苏想起了那串数字，谨慎地报了出来。
服务员听后，恭敬地将林苏引到二楼的某个包间。
难道卡琳娜在里面等她？然而走进包间后，并没有见到卡琳娜的身影。
林苏有些疑惑地打量房间，发现引路的服务员并未离去，反而关上房间门。
林苏有些不安的隔着衣服摸了摸那把小巧的手枪，鼓起勇气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小姐，请不要担心。有一位美丽的女士托我给您带来一些东西。”那名服务员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走到房门左侧的柜子，打开暗格拿出一袋物件。
“希望里面的东西能解一时之需。”服务员将袋子递给了林苏，又嘱咐道：“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最近城里不太安生。”
林苏接过袋子打开，发现里面装着一些金银首饰，一叠纸币，一封信，甚至还贴心的备了几颗子弹。
林苏把子弹跳出来单独收好，又拆开了信件。信件上没有称呼和落款，只有两段简短的文字，还用很多指代性的词汇，林苏勉强看懂。这应该就是卡琳娜留给她的。
林苏看完信件内容，想起上次生吞纸条的情况，又问服务员找了打火机烧了信件。
回去的路上，林苏走得慢了些，心中默默盘算要怎么使用这笔意外之财。即便波兰用不上，到了德国也会有用武之地。
忽然又想到马克西姆今天这样，算不算无意间得罪了李斯特？一时有些担心，于是加快步伐往会回走。
一进旅馆，林苏就感觉气氛异常。
实在太安静了，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难道出什么事了吗？林苏小跑着到马克西姆的房间，只见房门紧闭，敲门也无人应答。
对了，马克西姆去赴约了，应该还没回来。林苏放下惴惴不安的心，慢慢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远远瞧见房门大开，林苏无奈叹气，多琳也太粗心了吧！
看清房间里的两位不速之客，林苏心中一惊，大小瘟神怎么来找自己了？
“林苏小姐，我想知道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来糊弄我？”李斯特抬眼瞥了一眼林苏，面色平静的问道。他的半边身体靠在椅子上轻轻地前后晃动，左手则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把黑色的手枪。椅子的底部与木质地板来回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长官，我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林苏愣了一下，开口想要解释。这才看清那个曾经扇了自己一巴掌的党卫队队员此时正低头，温顺地站在房门里侧，脸上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我劝你想清楚了再说。”李斯特停止晃动，双眼微眯，眼神凌厉地扫视林苏。
“我真的......”林苏被李斯特突然对准自己的枪口吓得生生止住话头。
“是我最近的脾气太好了吗？”李斯特瞥了一眼自己的手下，又将目光移回到林苏身上。
林苏怔怔地站着，不敢轻举妄动。然后就看见李斯特慢慢地靠近，动作轻柔地将枪口稳稳地抵在自己脑门上，林苏只觉喉咙发紧，牙齿也止不住颤抖。
“你到底在清高什么？”李斯特凑到林苏的耳边温柔地问道，右手却突然扼住林苏的下巴，眼眸转动，仔细打量：“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林苏的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散落的发丝被浸湿，黏糊糊的贴附在脸上。李斯特松开下巴，用手温柔地替林苏理顺发丝。“不过这张纯正的东方面孔，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毕竟战场上连母猪都见不到一只，回来只要是个女人就够了。”李斯特自顾自说着。
慰安妇！林苏想起了那个词，整个人如坠冰窟。
“不过我的朋友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李斯特轻轻叹了口气，慢慢将枪口移到林苏的后脑勺。“战场上奋勇杀敌，战后也不懂得放松，只一味的往训练场跑。”
“但从苏联幸存而归后，我的朋友居然接受了几个漂亮女孩的示好，虽然最终都不了了之。然后居然开始对中国文化表现出兴趣。”李斯特将枪口缓缓下移到林苏的肩背处。“我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来说说看？”李斯特加大力度，枪口重重戳向林苏的腰背。林苏一个重心不稳就要往前倒去，随即又被李斯特钳住肩膀掰了回来。
“直到我看见了你的样子，我才明白。”李斯特似乎并不需要林苏的答复，最后将枪口停在林苏的后腰处不再移动。
“维尔纳大校旁的那位女士，你应该看到了吧？”李斯特露出戏谑的表情嘲讽道：“仗着自己有点姿色，便时时摆出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现在不也乖巧地留在上校身旁吗？”
李斯特的目光将林苏从头到尾又打量了一遍：“而你？”
林苏想解释一下，却舌头发麻，重重地咳嗽后才勉强出声：“长官，我想您是误会了。我只是在您朋友受伤时照顾一二，并没有别的。”
“你们那些欲擒故纵的小把戏，我并不关心。”李斯特嗤笑一声，“男人都是善变的，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新的人吸引。到时候你就算完成任务了。”
似乎是看出林苏脸上仍有倔意，李斯特抵在林苏后腰的枪力度又重了几分，轻轻说了一句：“或者你想去军营里见识一下？”
听到这句话，林苏双眼瞳孔猛然剧烈地收缩，身体忍不住地颤抖。
李斯特颇为满意地看了眼林苏，继续说道：“管好你的嘴巴，我不想让我的朋友多想。另外他很快就要回战场了，你可得抓紧时间表现。”
说罢，李斯特将手枪收回放在腰间。然后向手下示意，大步走出了房间。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林苏终于撑不住，整个人滑倒，瘫软在冰凉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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