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气得吐血,但也无可奈何。
见奥托坐在窗边怡然自得地翻看着一份今早的报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报纸这么好看,能看一上午?”
“有事?”奥托放下报纸,又拿出随身携带的书籍,一脸平静地问道。
“你那个好朋友李斯特,他是不是脑袋有毛病?”林苏说完不自觉地张望四周,生怕哪里又冒出那张人畜无害的脸。那个李斯特在奥托面前总是摆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暗地里却对自己各种威逼胁迫。
“正常工作调动。”依旧是不冷不淡的语气,奥托说完又低头看起那本书。
“哼!”林苏感觉自己快要被气出乳腺结节了。
忽然瞥见奥托看的那本书上有几个中文:“你在学习中文?”
“你要教我?”
“我虽然长着一张中国脸,但并不代表我的中文就很好。”林苏并不想揽这摊子事。
“我看你的书桌上有好几本中文书籍?”奥托指的自然是林苏在修女院的书桌。
“是吗?”林苏愣了一下,回想起似乎真有几本,但当时的自己根本无暇翻阅,况且不过是什么汉语入门通之类的无趣书籍。
“你是失忆了?”奥托眉头一挑,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
“是的,我失忆了。”林苏一本正经的解释,“玛利亚奶奶出事那回,我们逃离时发生了车祸。”
奥托冰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担忧之色,仔细打量起林苏,似乎想找到曾经受伤的证据。
“有什么好看的,受的伤早就好了。”林苏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我们协会的马克西姆先生对中文挺有研究的,我去把他请过来。你俩好好探讨探讨呗。”林苏想到马克西姆在奥托面前一本正经地侃侃而谈,就觉得心里痛快了些。
“不!用!了!”奥托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
“那怎么行?学中文这种东西就是要勤加练习,不然怎么进步呢?”林苏冲奥托狡黠一笑,推门闪身离开。
“你!”似乎听见了奥托无力的呐喊。
充满火药味的对话氛围才更适合林苏和奥托。
两天一晚的行程很快就结束,火车到达柏林时,林苏便向奥托告别。然后和协会的同伴换乘一同前往德国南部的慕尼黑,那里的达豪集中营便是协会此行的最终目的地。
出示身份证明后,林苏一行人在慕尼黑的一家酒店顺利入住。简单收拾后,马克西姆就急匆匆地和一位本地的协会负责人碰头,一同前往党卫队的办事处申请明天的通行证。林苏和多琳等人则负责清点物资并协调好明天运送物资的车辆等。
收拾妥当后,见天色还早,林苏决定去卡琳娜纸条上的地址见所谓的神秘人。
人生地不熟,再加上这张显眼的看起来好欺负的东方面孔,林苏一路上又遭遇了好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每当遇上,林苏就会故意露出那把手枪的一角,然后强装镇定地快步通过。
目的地是一家酒吧,林苏推开大门,吱嘎声瞬间吸引了酒吧里所有人的目光。这个时间点,这样一张面孔,出现在属于男人的这样一个地方,实在太过突兀了。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林苏默默祈祷,紧张地低头,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试图遮住自己的脸旁。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林苏才在一片口哨吹嘘声,骚扰调笑声中跌跌撞撞地穿过人群,来到吧台前。一抬头就看见服务员一脸不屑,爱搭不理的臭脸。
林苏用手使劲儿掐了一把胳膊上的肉,按照卡琳娜纸条的指引说出一个词语,但颤抖的嗓音还是将她的害怕展露无遗。
听见林苏口中的暗号,服务员露出怀疑的神色,但还是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杯子将林苏引进了后台,酒吧里想起了更加放肆的口哨声。
在包间里等了一会儿,服务员带着一个长相粗狂的男人走了进来:“老板,就是这女士找您。”
老板挥手示意服务员出门后,才一脸疑惑地开口问道:“你可以叫我克拉夫特。”
“给我纸和笔。”林苏怕自己传错话,于是将卡琳娜在火车上的字条以及餐厅字条上的内容都默写了出来。担心有遗漏,又检查了两遍,确认无误后才将纸条递给了克拉夫特。
“物资就在协会的地下室,明天就会送往集中营了。”林苏又补充到。
克拉夫特点点头,仔细地查阅起林苏的字条。
卡琳娜的字条有很多内容吗?林苏见卡夫特看得入神,似乎遗忘了自己。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我送你出去吧。”克拉夫特回过神来。
“好的,谢谢。”林苏实在有些害怕,然而出门的时候酒馆里又响起了难听的口哨声。
好心的克拉夫特将林苏送上明亮的大道后才折返回了酒馆,也许心中正在盘算今晚的计划,没注意到有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悄悄地跟在林苏身后。
天色渐黑,不远处的酒店已经亮起了明亮的灯光,紧张了一路的心情在此时终于放松,林苏放缓了脚步。明天得多揣几颗糖果,集中营里的小孩看见了一定会很开心吧,林苏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
突然一只大手捂住林苏的嘴巴,从背后猛地将她拉进昏暗的小巷,浑浊的酒气味扑鼻而来。
林苏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但大手的主人不为所动,另一只手不断地撕扯林苏的衣服,在胸口处胡乱地摸索。
这是遇上劫色的了?林苏感觉呼吸困难,脑中一片空白。奋力呼救,但那只大手捂得更紧,只能发出像小狗一样的呜咽声。
“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的。”身后的人满口酒气,低声威胁,“不就是东方妞儿,他克拉夫特能品尝,老子怎么不行?”
什么意思,是酒吧的人,自己被当做妓女了?林苏的脑中疯狂闪过无数个猜测。
身后的人见林苏挣扎的幅度变小,狞笑道:“这就对了,等老子爽完了,也给你点钱不就行了。”慢慢松开捂住林苏嘴巴的手,就要去解皮带,嘴也不安分地伸出舌头去舔林苏的脖颈。
卡琳娜当初的那几招防身术是怎么来着?林苏仔细回想,神志慢慢恢复。对了,微躬身体,脑袋轻垂,然后猛地向后仰,后脑勺就重重地撞上了那人的脸。
还要乘胜追击!林苏抬起右脚狠狠踩在那人的脚背上,然后左手抬起,肘尖用力朝对方的下巴砸去。
身后的人吃痛,松手捂住痛处。林苏转身看清那人的脸,是那个在酒馆里口哨声吹得最起劲儿的男人。
趁男人吃痛走神的瞬间,林苏抬脚朝男人的□□猛踹一脚。正踹第二脚的时候,脚踝却被男人用力抓住,然后一个重心稳摔倒在地。
“动作对了,但力气小了点。”男人嘶哑着声音,恶狠狠地说道,“应该这样。”一拳砸向林苏的脑袋,然后像拎小鸡仔似地,将林苏拖进小巷的更深处。
林苏感觉脑袋直冒金花,世界一下子变得好安静,嘴巴里有金属咸腥味窜出来。
还能怎么办,林苏双手无力的耷拉在两侧,眼泪都流出来了却没有力气擦拭呢。
学这几招防身术有个屁用!林苏恨恨地咒骂。卡琳娜为什么要教自己防身术来着?林苏懊恼,有些记不清了。
不对!自己当初是去学枪的!我的枪呢?
衣服已经被扯得乱七八糟,但幸好今天穿得多,林苏隔着衣服摸到了那个熟悉的轮廓。还好多长了个心眼,出发前就已经上好了弹夹,林苏不动声色地解开保险栓,将手枪藏在袖口。
男人见林苏毫无动静,咒骂一声:“这么不经得打?”伸手叹鼻息,还有呼吸。男人松了口气,随手将林苏扔在墙角,伸手拉解了一半的皮带。
林苏微眯双眼,坚决地朝着男人的胸口开枪,然而动作太慢被男人堪勘躲开。
林苏见状迅速调整姿势,果断又补了一枪,中了!男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身体朝后慢慢倒去。
那个男人还活着吗?林苏不确定,又朝着胸口稳稳地补了第三枪。不能留活口,不能被发现!无法解释这把手枪的来历,说不定还会被那群党卫队随便找个借口关进集中营!
林苏强打精神爬起来,小心地擦掉眼泪和嘴角的血迹。一边快速地整理被扯乱的衣服,一边踉踉跄跄向巷口跑去。
还没有人发现!林苏放缓脚步假装路过巷口,不紧不慢地穿过马路,进了酒店。
能再次看见酒店明亮的灯光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呀,巷口变得拥挤而吵闹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回到房间,多琳正躺在床上看书,见林苏进来简单的问候了一句。林苏轻轻点头,闪身进入卫生间反锁上门,打开了水龙头,然后双腿发软滑倒在地上。
我杀人了?林苏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劫后余生的眼泪决堤而出。
洗干净些,吐干净些!那个男人的手好脏,口水好恶心,酒味好臭。再洗干净些,再吐干净些。
那个男人真该死!林苏恨恨地想。
可是那个男人还不到该死的程度!林苏痛苦地想。
最后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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