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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淋雨

钟延龄一出府,感觉神清气爽。

“仁善堂”位于城西,义诊的队伍都排到了“仁善堂”的门口。

钟延龄觉着好奇,便向李珏发问:“舅舅,门口怎排了这么多人?”

李珏见怪不怪,“你媳妇不是每月都要义诊么?这队伍便是来找她瞧病的。”

钟延龄的关注点奇特,“您不恼么?不怕挡了仁善堂做生意么?”

“有何好恼?我外甥媳妇做善事我还不乐意上了?”

李珏知道江宁定居城西的百姓许多都是从外地逃难过来的,他的气量可没那么小,这乱世之中,人活着都艰难,何必要因为这些小事计较?

钟延龄来了兴趣,“我去瞧瞧。”

“你小心被抓回府里。”

“舅舅您可盼我点好吧。”

钟延龄大摇大摆的上街,好不引人注目。

街上路人的目光往她身上瞟的时候,她才感到不自在。

外人见着,无疑是在好奇这衣着华贵的公子哥为何出现在这难民栖息之所。

岑君词给病人号完脉,手腕处有些酸胀,桑群便出声提醒道:“少奶奶,您歇会儿吧,喝口茶润润嗓也好。”

说着,桑群给她倒了杯茶水。

岑君词接过茶水,浅浅抿了一口,“大致还有多少人?”

“莫约还有五十号人。”

“今日怕是瞧不完这些人了。”

义诊拢共两个时辰,一个时辰悄然间便流逝走了,还有一个时辰瞧五十个病人实在困难。

排到一对母女时,岑君词见面色憔悴的母亲将骨瘦如柴的女儿抱在怀里时,先是心头苦涩,她忍住自己最直白的情绪,将声线放缓,“是您瞧病还是孩子?”

“小岑大夫,是我女儿瞧病,她这几日吃不下也睡不好,日日喊着肚子疼。”

说着,这位母亲将孩子的干瘦的小手放置脉枕上。

岑君词给小女孩号脉时,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又是一个她无能为力的病症。

突然间,小女孩突然放声大哭,“娘,我肚子疼!”

哭闹声惊得周遭人得视线全围了过来,这位母亲将孩子抱在怀着安抚,干瘪的手掌在小女孩格外鼓起的腹部摩挲,“不哭不哭,娘给你揉揉。”

钟延龄听见哭声,脚步放快了些,她在人群里也很显眼,在一众身着粗衣的百姓中,突然多出来一位穿着墨色长袍的青年“男子”。

小女孩哭声越发凄惨,最后竟哭晕了过去,岑君词赶忙为其施针。

钟延龄见状,向前迈了一大步,挤到人群最首处。

不出一会儿,小女孩再次睁开了眼,凝重的气氛下,钟延龄都松了一口气。

收好针包的岑君词一抬头便和钟延龄视线相撞。

桑群俯身至岑君词耳畔,”少奶奶,少爷怎么来了?”

照理说,钟延龄应该被禁足在家才是。

岑君词不再多想,把注意力再次放回面前的小病人身上,“姊姊,小丫头的病恕我医术不精,我只能开幅药方帮她缓解些痛苦,您不妨带她去找李珏大夫瞧瞧病。”

听到这话的母亲,瞬间失神,紧接着是嚎啕大哭,压在她身上的无力是贫穷。

泪流满面时,还是女儿替她拂去泪珠,“娘,你别哭,珠儿不疼了,咱们不治了。”

钟延龄见状,心下也泛起苦涩来,她从未觉得旁人的事会令她如此难过。

她走出人群,在这张义诊的桌子前停住脚步,看着泪流满面的母女二人开口道:“姊姊,小丫头的诊疗费我替您出了,您带她去‘仁善堂’瞧瞧病吧。”

桑群想出声劝阻,最开始岑君词出来义诊时,面对过于贫困的患者,也是像她这般自掏腰包,被老太太知道后,老太太对岑君词说,钟家不是慈善家。

老太太的原话是,“这世道,过得困难的人千千万万,钟家不可能一个两个都去帮,怎帮得过来?”

桑群欲言又止道:“少爷……您……”

钟延龄抬了抬手,示意她别继续往下说。

哭得动容的母亲抱着女儿,突然间对着钟延龄下跪,“谢谢您!珠儿,快给钟少爷磕个头。”

钟延龄俯身将母女二人搀扶起来,“姊姊,不必谢我,您先带着小姑娘看病去吧。”

此时此刻的钟延龄在岑君词眼中丝毫不像被盛宠长大的世家公子,她竟会以如此平等的关怀去关爱不是一个阶级的群体,岑君词对她的此举甚是难以置信。

“你诊治病人,我帮你写药方吧,分工合作总会快些。”

正午时,钟延龄落下最后一笔,将药方递给病人后,起身伸了个懒腰。

钟家下人将桌椅收拾妥当抬回府里。

岑君词接过桑群递来的湿帕净了净手,又对桑□□代道:“你同他们一道回府吧,我自己回家便可。”

桑群点点头,“是。”

转而抬头对钟延龄开口道:“少爷,可要随我们一同回府?”

“我这背上还疼着呢,待会还要找舅老爷瞧瞧,你们……你们先回去吧。”钟延龄撒谎的本领越发高超,脸不红心不跳的一句话脱口而出。

说罢,她便抬脚往“仁善堂”的方向走。

岑君词见她走远的身影,敛眸沉思,她仍旧看不透钟延龄行事的作风。

钟延龄折回“仁善堂”,正见李珏在给先前的小姑娘施针。

李珏对着这位母女,面上表情也越发凝重,紧接着又对着这位母亲摇了摇头,“我替她施针只能暂时减轻她的痛苦,此女,怕是回天乏术了。”

李珏是江宁一带出了名的神医,他的这句“回天乏术”对于这对母女而言无疑是第二道惊雷。

“李神医!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李珏被这位母亲拉住衣角,步子都迈不开。

他当然知道这个结果对于这位母亲而言有多难以接受。

“恕李某无能,实在抱歉。”

钟延龄听到这话,同样是难以置信,“舅舅,这天下还有您瞧不好的病么?”

“傻孩子,你舅舅我又不是神仙,这世间的疑难杂症多了去了。”

李珏替小姑娘诊治完,施了针,包了有些时日的药材递给这位母亲,“药煎好之后,分三次给小姑娘服下。”

结果不尽人意,这位母亲还是对着李珏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送走了这对母女,李珏站在“仁善堂”的鎏金门匾下站了有一会儿,深深叹了口气。

回过头来他见同样出神的钟延龄满脸苦色,“在想什么呢你?”

“刚才那个小丫头,站起来还没我半腿高……”

“这世间,每个人每件事都有定数,世事无常喏。”

“舅舅,刚才那些药多少钱,我回府让人将钱给您送过来。”

“药材值几两?生命无价,那些药权当我赠予小姑娘的。”

钟延龄午时同李珏在“仁善堂”用完饭,李珏收拾碗筷的功夫,钟延龄就没了人影。

许久未回江宁,钟延龄见处处都是新奇的。

刹那间,钟延龄忆起幼时,她时常和严敬修从家里偷跑出来玩。幼时的大街上,整条街上最不缺叫卖的小贩。

城西有家茶馆,她和严敬修还经常去这家茶馆听说书。

一同听说书的大多是些中老年人,他们两个小毛头还被人打趣,“两位小哥儿,可听得懂这评书?”

严敬修主要不是来听评书的,只是好茶馆里的各式各样的茶点。

钟延龄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还会央着说书人,央着人家下回讲《红楼梦》。

钟延龄有些恍惚,记忆里一派热闹的老街,现今怎如此冷清。

这些个佝偻着背的行人,街边最不缺的竟是哀嚎声连连的乞丐。

怎么她记忆中繁华的江宁城竟如此荒凉。

下午,江宁城也变了天。

原本还有些艳阳照在钟延龄身上,瞬间她头上顶着的便是黑压压的一片。

等豆大的雨珠砸下来的时候,钟延龄在这大雨里拖拉着脚步,路人都知道下雨了就该躲雨,反观钟延龄着跻拉着脚步像个行尸走肉。

大雨倾泻,还起了雾。

方向感一向不强的钟延龄,竟忘了回去的路。

等她缓过神来,就近走一家药铺里躲雨。

称药的岑垠见到来人,第一反应是,“客官可是要抓药?”

“老先生,外边雨势过大,可否在您这避一避雨?”

“自然可以,你这身上都湿透了,我去给你倒碗姜茶祛祛寒。”说着,岑垠便要往后门的方向走。

“不用不用,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的。”

后院,岑君词正在帮岑垠将研磨好的药粉装罐,见岑垠往后院来,她抬头看着父亲往厨房走,“父亲,您这又要去厨房偷食了?”

岑垠端着一碗姜茶出来,“你这丫头,成日就管着我偷食?药铺来了个避雨的公子,我见她一身湿透,给她倒碗姜茶祛寒。”

闻言,岑君词半信半疑,上前将岑垠手里这碗姜茶接到手里闻了一遍,才放下心来,“母亲让我管着你,我定然是要照做的,您这消渴之症,本就不能多食。”

“是是是。”

岑垠不再和她争辩,端着姜茶往铺中去。

“姜茶来咯,公子快饮下。”

钟延龄接过这碗姜茶后,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麻烦您了,谢谢您。”

“你这浑身湿衣也不成气候,我让我家丫头将我年轻时的衣裳找出来给公子先换上可好?”

钟延龄连连摆手,“不用了,太麻烦您了,这雨眼看着便要停了,待会儿我回府上换衣裳便好。”

话音一落,一个中年妇女在药铺门前将伞收掉,又将菜篮子放在地上,对着岑垠开口道:“这雨怎说下就下,还好我早上出门前带了把伞。”

“你怎这时回来的?你以往不是要用过晚饭才回来?”

韦三娘脸上原本有些笑意,瞬间敛住,她每月要回一趟城东那边的娘家,上次回娘家大侄子要娶妻,弟弟朝她开口,她手头也不宽裕,这次回娘家没带够数,亲弟弟连晚饭也不留她吃。

“我想早些回来不行?我从城东那边买了些菜回来,女儿今日是不是回来了?”

韦三娘将伞收好,一进药铺便见着浑身湿透的钟延龄,“呀,这小公子怎浑身湿透了,老岑哪,你快去找件衣裳给小公子换上先啊。”

“不用不用,不麻烦您二位。”

听见前边药铺传来母亲的声音,岑君词抱着药罐朝着前厅来。

她见着钟延龄的一瞬间,怀中的药罐险些没拿稳,“二少爷,怎在这?”

见到岑君词,钟延龄才明白,岑君词先前所谓的回家是回娘家。

岑家老两口先前在婚宴上只是大致见过钟延龄的模样,听到岑君词这话,老两口也愣在了原地。

“我在这躲会儿雨。”钟延龄从未觉得有如此尴尬的瞬间。

“君词,你赶紧去把你爹年轻时候的衣裳拿来给二少爷换上先,别让二少爷着凉了。”

岑君词去找衣服,钟延龄便成了岑家二老的重点关注对象。

“二少爷,怪我眼拙,竟没认出是您。”岑垠满脸羞愧的神情。

“二位唤我淮胤就好,我是小辈,您二位也无须对我用敬称。”

韦三娘对这个“女婿”很是满意,身形颀长,生得又俊朗,也是个有礼的孩子。

“好孩子,你几时从德国回来的?”

“祖母寿宴前三日,有些日子了。”

岑家二老并未出席老太太寿宴,只是备置了贺寿礼送至钟府。

岑垠点着头,“我们家君词是个不讨喜的丫头,二……淮胤你可别介怀。”

“岳……岳父言重了,君……君词她很好。”

面前的二位是她名义上的“岳父母”,钟延龄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

同样,她也不习惯这般唤岑君词。

等岑君词将衣服拿出来,钟延龄跟着她进了岑君词出阁前的闺房。

岑君词将衣服递给她,“里衫是新的,外袍是父亲年轻时穿过的,二少爷可要君词侍奉更衣?”

钟延龄连连摆着手,”不不不,不必了。”

得到了回应,岑君词便退了出去。

钟延龄开始着手解盘扣,又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待她换好衣服出来时,岑君词又将一块干毛巾递给她,“二少爷是自己擦头发还是君词代劳?”

钟延龄接过干毛巾,“我自己来吧。”

她在外求学这么些年,很多事都习惯了亲力亲为。

岑垠年轻时的衣裳对于钟延龄而言还是不大合身,袖口有些短。

她擦头发时,瓷白色的手肘让岑君词视线挪不开。

这人明明是个男子,怎肤质似女娇娥般。

4000

什么实力[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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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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