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也不知,但如此费劲心思,背后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祁晟眉头蹙着,礼部官员送人至明州看病,而且是在朝贡香料失踪后送来的明州,接着就是出现的少女凶杀案件。他侧眼瞧着罗文,“罗文,现在去查一查这位赵娘子,最好能把人抓来问话。”
“人已经死了。”
祁晟闻声,抬眼,瞧见姜窈踱步进入书房,一袭天晴蓝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年年一听见脚步声,瞬间苏醒,朝着刚进门的人跑去,绕在她裙角转圈圈。
“王妃说人已经死了?是何意思?”祁晟起身,朝着来人的方向移动,待人至跟前时,在将人扶至公务桌前的椅子上落座。
罗文在一侧,见着如此情形,已经习以为常。
姜窈并无觉得不妥,自然而然座下,年年顺着她落座又趴在她腿上,“今日我去了城郊的庄子上,赵娘子已经死了,云外楼的人杀的。”
“所以凶手是云外楼的人?”
“殿下说的没错,正是云外楼。”
此案既是云外楼手笔,想彻查此案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罗文,你先退下。”罗文看着二位主人,自己眼下就是个多余的,于是利落出了书房。
待罗文离开书房后,祁晟方才问姜窈,“可用过晚膳了。”
姜窈又想庄子上那处炼香室,忽然觉得没有胃口,一手顺着年年毛,将它抱起来,“殿下自己用膳,我有些累,先回主屋休息。”
“我用过了,也没什么事情,我同王妃一道去主屋。”祁晟跟在身后,一道从书房行至主屋。
姜窈将年年放在炭盆旁的椅子上,自己则叫末药准备热水沐浴。
祁晟则在书架上随意找了本书,拿在手里翻看,听见人要沐浴,便背对着里间座下。
末药端着热水进来,“我来伺候王妃。”
自成婚后,姜窈如今也没避着祁晟,“末药,你先退下吧!我自己来就行。”
她拿着换洗衣裳进入里间,等泡在浴桶里被热水温暖着的时候,才觉得稍稍缓过神来。
如今朝贡的香料已然出现,按照现下追查的线索,兄长的死亡跟云外楼脱不了干系,或许正是这云外楼的主谋,只是这云外楼要如何去抗衡,现在无论怎么做毫无胜算,又如何能替兄长报仇。
至于皇后娘娘的事情,香药司的名单如今是不能交出去的,至于身上的毒,三个月内尚可熬一熬,再研制一番解药,云外楼定然也是不能再有牵扯,趁着还没出错前,应当先断了才好。
可若能继续在云外楼待着,也不妨是一个机会。
思来想去,如今最好还是找个香药司的职位先待着,一来可以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二来也可趁此机会尽力保全自己的性命。
木桶的水温逐渐降下去,氤氲的水气逐渐稀薄起来,困倦袭来,姜窈双眼闭上,梦里那些繁杂的梦又复现出来。
“窈窈……窈窈……”
姜窈感觉自己身上冰冷,忽地就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上前,她被抱起来,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兄长……是你吗?还好,还好你还活着。”
才迷迷糊糊说完,又朝着那处温暖的地方蹭了蹭,抱的更紧了些。
“兄长,父亲还好吗?还有母亲?”
祁晟原是在外间看书,等了挺久都不见姜窈出来,于是便自作主张进入里间瞧一瞧,哪知人却在浴桶里面似乎睡着了,还时不时说着满嘴的胡话,他没顾着男女之防,便将人抱起来放至榻上。
原是想着等人睡着了便离开,市舶司年关后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还要安排下去。可对方像是那熟睡的狸猫一般,趴在怀里,半分都不愿意松手。
“窈窈……睡吧!”
祁晟就着榻,看着姜窈逐渐睡着之后方才将人放下,又仔细替姜窈理好被角才离开主屋。
末药一直等在主屋外静候吩咐,此刻见着祁晟出来,就倾身行礼。
祁晟抬手示意末药起身,“末药,今日可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日姜窈自到书房后,他便察觉到她神色不对,不像往日看起来那般的有活力,死气沉沉的样子,毫无半点生机。
“王妃今日去了城外的一处庄子上,那位赵娘子就是在王妃眼前被杀死的,想是这事情对王妃有些影响。”今日原是同那位娘子谈的好好的,哪知那位赵娘子犯了云外楼的规矩,当场就没命了。
“后来王妃又同云外楼的人去了一处,奴婢再没跟着了,之后从那地方出来,王妃便如此模样。”
“那处庄子不是被刑部司查封了吗?”祁晟记得,当时在一处庄子上又发现了尸体,那处地方也便被刑部司一道查封了的。
“回禀殿下,是另一处。”
“你可知道具体位置?”
“末药不清楚,我们进去出来都是有专门的人引路,”末药说话颤抖着,“末药就知道那地方不是好地方,还请殿下务必要帮一帮王妃,她一人只身嫁入祁国,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祁晟又何尝不想帮忙呢?只是这事情姜窈也没有主动同他说起,他也不便多问。
“知道了,末药你下去吧!今夜不需要守夜?”
“罗文。”
罗文从一侧隐秘的角落跃身出来,“带人去找一找,城外还有哪些庄子,一并搜查。”
罗文得令退下,祁晟才进入主屋,软榻上的人已经逐渐入睡,他走近些,方才瞧见她额头上沁出的细密的汗珠,嘴里一会儿叫着“兄长”,一会儿叫着“母亲”,想来又是做噩梦了。
刚到明州的时候,府医便为她开了安神静气的药,吃了一段时间后逐渐好转,药便停下,如今又复发。
祁晟上前,轻轻握住那只死死抓住锦被的纤细的手掌,“窈窈,我在,安心睡吧!”
低沉温柔的嗓音在寂静的屋子里传开来,年年似有所感,一个跃身爬上软榻,头枕在姜窈的身侧,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又过了几日,明州府的雪忽地就落了下来,持续了好几日,回春堂赵掌柜被处以斩刑那日,东街上的雪积了三尺深,囚车压过留下深深的车轱辘印子。
虽是雪天,明州府百姓挤满了刑场,姜窈撑着一把伞,也成为着人海茫茫的一员。
侩子手手起刀落,赵掌柜的头颅滚出好几米远,留下一地血淋淋的痕迹。
姜窈转身,消失在人海里,雪还在下,行人匆匆,又不知去往何处,哪里又才是归途。
少女炼香案告一段落,刑部司张榜招认尸体,一直到期满也没有家属来认领,最终由刑部司衙役将尸体送往官地掩埋。
此案结后,太子祁晟事情办妥,要在年前回京复命,临行前,是祁晟同姜窈一道去送行,那日雪匆匆化了些,人行车马还算是热闹。
祁晟吩咐将明州的特产都打包装上祁升所乘的马车,“有劳皇兄来一趟明州,还请皇兄到京都后,代臣弟向父皇问安。”
“臣弟说哪里的话,都是应该的,皇兄定不负所托。”祁升拍着祁晟的肩膀,像一个兄长那般暖心,“二弟娶了一位很好的王妃,凶案一事王妃出力不少。”
姜窈听闻,此案虽说表面上靠破,但是在她心底,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低声说:“都是小事,如今我既是祁国的人,能帮上忙都是应该的。”
祁晟一听,朝着姜窈眉眼一笑。
祁升看着夫妇和鸣的样子,“臣弟和弟妹当真是恩爱夫妻,祝二人永结同心。”
“臣弟/臣妇谢过皇兄。”二人一道行礼。
“明州也不是常驻的地方,父皇就咱们兄弟几人,待回京都后,我一定向父皇禀明二弟及王妃所为,期盼你们二人早日回京都,咱们可以好好吃一餐团圆饭。”
这一番话语,前半段都是真话,至于后半段,又有几人愿意他此刻回京都呢?祁晟笑笑,“如今看明州也不错,倒是觉得明州比京都更美上几分,京都不回也罢!臣弟谢过皇兄。”
又是一番谈论,直到下人都准备妥当,二人才拜别了太子殿下。
眼见着太子殿下一行人的马车消失在视野里,祁晟方才问鸣玄,“鸣玄,此前送去刑部司的那位娘子呢?”
“听说是被太子殿下提早送回去了,说是太子殿下瞧她可怜,带回京都找人帮忙看病去了。”
“此人如何都要盯紧了。”
鸣玄得令,“是的,殿下。”
姜窈在一侧听着,虽没仔细见过那人,仿佛听起来是个极为重要的,于是问道:“殿下是觉得那人有什么问题吗?”
“自然有问题,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祁晟又同姜窈说了那日在岛上所见所闻。
“会不会是那些人故意留下来的?”
“王妃也如此觉得?”
二人一道上了马车回晋王府,再有几日便是新年,东街上的人行已经热闹起来。
二人落在在案几两侧,祁晟忽然说:“年后香药司会举行一年一度的鉴香大会,届时鉴香大会上拔得头筹的人会聘为香药司的鉴香使,若是王妃有意向,可以提早做些准备。”
“嗯?”姜窈掀着窗棂的手一顿,不由回头看祁晟。
祁晟瞧着她,又重复了一遍,“我说香药司要选一名鉴香使,王妃可去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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