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调查发现,范壮成遇害那晚,南涔开的车和登记在她名下的不是同一辆车。
这就有点奇怪了。
自己有车为何不开?
小封:“我看了南女士车里的记录仪,案发当晚南女士开车跟在公交车后。她很小心,不是挨着公交车开,而是隔着相当距离,所以从记录仪上,我们无法看清她在跟踪谁。她跟踪了一辆后,又跟踪了另一辆公交车。
“杨队,我的建议是去公交公司调取公交车上的监控录像,公交车司机可以排除掉,否则南涔就不可能两辆公交车都跟了。我可以断定,南女士跟踪的目标就是这两辆车上的其中一位乘客。”
当天警方就从公交公司那里拿来了车上的监控视频。警员一帧一帧看过去,在两辆公交车上都发现了南涔的丈夫纪闻舟的身影。
监控录像显示,纪闻舟在车上并无任何异常举动,只是他每次上了车后,都会挑选最后一排座位坐,可能是因为最后一排座位较之前排座位更安静,不易被其他乘客打扰,总不能光凭这一点就怀疑他什么。
唯一可疑的是他为何要在这个时间点先后坐上两辆公交车在外面晃悠,而且他显然是瞒着他妻子南涔的,否则夫妻俩大可以坐自家的私车出门,南涔可能也猜疑到了什么,特意换了辆车跟在公交车的后面,免得被他发现是她在跟踪他。
关于要不要把纪闻舟喊过来问话,鉴于之前没能从南涔身上查到什么重要线索,大部分警员们都不赞同马上对纪闻舟进行审问,认为这次得更加小心谨慎,以免打草惊蛇。
杨队拿着烟盒在桌上敲点几下:“这样,我们先调查一下纪闻舟的背景,看看他和那几个被害人之间是否有什么交集。”
警方经调查发现,纪闻舟和拆迁楼死者范壮成,两人出生地点不同,成长环境不同,不止是学习和工作上,就连两人的亲朋好友,也可以说是无任何交集。最后还是负责调查尸骨案的那组人员查到了一条线索,纪闻舟老家的地址,和尸骨案的埋尸地点并不远。
光凭这条线索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不过警方在案发后从住在案发现场附近的一个目击者那里得到了一条线索。据该目击者称,他在案发当晚曾经和一个人擦肩而过,他虽然没看清对方的脸,但对方奇特的脚步声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纪闻舟因腿脚受伤,行走时一瘸一拐,结合南涔案发当晚开车跟在纪闻舟乘坐的公交车后面,纪闻舟的身上立刻又多了一层嫌疑。
开会分析案情时,有警员表示,有没有可能南涔跟警方一样,也怀疑其丈夫纪闻舟跟命案有关。
小周对此持有保留意见:“目击者只是说他听到那个人的脚步声不同于旁人,并没有看清对方的脸,先不说跟目击者擦肩而过的那个人未必是真凶,就算那人真的是真凶,目击者提供的供词还不足以给纪闻舟定罪,如果据此就认定纪闻舟是嫌疑人,法院那边是不会采信的。”
小封反驳道:“南女士的跟踪行为,还有她对拆迁楼一案超乎寻常的在意,这两点你又怎么解释?”
“关于这一点我也暂时给不出什么解答来,我只能说,南女士态度暧昧,也可能是出于别的缘故,未必是因为怀疑她丈夫。”
“那你倒说说,南女士是因为什么缘故?”
“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你追着我问原因,我哪知道是为什么!”
小封和小周各持己见,几乎闹得脸红脖子粗。
杨队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连着多日加班,队里的警员很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案子却一个接着一个发生,至今没个进展,大家压力大也在所难免。
他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们别再争论此事,开始安排任务:“我们分组调查。一号组去南涔和纪闻舟所住的小区,跟物业那边要一下3.22案发当天的监控录像。二号组再去一次3.15案的小区,多问问街坊邻居,能提供的监控全部拿回来。另外,尸骨案也继续跟进,拿纪闻舟的视频截图去找死者肖学庆的父母,问问他们是否认识这个人。”
几组警员分工合作,银杏苑的物业人员表示,小区的监控录像隔一段时间就会覆盖掉之前的,最多可保存30天,为安全起见,警员就把最近30天的监控录像都拷贝了一份,又问小区附近的几家商店要了监控视频。
去银杏苑的那组人员跑得还算顺利,去陈佳住的小区的警员就没那么幸运了,物业经理一听到警员问他们要小区里的监控,神色尴尬,解释说再早一点的监控他们没有,只能提供最近这段时间的监控,警员也没办法可想,只能把现有的监控录像都先拿回来。
几位警员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查看监控。
范壮成遇害当天,南涔和纪闻舟果然都出过小区。两人是分开走的,南涔是早上离开的小区,到了晚上8点30左右,纪闻舟的身影出现在小区门口,一路步行走到公交车站,坐上36路公交车后,在视频里能看见南涔开着一辆车跟在了公交车后面,根据小区附近几个商家提供的监控显示,南涔早些时候就把车停在了小区附近。
另一组警员则去了尸骨案死者肖学庆的父母家里。
看到警察再度来访,老太太心里有点没好气,三天两头地来,也没见查出些什么来,总算她老伴儿不忘待客之道,倒了两杯茶招待客人。
两位警员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老伯伯来回看着两位警员:“你们过来,是有什么线索了吗?”
其中一位警员拿出一张视频截图展示给老两口看:“你们可认识这个人么?”
老太太仍是板着张脸,眼珠子却动了动,朝他们手里的视频截图扫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老伴儿已回答说:“不认识。”
“确定没见过?”
“没见过。”
“肖学庆以前有没有跟你们提起过一个叫纪闻舟的人?”
老两口低头沉思,都摇了摇头。
“没听他提起过。”
“没听说过。”
两位警员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天老贺就拿范壮成的照片过来问过老两口,老两口都说不认识范壮成,也从来没见过范壮成,现在他们来打听纪闻舟,也是一样的结果。
这案子够呛,看来还有得查了。
***
小初微虽然还在外公外婆家里住着,不过南涔只要不是忙得分不开身,就会去幼儿园接女儿放学。
临近放学时分,家长站在幼儿园门外等着,有几个家长闲得无事,凑在一起闲聊。南涔一向不喜欢聊别人的八卦,奈何她们说话声太响,想不听见都难。
几人在议论幼儿园小班的一个孩子,估计事儿不小,人群里甚至有家长扬言要去园长面前提意见。
“敏敏妈妈,我觉得这不大好吧,孩子还小,这事一旦闹出来,孩子的心灵肯定会受到伤害,孩子毕竟也是无辜的呀。”
这番言论立即引起了其他几位家长的反对。
“那孩子无辜,我们家孩子就不无辜吗?本来就是他们家做的不对,当初送孩子进幼儿园的时候,就故意空着父亲那一栏的信息不填,但凡是孩子的爸妈离婚,或者是孩子的妈是单亲妈妈,我们都能理解不会说什么,但这事性质不一样。要我们来理解,到时候万一出什么事,谁来承担责任啊?”
“就是就是。之前我们还以为那孩子会不会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我还跟我家涛涛说了呢,挺可怜的一个孩子,平时不许欺负人家,我每次在家里做了小点心,还叫我家涛涛别忘了送几块点心给人家,早知道我就不该叫涛涛跟他走得这么近,哪天出点事,我得后悔死!”
有家长捅了捅对方的胳膊肘,示意她小点声,又扫了一圈周围,生怕那孩子的家长来接孩子听见她们说的话。
几人一时都安静下来。
南涔眉头紧锁,走上前问她们:“你们在说什么事?”
其中一个家长的孩子跟小初微是同一个班里的,见南涔过来,伸手把南涔拉到自己身旁:“(1)班那件事你听说了没?”
“没听说啊。”
“(1)班的那个男孩,我们最近才知道他爸以前吃过官司,犯的还不是什么小事,进去了四年才出来。现在他们班里有好几个家长都去园长那边闹,说不想跟这个孩子待同一个班里。要园长去说服这个孩子退学去别的幼儿园上学,否则他们就让自己的孩子转学。园长说这事不好办,一直拖拖拉拉没个解决办法,大家都怒了,说再不然就闹到教育局。”她也害怕被人听见,说话时特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最先说话的那个家长又开始劝人:“敏敏妈妈,我觉着吧还是先别闹到教育局那边,咱不如再等等园长,再怎么说园长也肯定比我们更擅长处理此事,你说对吧?而且孩子和他妈妈都是无辜的,咱总不能因为他父亲犯了错就孤立孩子吧。”
几人神色各异,有人犹豫不决,也有人反对。
孩子毕竟是要天天来上学的,万一处理不当得罪了园长和老师,总归对孩子不利。
敏敏的妈妈还是一脸的愤怒:“你真以为园长能解决此事?我看她就是忽悠人!我还是这句话,那孩子不能再留在幼儿园里。这样的家庭教养出来的孩子,跟我们的孩子天天在一起上学,实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说句不好听的,万一那孩子遗传了他父亲的基因,你能担保他哪天不爆发出来?”
另一个家长也点头附和:“是啊,小孩子平时调皮捣蛋,打打闹闹都是很正常的事,但这么一个孩子混在一群孩子当中,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因为记仇出手伤了哪个孩子,到时候我们做家长的又该怎么办?”
另一个家长更是气得拿话讥讽对方:“你家孩子在(2)班,你当然不害怕咯,我们的孩子运气不好被分在了(1)班,万一园长出个馊主意把那孩子调去(2)班,到时候我看你说话还会这么轻松吗。”
替那孩子说话的家长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班另外几个班级的家长没吱声,心里却深以为然。
这事真不能拖着,更不能存侥幸的心思,不仅是读小班的孩子,就连读中班和大班的孩子也不见得就处境安全,还是让那孩子赶紧转学了才能安心。
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隔着铁门站着一堆孩子,排着队伸长着脖子朝外看。
跟小初微同一个班的那位家长拍了拍南涔的肩膀:“微微的妈妈,你家微微在跟你招手呢。”
南涔回神。
初微正对着她笑,眼睛亮晶晶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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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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