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二位,这是小店赠送的黑芝麻饼,二位尝尝。”店老板端着一盘新鲜出炉冒着热气的黑芝麻饼过来。
棠溪孑垂眼,目光落在那热腾腾的黑芝麻饼上。
“她对芝麻过敏。”温念抬起眸光,急促地谢绝道。
棠溪孑缓缓抬起眼眸,对着温念扯了个淡笑,平静如常,而后对着老板重述道,“我对芝麻过敏,感谢老板好意了。”
“没事,二位慢用。”老板尴尬地端着黑芝麻饼又走了。
走时还特意回头看看两人。
这两人的氛围看起来挺紧张的,像是……吵架了。
但又不太像,那男的看着挺关心那女生。
老板走后两人又陷入一片死寂。
棠溪孑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温念的脸上,而这次温念不再有闪躲的机会,他的眸光被棠溪孑紧锁的眸光紧紧抓牢着,无法逃脱。
“认识。”唇瓣微微颤抖,吐出的字带着破碎。
棠溪孑的眉心浅浅下沉,上腹部猛地一抽,剧烈的疼痛感翻涌而上,恶心伴随。棠溪孑双唇紧闭,努力下咽,压制着阵阵袭涌而上的恶心感,手心紧攥着,指甲紧扣着掌心,额头冒着细汗,脸色一下惨白。
“棠溪。”温念踉跄地来到棠溪孑身旁,一把搂过,眼底的心疼溢在眼眶中打转,喉咙发紧,小心翼翼道,“去医院。”
棠溪孑疼得虚弱地倚靠在温念的怀中,耳中隐约传入他慌乱的心跳声,“口袋里有药。”
温念大脑一片空白,在手忙脚乱中找到了棠溪孑的药。
喂药的手冰凉无比,嘴里不断重复着对不起。
药下肚,疼痛感渐渐减轻,棠溪孑的眉心渐渐舒展,而她的耳边依旧不断回荡着颤抖的对不起。
“温念。”棠溪孑低声轻呼。
一声对不起止在嘴边,搂着她的手收紧,肌肉紧绷,心脏狂跳不止,嗓子里藏着一声“嗯”。
“好疼。”轻声的呢喃,没有任何的怨恨。
温念一改往日的娴熟,笨拙地帮她按揉着。
按揉了一会儿,棠溪孑的手覆上他冰凉的手,止住他按揉的动作,淡声说:“你也累了,回酒店休息吧。”
温念搂着她的手并未放松,看着她的眼底透着浓浓的不安。
“不累?”棠溪孑平淡的语气变得阴冷。
“累了。”温念垂下眸光,顺着她道。
温念走后棠溪孑又伏在桌上趴了一会儿才走。
深夜的巷子暗如墨,月光被云层遮挡,阻挡住仅剩的光源,在伸手不见五指凄凉的深巷中,有一人在墙角边不声不响地蹲坐了许久,嘴里含着根棒棒糖,吹着冷风,对着空气发呆。
突然一道亮光刺眼地冲她袭来。
棠溪孑眯着眼看去。
一个人影从电动三轮车上下来,惊魂未定道,“姑娘,是你啊,吓我一跳。”
走来的人正是刚才小吃店的老板。
店打烊了,这巷子是他回去的必经之路,巷子的灯常年坏,也没个人修,老板的车灯照着,远远的就隐约看见有一团黑影蹲在路边一动不动的,这大半夜的看也看不清,怪吓人的。
“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这外面多冷啊,别冻感冒了,你一个女生在外面也不安全,还是赶紧回去吧。”老板好言相劝。
这姑娘跟那小伙子在店内发生的事他都目睹了,在老板眼里这两人应该是小情侣吵架闹别扭了。
“跟男朋友吵架,吵两句嘴行了,吵多了也没意思,听大叔一句劝,别在外逗留了,一个人在这冻着伤心难过的,他也不知道,冻坏了多不值得。”
棠溪孑眨巴着红通通的双眼,被老板的一声‘男朋友’逗笑了,“老板,你真逗。”
老板一见她那双红润润的眼睛,便确定了,这是真吵架了,眼睛都哭红了。但见她笑了又一头的问号,这姑娘不会冻傻了吧。
“姑娘,你家住哪?我还是送你一程吧。”
“老板,你人真好。”棠溪孑认可的对老板举了个大拇指,瞥了眼老板的电动三轮车,摸了摸肚子,“老板,我肚子有点饿。”
这是真冻傻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饿的。
老板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三轮车,车篮里放着剩下的黑芝麻饼,准备带回去留着自己吃来着,“我这也没啥吃的,就只有黑芝麻饼。”
“姑娘,不是叔说你,你男朋友对你挺关心的,你看,你对芝麻过敏,他比你都着急。”
那小伙子说她对芝麻过敏的时候,那语气生怕说慢了一嘴,这小姑娘就吃了。
棠溪孑认同地点点头,“我也觉得。”
“老板,你说的对,给你点赞,你真是个大好人。”
老板被棠溪孑捧的有点不好意思了,“你想通就行,赶紧回去吧,天冷,我也要赶紧回去了。”
老板冷得哆嗦了两下,大冬天的,他都遭不住这寒气,这姑娘倒是抗冻,应该给她点赞才对。
“老板,你走吧,我待会儿就走。”嘴里的棒棒糖没了,棠溪孑又拆了根。
见老板不走,棠溪孑好心地递了根给老板,“老板,你吃吗?”
“姑娘,你还是回去吧。”老板热心肠地劝道。
这姑娘怎么这么轴,不听劝。
棠溪孑含着棒棒糖,嘴鼓鼓,眼睛目视着远方,陷入回忆,像是自言自语的说:“这里是我跟他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年,她就是在这遇到的温念。
“小姐,回去吧,天色已晚,您都找了一天了,该回去休息了。”管家跟在棠溪孑的身后苦苦劝道。
棠溪孑像是没听见似的,漫无目的往深巷中走去。
越走越深,在光线昏暗的角落里,赫然蹲坐着一人。
低垂着头,垂放在膝盖上的手臂往下滴着血,蹲坐着的少年一动不动的,任由血滴落。
孤独,落寞。
这两个词瞬间从棠溪孑脑海中涌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她明明不认识他,却又觉得那么熟悉,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棠溪孑徐徐走进,遮住了最后一丝落在少年身上的光。
“你受伤了。”棠溪孑盯着那缓缓落下的血道。
少年缓缓抬头。
一张破碎阴郁的脸映在棠溪孑的黑眸中。
棠溪孑抬手抹去少年嘴角溢出的血迹。
“小姐。”管家紧张的阻挠,“别脏了您的手。”
棠溪孑摩挲着手指,指尖的血迹被抹去,而后又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尖。
白鞋的球鞋亦染上了他手臂上的鲜血。
棠溪孑抬起少年的手,指骨节处红成一片。
“打输了?”棠溪孑问。
少年不出声,眸光死死地仰视着她。
“没出息。”棠溪孑鄙夷道,紧接着又问,“想报仇吗?”
少年紧锁的目光有了丝松动。
棠溪孑蹲下,与他平视。
微光又照射在他的脸上。
棠溪孑盯着他破碎的脸,说:“这张完美的脸上不应该出现任何伤痕。”
艺术品被破坏了就不完美了。
他们的初遇,他一句话都没说,她却意外的能从他的眼底读懂他。
棠溪孑回忆着,嘴角突然扯了个笑,转头对着老板说:“老板,你就回吧,放心,我很安全,这里不止我一个人。”
棠溪孑抬手指了指四周,老板的身边瞬时多了两个保镖。
老板被凭空多出来的两个保镖吓了一跳。
大晚上的,真见鬼了?看起来确实像是跟这姑娘一起的。
老板傻愣地看着两保镖,“那……那行,那我就先回了。”
老板吓软的腿抬了两下才坐电动三轮车,头也不回地拧着油门就跑了。
这惊吓还没过,在拐角处又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待他看清缩在墙角的人影时,老板捂着吓过头地心脏,说:“小伙子,你躲墙角干嘛,差点没把我吓死。”说完又是一阵叹气,现在的小年轻谈恋爱,有够别扭的,不懂,实在不懂。
温念沉默着,看了眼老板,又把视线转向蹲坐在路边的棠溪孑身上。
他没走,而是一直躲在棠溪孑身后默默跟着她。
她吹了多久的冷风,他便吹了多久。
即使有再多的心疼,他也不敢赫然出现。
“老板,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温念乞声问。
一分钟后,刚离开的老板又折回。
“姑娘,我想来想去还是不太放心,你也别嫌弃我这三轮车,我这人热心肠惯了,还是我稍你回吧。”
棠溪孑咬碎了棒棒糖,站了起来,视线投向了远处,又收回,“那就谢过老板了。”
老板环顾四周,奇怪,那两人怎么又消失不见了?
棠溪孑坐上了三轮车,说:“老板,你这般的热心肠生意一定红火。”
没找着人的老板,支支吾吾道,“姑娘,还……还有两人呢?”
棠溪孑回头看了眼,轻飘飘地说:“走了。”
“老板,你不走吗?”
棠溪孑就这样坐着电动三轮回了酒店,当然,她没白坐,尽管老板热心肠到底没要她的钱,她依旧硬塞给了老板。
一路跟随的温念在看到棠溪孑进入电梯后又在大堂内坐了一会儿才上楼。
就在他刷卡进门的那刻,一道毫无温度的声音从他耳后响起。
“跟够了吗?”
我在门把上的手赫然僵住,温念背脊一凉,僵硬着,不敢回头。
突然一双冰凉的手扼住他的吼间,指甲陷入他的皮肤内,渗出丝丝血色,冰冷的话语从她口中徐徐吐出,“我说过,早点休息,等你休息好了,咱俩再慢慢算账。”
“你……”温念被扼制着,吼间无法顺畅的发声,疲惫的眼眸中渗着无限的关心,“胃……还疼吗?”
棠溪孑望着他,拧着眉心松开手,躲开他的视线,逼退眼眶打转的泪花,替他开着房门,“温念,别再惹我不高兴。”
温念紧紧攥着自己的手,眸色同漆黑的房间连成一片,带着几分苦涩,说了声晚安。
棠溪孑的心脏跟着清脆的关门声一起震动。
站在房门口沉默了两秒,点开手机,拨通电话。
像是等待已经,电话刚拨通一秒便被接起。
“你赢了。”棠溪孑开口祝贺道。
电话里传来一阵轻笑,听在棠溪孑耳中是如此的刺耳,犹如尖刺,刺穿她的耳膜。
“被你自认为最亲近的人背叛的感觉如何?”
“爽,爽翻了。程曼,我该感谢你能让我这么爽一次。”棠溪孑的指甲扣着自己的掌心道。
“你确实该感谢我,我又教会了你一课。他爱你,不可否认,但就是爱你,所以背叛你。你给我永远记牢了,世界上没有永远的忠诚,任何人都会因为任何事而选择背叛你。”
一声闷响,挂断的手机被砸在了走廊的地毯上。
棠溪孑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拾起手机,走出了酒店。
现已是凌晨,街道一片寂静,唯有娱乐会所依旧热闹喧天。
赌场老板正逍遥快活着,小弟突然蹿进,急匆匆道,“老板,您姑奶奶来了。”
赌场老板喝得兴起,早就忘了谁是姑奶奶,一听小弟的通报,对着小弟就是一脚,“去你娘的,老子姑奶奶早……”最后一个字还未吐出口,棠溪孑已经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赌场老板面前。
“早就什么?”棠溪孑扯唇问。
“扑腾”一下,赌场老板扔下酒瓶就认怂,“姑奶奶,您来了,坐,您请坐。”
“噗呲”一声,棠溪孑笑出了声,“问过秦董了?”
赌场老板秒点头。
心中暗咬牙:这真是个祖宗,连这都给她找着了,她不会还想把这也端了吧?
赌场老板不止一个营业所,这间会所也是他的。
“放心,我不是来砸你场子的。”
赌场老板一惊。
妈的,她不会读心术吧,这么邪乎?
“我是来跟你谈笔交易的。”
一听交易,赌场老板一下来了精神,轰着包间的人出去。
待闲杂人等都出去后,赌场老板竖起耳朵,开口道,“您说。”
棠溪孑哼笑了下,说:“我听说温建山外头还欠着债,你有个公司是专门催债的?”
“你想干嘛?”赌场老板戒备道。
棠溪孑悠闲地向后靠,“过年了,想在大年夜看场戏热闹热闹添点年味。”
赌场老板的眼睛在棠溪孑身上打转。
这丫的,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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