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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一个或许无人在意的小通知…

金铭宇发现自己还是太自大了,竟臆想一己之力能与红蓝抗衡,明明这条草芥般的性命,那些人翻手覆手就能轻易抹去,自己还敢信口开河什么解决一切,根本白日做梦。

红蓝对他的清算开始于五月的第一场演唱会,一首需要用到升降台表演的歌。

这个台子他曾经用过,没什么危险性,虽然表演时会升到十几米的高度,台面也略光滑,但活动面积不小,他只需要在中间站桩唱歌,身旁伴舞都离他很近,安全起见,编舞动作幅度也都不大。

自之前的事故之后,红蓝的人一直没再联系过他,金铭宇心里没底,后来主动打过中间人的电话,但已经无人接听。

白钟钰那边也是一样,什么风吹草动都没有,工作如常,生活如常,就像那场动乱从没发生过,抽离感让人如坐针毡。

暴风雨前越是宁静,后面越是惊涛骇浪,小学生都明白的道理。

这段时间金铭宇一直提心吊胆着,不敢疏忽身边任何一丝微小的异状,也亏得如此,那首歌开始前,他发现伴舞团里有一个生面孔。

虽然体形相当,妆容很重,换上相同的衣服和假发后更能以假乱真,但金铭宇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自己后面的伴舞与之前彩排时那位相比,露在假发外的耳朵有点不对劲。

他能够敏锐的察觉这不起眼的区别,是因为他见过这样的耳朵,栾星楠的一只耳朵就是这样。

栾星楠左耳的形状有点奇怪,那是小时候练散打留下的伤痕,由耳骨断裂淤血、从内肿胀造成的,高强度的训练之下,伤处没有足够的时间处理和恢复,久而久之外耳会形成不可逆的畸形,也就是俗称的拳击耳。

这伴舞的耳朵就是如此。

栾星楠只有一边,不算严重,还能看出原本的轮廓,但这人两耳全都严重畸形,挡在假发下也可见外翻相当明显。

明摆着不是跳舞的,这种人如果想把他从升降台上推下去,简直易如反掌。

舞团登台之前没人提及过有人员变动,栾星楠受了伤,金铭宇怕他跟着自己再有危险,叫他回了学校去避风头,也因此,其他人没人能这么细心也好,不跟自己一个鼻孔出气也罢,都不可能及时告诉他这种事。

他来不及问,伴奏就已经响了,舞台缓慢上升,将几个人带上了半空。

金铭宇只能硬着头皮握住话筒,尽量沉住气开始演唱。

今天的立麦位置十分靠前,他有意不动声色的踢了踢,发现这柄麦不像过去是固定在台上的,而是可摇晃的,麦杆很轻,一提就能拎起来。

金铭宇瞬间就生出浑身的冷汗,声音带上了明显的颤意。

他回头瞥向身后可疑的伴舞,发现他根本没在跳,而是直愣愣站在那盯着他。

对视的一瞬,那人也发现了金铭宇眼神中有所察觉的惊恐,他开始向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金铭宇的歌声戛然而止,粉丝的跟唱声也跟着熄灭。大荧幕的画面从观众困惑的面孔中切走,又映回了高台上金铭宇的脸上。

他惊恐得瞳孔紧缩,侧着脸向后看去,众目睽睽之下双手因恐惧剧烈颤抖。

而下一秒,身后伴舞的手就狠狠推上了他的肩膀。

金铭宇没有呆站着等死,在意外发生前的一瞬,他奇快的反应救了自己一命——他侧身了,推力没有完全落在他的肩膀上,他虽然跟着那阵力气倒地、往升降台边缘滑了一段,但只悬出去了半边身子。

而就在他快要因台面光滑前后失衡、即将大头朝下仰跌高台的生死时刻,他的腿一曲,勾住了行凶者的脚,那人下盘极稳,没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带倒,金铭宇得以悬在了半空,没掉下去。

他的后背完全悬空,因为两腿死死扣着那人的小腿,对方也离台边太近了,看似并不想同归于尽,所以暂且没松腿把他甩下去。

金铭宇在强烈的耳鸣声中听见,原本窸窸簌簌的观众席终于爆发出了惊声尖叫。

升降台开始紧急下降,可下降的速度很慢,台下没有足够的时间布置救援设施,而行凶者眼看计划不成,似乎正盘算着破釜沉舟,他晃动自己的腿,对着金铭宇的小腿扬起了拳头。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咣当一声巨响,麦克风长长的回啸响彻了整个会场。

金铭宇感觉脚上一空,身体又开始失重向台外滑落,他的大脑无法思考,这次身体彻底僵住,濒死恐惧锐化了他的感官,让他感觉身体下坠的过程无比漫长:

他感觉身体一点点离开那个平面,从半悬到完全失重,眼前的景象本是场馆上的夜空,眩晕中逐渐变换成颠倒的灯海,观众里有人正崩溃大喊着救命、救人啊,闪光灯慢放一般此起彼伏,现场正在失控,很多人冲过安保线,正往舞台上狂奔。

死定了,这次真死定了。

过去他用过这种方式寻死,但每次都不是真的下定了决心,所以最高的一次也不过是从小别墅二楼往下跳,结果是掉进草坪,身体均匀着地,只有脑震荡加皮外伤。

但他一直记得那种失重感,当他有意识的从高处坠落时,时间会在那一刻凶猛膨胀,遭遇死亡威胁的大脑让思维无限加速,给人留下充足的余地去体验死亡,或者回顾人生。

他那时候脑子很乱,吃了很多药还是喝了很多酒来着,走马灯都走得稀碎。

事后想想,当时都回忆了什么来着?

他妈的,小岛、工厂、一家四口、棒子的霸凌,然后是精神病院里大吼大叫的疯子——

对,疯子,他想到那的时候多回忆了不少,以至于砸到地面上摔了个断片,都没来得及往后回忆到跟安藤悠里谈恋爱那段。

他在韩国的精神病院里呆过不少日子,还接受了只在电影里见过的电击治疗,不过如今技术改良得文明,一针全麻下去什么也不知道。

醒过来的时候他失忆了,不记得自己在哪,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电疗前都发生过什么,只觉得世界飘渺、一切都变得缓慢,他和很多精神病坐在一起,那些人也打他、骂他,往他身上扔东西,不过他们不是故意的,他们是疯子,疯子做事本身就没道理。

那时候金铭宇也是疯子,应该说自那时起到现在,他一直是疯子。

不,还是不止,这世界上的人都他妈是疯子。

他忽然就不怕了,只想算了,死在这算了,坠落自己曾无数次星光闪耀的舞台对一个歌手来说,也他妈算是死得其所。

走马灯已经进行到和安藤悠里的爱恨情仇了,可又忽的戛然而止。

因为他感受到下落停止,自己又悬停在了台边。

升降台在紧急降落,已经离地面越来越近了,许多人、就是那些他一度厌恶的狂热粉丝们,他们冲上舞台自发围在升降台下,正准备接住他。

是另一个伴舞,他手持着那根发出长啸的立麦,是他用那根杆子将那暴徒抡得昏死了过去,他抓着两个人拖延了不少时间,以至于金铭宇坚持到了最后几米才掉进了下面的人堆,没摔出一点伤。

操,他妈的,操。

金铭宇的脑子还是白的,落地后被挤进人堆里的保安悬空架走,带去了后台的休息室。

他双腿无力,浑身颤抖,薄薄的演出服已经被汗完全打湿了,脑子里还在轰鸣,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听不见,工作人员围着他焦急的叽叽喳喳,他只看得见嘴唇开合的虚影。

他妈的,操,他妈的。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反正应该是过了又有一会儿了,有人破门而入喊他的名字,见他怔怔的没反应,上去就两个耳光啪啪甩在他脸上,又疼又晕的两下挨过,他终于猛然回神,醒了。

是白钟钰。

白钟钰穿过人群来到他身边,她面色惊恐,一张脸也是惨白,在见到他回神的瞬间,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金铭宇的脑子很乱、心也很乱,他跟随本能缓慢伸手过去,握住了白钟钰颤抖的手指尖。

而她也倒抽了口气,终于回过了神似的,膝盖跟着那一握泄力,颓然跪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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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只剩两条路选了,要么死,要么赌一把。”

白钟钰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天台的风中药味弥弥,是右手,食指骨折加韧带断裂,这种程度的伤势,以后应该很难再弹琴了。

前一天的一场音乐节发生了意外事故,彩排时灯牌意外坠落。

白钟钰当时就在那,正好是她走位到灯牌下时,那东西忽然坠落砸倒了她。

但被砸那一下,她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是过来帮手救人的一个安保,那人在挪灯牌的时候踩住了她的手腕,掰着她的指头用膝盖狠狠跪了上去,男人高壮,这一下压得她手指骨折、又伤了韧带。

金铭宇对白钟钰的了解甚少,可他一直没忘记过那天,舞台上白钟钰满是泪与希望的一双眼。

他也看得见此时,女孩沙哑说出想要孤注一掷的话时,那死气沉沉、低迷得几近绝望的表情。

她是音乐的天才,是弹琴的天才,或许她还是家里许多人的骄傲,她还是李麟川心爱的人。

她痛苦,她的痛苦也会蔓延,爱她的人、如李麟川一般的人,金铭宇能想到,他们眼睁睁看着她身上的苦难时,一定比自己看见栾星楠断手时还要心如刀绞,许多人的心会随她的命运失控,直到她如自己一般遭到死手、直到那深深的绝望又转移到爱她的人身上……

李麟川,她的小川。

李麟川这一生要如何度过?如果再要他眼睁睁看着挚友离去仍是无能为力,他一个人该怎么办?

那脆弱的,孤独的,永远困在16岁的孩子,他要怎么继续过活呢?

可他们又能做到什么呢?金铭宇一想到此就觉得手心冰冷,心头紧涩。

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控,他们实在太渺小了,鱼死网破是激不起水花的,他们根本必死无疑。

金铭宇几次想要开口,还是没有接话,他发现自己已经有了两根死死钳着自己的软肋,他赌不起了。

可这些白钟钰一定也是想过的。金铭宇知道,如果不是想到了什么值得一试的两全法,她也不会想李麟川一起涉险,所以金铭宇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小川的第二性别被曝光了,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所以我才赶忙来见你。”

意料之中的。金铭宇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

白钟钰抿着下唇,面色不忍,金铭宇看一眼就想得出,此时此刻舆论非议会有多恶毒。

而那些还是次要的,伪造二性是板上钉钉的事,他是怎么也摘不干净了,如果公关调门更高些,这件事足以被抬成刑事问题,事业上的全面崩盘是最轻的后果。

“那天在节目后台,我在你身上闻到了omega的味道。”

白钟钰低低说起,语气金铭宇不算太懂。

“很淡,却很牢固,牢固得像是你们之间有了标记。我一直在想会是什么样的人,直到那天……我才知道是他。”

白钟钰说着攥起了五指,不断的攥起,松开,又攥起。

“你知道拥有第二性别的女人有什么天赋吗?她们可以闻得见新生命的味道。”

“我闻到他身上有那样的味道,就像延羿的孩子身上的味道,新鲜、纯净、一尘不染……新生命的味道,他的信息素中也有那样的味道。”

“可是很快,那味道中染上了血的腥味,很凶猛的、盖过了那种新生命的气味……我感知得到,那个孩子正在死去。”

“……小川的孩子,带着你们两个人气味的孩子。那个孩子挣扎得很痛苦,即便他原本就很虚弱,直到最后,他也都在求生。”

金铭宇始终沉默听着,哑口无言。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夜情。”他低垂下头,“我标记了他,他怀孕了。”

白钟钰像是被刺了一下,抬起头看他时眼神诧异,金铭宇第一次见她的眉头皱得那么深。

她难以置信的摇头,后槽牙咬紧、拳头松开又攥紧,可最后,她只是不知所措一般垂下手。

“金铭宇,你这畜生。”

金铭宇无可反驳,抿起唇低下了头。

“金铭宇,我跟你不一样,这世界上已经没什么是我怕的了。”

“为了小川,你别做傻事。”

“为了小川还是为了你?坐以待毙多活一天算一天就是你的指望吗?我才不跟你这窝囊废一起等死,我要救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不管搭进去谁我都要救他。”

“小钰,我也想救他,我愿意。只是……”

“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不强求你为他做到这个份儿上,但只一件事,金铭宇,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我一定会。”

“你要是想过正常的生活,过与过去无关的人生,盼着谁能救你这风尘,你给我去找别人,不要再招惹他。”

她在迎面的风中垂着头闭上眼,薄唇多次开合、欲言又止,直到左手握住右手,那断掉的地方。

“你跟我这样的败类,除了痛苦、遗憾、后悔,到底还能给他什么呢?或许你和他有过一段心甘情愿的日子,那时候,你也有过勇气为他去死,可是来不及了……金铭宇,我们这种人,这么脏。我们回不去了,认了吧,至少放过他。”

“……好。”

金铭宇最后只是将叹息留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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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多少年没再见了?李麟川的记忆恍惚,在那座墓前与白钟钰再次并立时,他总觉得既像隔世,又好像分别只在昨天。

一切都平静得太理所当然了。他因为铺天盖地的舆论暂停了所有工作,尘埃未落,才得这么几天闲养伤,而白钟钰处境也没好到哪去,受伤所引发的舆论猜测里夹杂着许多故意的抹黑泼脏水,两个人都是身心俱疲。

或许是身心交瘁的无力,也或许是情绪太多反而让人不知所以,他们并肩一起对着墓碑站着,各自将手上的花放下,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或是其他理应做点出来的反应,只是长久的一言不发。

“小川,我要去做一件事。”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白钟钰。

“你要保重,养好身体,我还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

听到那沙哑的声音时,李麟川心中酸涩,喉咙哽着,什么也没能说得出来。

“小川,我和彦昭一直以来所做的,都是为了让你知道一件事。”

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李麟川不善言辞,她知道他心如刀绞,她知道这一切已经让他太累太累了,李麟川从小就不是个坚强的小孩,这不是他的缺点,这是他身上最需要她保护的一部分,所以她什么也不需要他说。

“你很珍贵,对我们来说,你是最珍贵的朋友。小川,你也要这样爱自己,要把自己捧在手心上。”

她首先转头看他,疲倦的脸上努力挤出了一点微笑。

“就当是为了我们,好吗?”

李麟川低下头,紧紧抿起嘴唇,他的眼睛很大,所以一湿,白钟钰就看得见。

“一言为定。”

她把手伸过去勾起李麟川的小拇指,牵在一起又郑重其事让两个人的拇指相贴。

“替我去看看我爷爷吧,我得去赶车,来不及了。那家老式糕点店还在开吗?我的储值卡里应该还有一些钱,给他买点他爱吃的,都花了吧。”

“小钰。”

在白钟钰松手的那一刻,李麟川又把她的手指捏紧了。

他开口,又哑了许久,才艰难挤出了两个字,“……抱歉。”

“离开这么久,居然只想说这个吗?”

白钟钰笑了,这次带着倦色的眉眼舒展开来。

“不行,等我回来重新说。”

说罢,她抽回了手,倒退两步,又深深看了他一眼。

而后,她才转身,脚步匆匆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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