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气氛被点燃,莺歌燕舞,衣香鬓影,好不热闹,这等浮华掠影,醉生梦死的氛围里,某些情绪会莫名放大,变的不再像自己。
赵经时是男人,怎么可能不被影响?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走到今日,有自己的一套,不管今夜遇到了什么,有没有被注意,有没有被算计,总之目的必须得达到!
今日被莫无归坑了,他必须得报复回来,你不是丢了弟弟?我今夜便欺负死他,让你后悔莫及!
他假做和小郡王玩成一团,什么莫名其妙的游戏都接受,之后趁其不备迅速摆脱,继续干自己的事。
因心情被扰,他直接高调在楼里宣示——
大家该玩好好玩,我今天不找任何人麻烦,但任何人也别想坏我的事,我今天就是来‘请’莫家小少爷的,我和莫无归英雄相惜,莫无归弟弟就是我弟弟,我今日要寻到这小家伙,同他一起喝大酒,教他玩女人!
谁有宋晚消息,都可过来告诉我,我来者不拒,重重有赏!
真的是喝大酒,玩女人?
他怕不是想给弟弟灌酒做局喂毒药!
楼上怜夭冷笑,眼梢眯起。
我最见不得有人欺负弟弟。
弟弟那么可爱那么乖,这什么脏东西,也敢下手?
赵经时一步步在楼下走查,怜夭一步步在楼上跟看,分析他的表情,行为,习惯,举止,喜好……
脚步很大,下盘却并没有练的多好,自大,眉目间傲气也说明了这点,但眉眼低窄局促,想的有点多,所以不全然是自大,是自负,色厉内荏,永远不满足,一定有很想得到,但绝难得到的东西。
为什么得不到呢?因为脑子不行,额头窄小,眼睛里没东西,只有贪欲,不懂藏锋,底蕴学识一样都无,讲究都不知道怎么讲究。
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会偏执,越是会易怒,恐怕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中,从未得到过宠爱?
因为没得到过,所以觉得并不需要?因为没得到过,不明白,所以即便给了,他也不懂。他现在的状态,有点像一门心思,就是想赢,而且非常怕——输。
怜夭团扇掩唇,低声与站在身侧的秦宵雪吩咐了几句。
赵经时并不知道宋晚在哪里,只是运气比较好,得到了一个消息,有人在附近看到了宋晚,似乎是来了楼里,他不知道去哪里找,只能满楼转,乱七八糟的东西听了一耳朵。
“……你们懂什么,三天,三天之内,我就闲了!”被抽了一顿鞭子,醒来美滋滋,惬意饮酒的鲁修平心情极好,与周围人吹牛。
赵经时嗤之以鼻,你一个看天牢的,怎么可能三天之内就能得闲?老子这还没大进展,高国舅的案子没破,三天之内谁都闲不了……
不对,等等,鲁修平为何说的这么笃定?
赵经时心尖一跳,鲁修平在宫里有关系,看管天牢一事,乃是皇上亲命,他的话可不像普通人那般没分量,若此事为真,不管皇上示下,还是孙阁老示下,意思都是,这个破案大功,他立不了了!
要被弃了么?
不行,他绝不允许!
“你一个没**用,只喜欢女人鞭子的东西,能知道什么真消息?”同座有喝醉了的人质疑鲁修平。
鲁修平当下就急了,腾的跳起来:“你懂个屁!那哪是什么女人鞭子,是为母则刚的温柔守护,是最强势的呵护关心,是只有怜夭姑娘能给的痛和爱!你以为谁都能有这个?怜夭姑娘是你们能肖想理解的?当真是夏虫不可语冰!”
他视线轻蔑地扫过桌边人,哼了一声,甩袖走了。
赵经时皱眉,没听出什么所以然,但怜夭的名字,很让他印象深刻,他知道这个女人,来京城不过半月,就声名远扬,能哄得男人如此,应该确有些本事。
他继续往前,路过一个雅座,粮官李范正在和顶头上司转运使刘大人说话。
“……此事若平,定是功绩,多亏怜夭姑娘提点……”
“……怜夭姑娘才智俱佳,可惜生做了女儿身,我当年也曾因她之助……”
“天家的案子信息她都能获知一二,以她的本领……”
“……为你筹谋不在话下。”
赵经时眉头皱紧,他好像的确忽略了什么,这个女人,似乎该见一见。
可紫玉堂头牌哪是那么好见的?必然前路崎岖,有人要拦,还有无数客人们怒目提醒,让他不要坏了规矩。
跟宗正寺讲规矩?
赵经时非但没退,念头越发偏执,今天必须要见到这个怜夭不可!
四楼。
怜夭晃着酒盏,好整以暇:“这几个怕是不够瞧,请吕公子苗公子钱老爷唐大人……去试试。”
能拦多久拦多久,都拦不了,不还有她?
卓瑾伤势,她是知道的,萍水相逢,本来去无关,可人倒在了她面前,她既知道了是谁,怎么回事,就不会不救。
可他伤的太重,纵使弟弟及时到了,恐也颇费心神,她能争取到的时间,也不知够不够。
“小雪,你再累一累,帮我递个消息出去吧。”
她想看看,莫无归这个‘哥哥’,有没有一点做哥哥的样子。小可爱都忍辱负重给你做弟弟了,你敢不过来……将来我必杀你!
实在不行,寻来都察院的方穆听也可以,她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当会给她点面子?
两刻钟后,房门被踹开。
赵经时一脸烦躁地冲进来:“你就是怜夭?”
怜夭视线从窗外收回,笑颜意味深长。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会一路横冲直撞过来,尽管途中会经过弟弟所在的杂物间,也会不查不看不听,只盯着她。
“——幸会啊,赵大人。”
杂物间。
宋晚听到了外面嘈杂,赵经时的动静太大,他很难不明白自己眼下境遇,接下来可能会面对的局面,但赵经时走过去了!脚步一点没停!
还得是姐姐,无论什么时候都靠得住!
他深呼口气,收回心神,继续为卓瑾行针。
“粟……小粟……”
小粟?
宋晚想到了什么:“卓将军见过这个人?”
“狱……跑……此毒险……不可共担……”
病人呓语,不清不楚,奈何宋晚收了小姑娘黄小米的糖,应了她帮忙找她的哥哥黄小粟,而黄小粟因高国舅案牵连,下了天牢,同一日,卓瑾越狱……
二人有过短暂见面,不难猜想,或许黄小粟还在关键时候帮了忙?可毒共担是什么意思?黄小粟也中了毒?那他这单怎么结?收了人小姑娘那么甜的糖,难道要告诉小姑娘她哥哥死了?
“蝶缠”之毒,十日为限,十日内有救,卓瑾很明显是九天前中的毒,若越狱那日黄小粟也中了此毒,倒还有时间。
可再有时间,人在天牢,他怎么救!
不行,不能再想了,得专注眼前,眼前能混过去,才有以后,混不过去,今晚就得死这!
宋晚磨牙,这种时候他那个便宜哥哥在哪里!昨夜还演的那么真,结果情意在哪里?
你弟弟快死了知道么,快死了!
……
怜夭听完赵经时的话,缓缓摇着团扇,似笑非笑:“赵大人过誉了,小女子可没那么大本事,搅动乾坤。”
“你不愿帮我?”赵经时眯眼,“瞧不上我?”
怜夭竟不否认,视线朝他自上往下一扫,透着挑剔:“赵大哪里……值得我瞧上?”
赵经时气笑了:“一个青楼女子,哪来的脸傲,不怕老子把你凿死在床上?”
他以为会看到女人难堪的脸,惨白后悔的面容,不想对方竟笑了,比他笑声还大,意味深长道:“赵大人既知我做什么行当,何必自取其辱?”
赵经时愣住。
怜夭团扇掩唇,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您这话同别的女人说,她们许会吓到,可对我这种吃过见过的……小女子别的本事不提,最擅长的,便是隔空看男人长短壮弱,赵大人真的确定,与我聊这个?”
赵经时一噎。
怜夭点到为止:“赵大人眼中无淫邪,不是来睡我的,无男女之欲,又急切至此,想是麻烦很大——求人帮忙,是不是该态度好些?”
赵经时未料会以这样的方式失去先机,气势不能碾压,可形势已此,无法挽回,只能想别的方法——他掏出一沓厚厚银票,拍在了桌上。
怜夭淡淡一眼:“赵大瞧不上谁呢,我像差这点钱?”
赵经时:“那你要什么?”
怜夭:“我这个年纪,有钱有闲,辗转各地青楼做花魁,仍不从良,图的当然是男人有劲活儿好……可惜你又没有。”
赵经时:……
“开个玩笑,赵大人莫气,”怜夭懒洋洋摇扇,“我不会去同别人说,毕竟你没真睡过我,我出去‘造谣’,别人也不信不是?”
“你想得美!”赵经时咬牙,“我乃宗室,兼朝廷命官,职责在身,正事紧要,怎会同欢场女子厮混!”
怜夭叹气:“可惜我不怎么喜欢正事呢,想让我帮忙,可以,赵大人有什么新鲜花样,尽管使出来,把我逗笑了就行。”
“逗笑?”
“不错,”怜夭慢条斯理,“只要让我寻到乐子,赵大人想要什么消息,但凡我知道,毫无保留告知,若有所求——但凡我能做到,也会勉力一试。”
新鲜花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赵经时不满,这女人是故意玩他吧?
宋晚(瓜子掉地上):我那天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你是真不行啊![狗头]
赵经时(愤怒):诬蔑!纯属胡说八道!我是被玩了![愤怒]
怜夭(慢条斯理):传下去,赵大人不行。[奶茶]
闻诺(把瓜拿稳):我们今天聚在这里,就是为了见证——[吃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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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最见不得有人欺负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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