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林杉的眼睛徒然睁大，好像被戳破了什么似的。他猛地扭头，挣脱雨霏霏的手，弯下身子把自己埋进手臂里。
雨霏霏只觉得好笑，伸出手指戳戳他：“喂，你说话呀！”
林杉没有反应。
雨霏霏只好撑着下巴，手指一个劲地戳着林杉的手臂，直到林杉身上的衬衫被弄皱了，雨霏霏才听见一声细不可闻的声音冒出：
“...嗯。”
雨霏霏听了，脸上的笑容更明媚了，开口道：
“林杉同学，你的喜欢有点莫名其妙哟，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该不会是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你就？”
林杉依旧埋着头，只不过暴露在外的耳朵已经红得快滴血了。
“不理我？不理我我走了？”
雨霏霏话还没说完，林杉就从怀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握住了雨霏霏，手劲有些大，握得雨霏霏有些疼。
“没有...没有莫名其妙。”
“...你不准走。”
林杉的手温暖而有力，雨霏霏没放手，换了个位置坐在他身边，两个人就静静地坐着，直到林杉脸上的红晕褪去。林杉的头发被他自己蹭得乱糟糟的，眼尾还是有些红，雨霏霏都怀疑林杉是不是偷偷哭了。
实在没忍住，雨霏霏伸手把林杉的头发一通乱揉。
“笨蛋！”
林杉则顺着雨霏霏的力道，在雨霏霏的手心里蹭了蹭。
雨霏霏看着窗外炽热的阳光，轻咳一声，把话题扯回来：
“咳，林杉，我想再去一趟南区宿舍，看看那里变成了什么样。”
“好，我陪你去。”
“可是你的伤，可以吗？万一...”
林杉摇摇头，在雨霏霏的手心里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真的不要紧，我要陪你去。”
换来的是雨霏霏的又一通乱揉。
***
等到出发的时候，林杉还是没有放手，雨霏霏也任由他牵着，两人慢悠悠地走在小路上。虽然学校里还是没多少人，但是雨霏霏的心情却好了很多——虽然知道学校里还有一些谜团没有解决，但最起码不会突然出现一个男的把自己掐死。
应该没有什么事情，比被一个不认识的男的掐着脖子，大喊着去死更恐怖的事情了...
两人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前往南区宿舍，却差一点迷路，在转了好几个弯之后两人这才来到目的地。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两人无暇顾及刚刚发生的小插曲——因为南区宿舍的大门，被混凝土封死了。
不仅是大门，就连原本的金属护栏，也全都变成了接近两米的混凝土墙，墙上贴着乱七八糟的符纸。冰冷的灰墙将里外隔绝，南区宿舍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坟墓。
更可怕的是，这些墙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雨霏霏只觉得毛骨悚然。
难道说这些事情学校都知道？
她拉着林杉就往学校大门走，但考虑到林杉的伤，雨霏霏走得慢了一点。走到校门口，紧闭着的电动闸门验证了雨霏霏的猜想，之前贴着的纸条也变成了一块立着的木牌，上面写着的文字跟通知上的大差不差——都是禁止学生出校门，至于什么时候开放，就不得而知了。
雨霏霏拉着林杉往回走，这个时候已经快傍晚了，鲜艳的红云布满了天空，雨霏霏好不容易放下来的心再一次被学校诡异的通知提了起来。
一旁的林杉好似看出来雨霏霏的担忧和焦虑，他停下了脚步，扯着雨霏霏让她看向自己。
“嗯？你怎么了？”
林杉双手握着雨霏霏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而雨霏霏也感受到了林杉那颗跳动的心，接着林杉开口道：
“霏霏，不要担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听到林杉这么说，雨霏霏发自内心地笑了。
“好哦。”
“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你的伤养好，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不想带个病号！”
“好，都听你的。”
***
雨霏霏把林杉送回宿舍之后，自己一个人沿着小路往回走，这个时候天已经全暗了下来。
她犹豫再三，还是给李方萍拨去了电话，她觉得有很多问题还是得亲自问一下她。
不管能不能打通，我都得试一下，雨霏霏心想。
好在几声嘟嘟之后，电话接通了。对面的声音苍老而沙哑，还伴随着咳嗽声，这让雨霏霏很是担心。
“喂...霏霏？”
“奶奶？！”
“奶奶，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电话那头的李方萍轻笑了几声，然后缓慢地说：“我没事，霏霏，事情解决了吗？”
雨霏霏其实非常想念李方萍，她终于可以放下防备把这段时间经历的种种，全都一股脑地说出来。先是男助教的死，再到学校奇怪的安排，甚至连姜瑜奇怪和林杉的伤，雨霏霏全都跟李方萍说了个干净。李方萍在对面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回应几句。
雨霏霏说到后面嘴巴都有点干了，咽了咽口水继续说：
“奶奶，你觉得这些事情，奇怪吗？”
“奇怪，咳咳，但我现在不能去看你，霏霏，剩下的事情你得自己面对了，咳咳...”
雨霏霏握着电话的手抖了一下：“什么剩下的事情...？”
“咳咳，没什么，那条手串还戴着吗？”
“戴着呢。”
雨霏霏举起了右手，上面的玛瑙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地蓝。
“戴着就好...戴着就好...咳咳。”
顺着李方萍的话，雨霏霏顺便把关于林杉的问题也问了：
“奶奶，为什么林杉身上的味道，跟你身上的一模一样？”
电话那头只有滋滋的电流声传来，沉默了几秒后，李方萍只说了一句极其含糊的话：
“这个男孩子，奶奶瞧着人不错，既然他愿意帮你，就让他帮吧。”
“啊？”
“好了，奶奶不能说太多，雨霏霏，相信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咳咳...”
没等雨霏霏反应，啪的一声电话断了，雨霏霏再往回拨，只剩下一阵忙音。
雨霏霏站在路灯下，借着微光摆弄着手腕上的手串，现在的手串已经没有发冷，也没有发蓝光，就好像一串普通的手串一样。
“要相信自己？是什么意思？”
因为少了两颗珠子，玛瑙珠那一排显得短了一点，首尾的金珠依旧闪着光。雨霏霏想再一次把金珠扭开，结果怎么试金珠都牢牢地扣在黑绳上。
而且不知怎的，雨霏霏最初看到这串珠子只觉得诡异，但现在的她看，竟然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亲切？
“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雨霏霏对着手串自言自语，当然了，回应她的只有空气。
不管怎么样，现在暂时没事了，至于以后...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这样想着，雨霏霏把手机放回了兜里，打算回宿舍里再睡一觉，她感觉昨天的事已经消耗了她全部的精力，她得一一补回来。结果她前脚刚踏进宿舍大门，迎面就走来了一个她无比熟悉的身影。
“姜瑜？”
“霏霏！”
姜瑜看见雨霏霏就朝她飞奔而来，挽上了雨霏霏的手臂：
“等你半天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雨霏霏讪讪：“哈哈，林杉受伤了，我就陪了他一会。”
姜瑜翻了个白眼：“真矫情，受伤了还要人陪，你怎么不陪陪我？”
“说好陪我去食堂的，不准反悔！我们现在就去！”说完姜瑜没等雨霏霏回应，拉着她就往食堂走。
“哎姜瑜你...”
***
在食堂里用餐的学生很少，雨霏霏食不知味，倒是姜瑜，看起来胃口格外的好，把一整盘牛肉全吃光了。
姜瑜意犹未尽地擦擦嘴，看见雨霏霏面前只动了一半的食物，开口问道：
“你怎么啦霏霏，胃口不好？”
“啊？没有，我中午吃多了，现在不怎么饿。”
其实雨霏霏不是胃口不好，只是她突然想到，男助教就这样死掉了，不就是失踪了吗？之前档案里他还是个关系户来着。
普通学生失踪已经是大事，更不用说这种人了。
可是学校只是封了南区宿舍，其他的一个字也没说，就好像男助教这个人的存在一点都不重要。
看着面前百无聊赖的姜瑜，雨霏霏没忍住，开口问道：
“姜瑜，你说现在学校人这么少，万一什么人失踪会不会很明显？”
姜瑜低头看着手机，头抬都没抬：“失踪就失踪啊，关我什么事？”
雨霏霏啊了一声，心想姜瑜还真是冷漠，她犹豫了一会，继续问道：
“那...如果是我失踪了呢？”
这会姜瑜才有所反应，从手机里抬起来，歪着头看着雨霏霏：
“你？”
姜瑜笑得很甜：“你不会失踪的。”
......
姜瑜话音一落，雨霏霏只觉得空气都静止了两秒，她眉头轻皱：
“...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姜瑜好像也察觉到了这话有些奇怪，起身做到雨霏霏旁边，又开始挽着她的手臂打哈哈：
“哎呀，我就随口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
“而且我们一个宿舍的，你要是消失了我肯定第一个知道的啦。”
“好啦，赶紧吃完回去了，太晚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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