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室。
里面还是跟之前一样，门上依旧贴着那张纸条，架子上陈列着药品，窗外的风把蓝色的窗帘吹了起来，椅子胡乱地摆着，校医桌上空空如也，上面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雨霏霏摸着下巴，联想着祭祀的事——或许根本就没有校医，因为学校压根就不在意学生的生死。
两人借着月色走进内室，发现里面并排放着两张病床，中间则是蓝色的医用隔断。雨霏霏朝角落看去，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小隔间，看样子应该是厕所。
“看来老天不想让我们死。”雨霏霏扭头对着林杉笑笑：“我们得暂时住在这了。”
“就是不知道这间小房子能不能挡住那些东西...”
雨霏霏拍了拍病床，扬起了一大片灰尘，呛得林杉轻咳了几声。
“咳咳...总比睡在...睡在姜瑜身边好吧？”
“这倒也是。”雨霏霏无奈地望着窗外，自己昔日的好友变成这样，说不难受是假的。
林杉察觉到了雨霏霏语气里的不对劲，开口安慰道：“霏霏，你别多想了，指不定现在的姜瑜跟你认识的姜瑜，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目标是躲过这场祭祀。”
雨霏霏自暴自弃地躺在病床上，任由灰尘落在她身上，她望着天花板开口：“可是我们祭祀的方法都不知道，只知道时间，万一我们莫名其妙就在睡梦里死了呢。”
林杉蹲在了雨霏霏身旁，握住了她的手，两只白皙的手在黑暗中交织着：“不会的，霏霏。”
“我们明天再去旧图书馆试一试，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今天这张纸不就这么来的吗？”
“而且...”林杉微微低下了头：“既然是祭祀，肯定会有仪式，既然有仪式，就不可能不发出动静。”
“只要我们在仪式开始之前逃走，就还有活命的可能。现在先好好休息明天做打算，好吗？”
林杉温热的手心让雨霏霏的信心回温了不少，她转身回握了林杉，男生坚定的眼神直直地闯进雨霏霏的眼底。
“好吧，听你的。”
说完雨霏霏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但手依旧紧紧握着林杉。林杉也没起身，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安静地陪着雨霏霏。
不知道是周围太安静，还是林杉的安慰确实起了作用，雨霏霏的眼皮开始打架，思绪渐渐飘远，最后蜷缩着身子在病床上沉沉睡去。
雨霏霏是被窗户的撞击声吵醒的，她睁开眼发现林杉已经不在身边吗，她起身往窗户边走去，才发现是下雨了，窗户没关严实，风和雨水劈里啪啦地敲着窗扇。
“下雨了？”
雨霏霏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晚，她拿出手机，发现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傍晚六点。这根本不可能，六点的天空根本这么黑。
“看来这个学校里的梦境跟现实都扭曲了，手机也根本没用。”雨霏霏小声地自言自语，把手机扔回床上。
“除非我逃出去，不然就是等死。”
雨霏霏不知道自己在窗户前站了多久，一直到腿变酸，雨霏霏才动身，打算回到床上休息，虽然此时的她已经睡意全无。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雨霏霏好似听到了一声低哑的喘气声，以及某种粘腻的东西在地上挪动的声音，咯吱咯吱的。雨霏霏仔细一听，似乎是从窗外传进来的。雨霏霏见状立马挨着窗框蹲下吗，只露出一双眼睛。
在她蹲下的时候，一股檀香钻进了雨霏霏的耳朵，她抬头，发现是林杉把自己的白衬衫扯成布条挂在了窗边，那一阵檀香就是从哪里发出来的。雨霏霏往四周一看，门上，窗上林杉都挂着布条。
这难道是什么奇怪的睡前仪式？雨霏霏没多想，继续把心思放在窗户外的声音上。
校医室外是一片小树林，树与树中间穿插着一些路灯，不过那点微弱的光没什么用就是了。模糊间与雨霏霏好像看到了一团东西在树林中扭动，伴随着一些咯吱咯吱的咀嚼声，传进了雨霏霏的耳朵。
“什么东西在哪里？”
雨霏霏睁大眼睛，头微微抬起，想要看得清楚些。她的头刚抬起来，咀嚼声突然变大，雨霏霏感觉那个粘腻的声音正在向自己靠近。
“到底是什么东西？”雨霏霏心里有些发毛，她总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
“咯吱...咯吱,,,”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雨霏霏的脑子里甚至能浮现出牙齿咀嚼骨头的画面。
等等！这不就是那些梦里的声音？雨霏霏惊觉。
随后她缓缓扶着墙站起来，想先叫起林杉在做打算，还没等雨霏霏有动作，咀嚼和喘气声更近了，雨霏霏甚至能感觉到那个声音跟她就隔着一堵墙！
雨霏霏不敢有动作，她的后背紧紧挨着墙，生怕发出什么声音，将外面的东西引进来。她回头看向室内，林杉的床在医用护栏里面，自己处于视线盲区，压根看不到他此时在哪里。
“咯...咯...”
随着声音越开越近，雨霏霏站在墙边冷汗直流，等她转过身看向窗户的时候，她看见一只粘腻的、没有骨骼的、像触手一样的东西从窗户外缓慢地爬进来！
这玩意该不会是个巨大的蜗牛吧...？雨霏霏看着那一团粘腻的东西有些犯恶心。
那一团东西沿着窗户缓慢挪动着，它爬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水渍，潮湿的空气混合着血腥味，一股脑地全往雨霏霏鼻腔里钻。雨霏霏连忙用手捂住口鼻，防止自己忍不住吐出来。
就在那团东西准备翻过窗户，往室内爬的时候，这个时候雨霏霏突然感觉从室内钻出来了一阵风，吹起了林杉挂在窗户旁边的布条。
雨霏霏先是问道了属于林杉身上的檀香，接着，窗外的触手就像触电一样，嗖的一声钻了回去，再也没出来，血腥味也在那一瞬间消失了。
雨霏霏有些惊讶，她没想过林杉身上的味道，居然能驱邪？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血腥味和怪声彻底消失之后，雨霏霏才动了动自己已经站麻了的腿。
“霏霏？你怎么大晚上站在着？”
林杉突然出现，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背心，下身还是白天的长裤，吓了雨霏霏一跳：“你吓死我了！”
雨霏霏甩甩头，赶紧关上窗，拉着林杉回到室内。
“林杉，刚刚窗外有怪物！”
“你说什么？”
“真的！”雨霏霏的脸色显然不太好：“刚刚它差点就进来了，然后...”
“然后怎么...”
“然后，它好像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就是那件衬衫，”
“然后它就躲开了，林杉，难道你身上的味道...可以驱邪？”
林杉没有正面回答雨霏霏的问题，而是问她有没有被吓到，有没有受伤。
雨霏霏感到很奇怪，林杉在对自己隐瞒什么？
“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林杉还是没有回答，两人在黑暗中对视着，雨霏霏有些读不懂林杉的表情。
良久，林杉终于还是开了口：
“你想的没错，霏霏。”
“什么？”雨霏霏有些激动——如果林杉身上的味道能驱邪，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有办法对付怪物？
“那是不是只要我们...”
雨霏霏话音还没落，林杉就打断了她：“但我能做的也只到这里，我只能让它们暂时不靠近我们，我做不到让它们消失，”
“这件事只有你做得到。”
雨霏霏有些不明所以：“我？”
林杉点头：“你还记不记得李奶奶之前跟你说的话？”说完林杉看向雨霏霏手腕上的手串。
雨霏霏感受到了林杉的视线，她举起手：“你是说,这个？”
“对。”
雨霏霏再怎么傻，现在的她也感觉到不对劲——林杉就像一个什么都知道的NPC一样，自己就好一个全息游戏的玩家，被迫参与到这场游戏里。她没忍住，对林杉开口：
“林杉，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林杉在黑暗中低下了头：“你不相信我吗？”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我现在完全被蒙在鼓里，而你却什么都知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雨霏霏有些生气，她怎么也没想到林杉会骗自己，毕竟林杉一直都是以一种帮助者的身份陪在她身边，她也能感受到林杉对自己的感情。相处这么久，说不在乎是假的，但雨霏霏没法接受这样纯粹的感情里居然掺杂了其他东西。
林杉一米八的大高个，垂头丧气地坐在雨霏霏旁边，一句话都没回应。
雨霏霏掐起林杉的脸强迫他跟自己对视：“你到底是什么人？”
“好疼...霏霏...”
“既然觉得疼就快说！”
“其实...其实我也认识李方萍，你闻到的那个味道就是她给我的，那是一瓶香粉，她说那个东西能暂时保护我们。”
雨霏霏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放开了林杉：“你认识李方萍？！你怎么会认识我奶奶？”
“她给你的？她什么时候给你的？她为什么不给我给你？”
“难不成你是她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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