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那边怎么派过来这么个浪荡性子。”
嘴上说着别人，这说话的人却是穿着显眼的亮色花衬衫，脸上带着个墨镜遮住了大半的脸，露出个流畅的下巴、直挺的鼻根和淡色的薄唇。
他身边的人显然觉得他是没有这个资格评价别人的，所以并没有回应他，反而挑起另外的话题：“这次的合作还是由你对接，什么情况和白术说。”
“行。”严时泽端正起态度应下，但正经不过一秒，立马又扬起笑来，“莫哥，别总是摆着张脸嘛，你回忆回忆，多少大美女被你这张脸吸引过来，又被你的态度给劝退了？”
莫溘不语。
“再说就派你去非区开扩业务。”
非区常年干旱，白的过去，黑的回来。
严时泽一激灵，闭嘴了。
莫哥，算你狠。
嘴上喊着哥，实际上莫溘比他还小两岁。
他那张脸倒确实值得夸赞，线条优越，眼尾微微上挑，本该给他添上些许艳丽，不过气质凌然，让人丝毫不能直视他的脸庞，更别说仔细观察他的眼型了。
严时泽心里是佩服他的，小小年纪撑起公司，扩大规模，不严肃些只会让人欺负。
不再扯嘴皮子的严时泽放空心神，抬眼望向眼前辽阔的大海。
蓝蓝的天，咸咸的海风，还有……他眼神一凝，盯住一点不动了：“那是什么？”
莫溘以为他又在开玩笑，仍旧在处理下属发过来的消息，突然，他打字的手一顿，耳边传来一道细微的嗓音。
“人类？”
——
宁余泡在温柔暖和的海水中，舒服的昏昏然就要入睡，耳边传来的一道戏谑嗓音直接把他拖出梦乡。
惊喜地呼喊了一声，宁余兴致冲冲打量起两人的穿着来。
相貌俱是好相貌，不过一个穿着花哨，语气也轻佻;另一个虽然为人正经，不过在一个大太阳下还西装革履裹得严实，估计脑子多少也有点毛病。
说的话也听得懂，只不过不能交流罢了。
宁余感到些许惋惜，不过他立马打起了精神。
为了庆祝第一次见到以前的同类，他决定晚上多啃一片叶子。
做下决定的宁余团团身子刚想继续趴回去，就和两个帅哥中那个穿西装的对上了眼。
“？”
“错觉吧。”宁余嘀咕着闭上眼，下一秒，眼神的缝隙里就瞥见那个男人就朝他迈步而来。
“不是，你要干啥呀。”
宁余害怕了，悄咪咪往后挪着，等到确定那男人的目标就是他后，连忙跳下珊瑚就要转移阵地把自己藏起来。
理想很美好，现实就是在他刚掉到沙上就被莫溘给捞了起来。
“哎！莫哥，你干啥呢！”
严时泽看着莫溘突然脱掉上衣外套扔给他就走进海里，上手从水里捞起来刚刚晃住他眼的那个东西。
等到莫溘回到岸上，就疑惑又新奇地凑了过去：“这是什么东西？你抓它干啥？”
宁余也想问抓他干啥，但身为海洋动物的他脱离海水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了窒息的痛感。
此刻他正奄奄一息地瘫在莫溘的掌心里：“求求、让、让我回水里去……”
莫溘盯着手里的小东西好一会儿。
通体是宝石般剔透的白色，只有他指腹那么点大小，背上一瓣一瓣的小翅膀，布着细细黑线勾勒的不规则图形，缀着星星或白或金色的光点。
是海洋生物没错，不过为什么会说话，成精了吗？
成精了也还不能离开水啊。
莫溘把它放回海里，但不让它离开，擦干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人送个桶过来。
他和电话那头人的交流声全让宁余听进了耳朵。
如果莫溘想抓，那他自己是根本没有能力逃脱的。
宁余有这个自知之明。
所以也就息了逃跑的想法，安心待在莫溘的视线范围内，随着拍岸的波浪凑近莫溘，又顺着离岸的浪花远离。
甚至一不小心搁浅在了岸上，还要莫溘帮忙送回水里。
“……”
“……”
“……”
严时泽笑了：“这小东西还挺蠢萌的。”
还处在社死期的宁余暴怒：“你个花不啦几的东西才蠢！”
莫溘也笑了，看了眼旁边不明真相的严时泽。
好像只有自己能够听到它的声音，是自己特殊吗？
没关系，他有很多时间可以找到真相。
桶送过来了。
莫溘接过，把桶侧着放进海里，海水涌入。
宁余看了眼人，也不用他们抓，自己慢吞吞爬了进去。
三人一兽踏上回程。
“你要养它？”严时泽出口询问。
“嗯。”
“喝枸杞养养鱼，真成老大爷做派了。”
莫溘介绍：“这是海蛞蝓，严格来说不属于鱼类。”
严时泽又瞄了眼桶里的宁余：“挺好看的，养着就养着吧。”
听到他们不是要把自己煮了，宁余也松了口气。
桶随着走路的节奏晃荡晃荡着，晃得宁余头晕。
他沉到桶底下安静地趴着，闭上眼休息。
再次醒来，宁余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看装修样式像是书房，一大张办公桌，背后是一整面展示柜，零零碎碎放着书和文件夹。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念头，宁余参观了一下他的新房。
他住的是海缸，是两米乘一米乘一米的样式的，中央是白色珊瑚礁的地基，上面长着各色各式的珊瑚和藻类，底部的砂是白色的，水清澈且温度适宜。
宁余不知道这个缸准确的大小，但他爬了半天也没有从缸的这头爬到缸的那头，于是果断放弃了。
莫溘进来，看到的就是宁余呆在一朵太阳花珊瑚旁边吐泡泡。
看它没有不适应，莫溘用镊子加了片藻叶放到它面前。
宁余等着莫溘把他的饭摆完、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后，才迫不及待抓住藻叶的一角吃了起来。
这种藻叶和他在海里吃的不是同一种，吃上去更清脆多汁些，宁余嚼嚼嚼，吃得一脸满足。
漂亮无害的小东西。
莫溘作出结论，往后每天三次定时去给宁余准备食物。
宁余就这样过上了饭来张口的生活，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起床，然后睁眼就有人给他送来食物，慢吞吞吃完后，要么探索他的新家，要么就趴着晒太阳。几天时间过去，他已经闲逛了小半个缸了。
“我这也算是达到鱼生巅峰了吧。”今天的宁余睡在朵大手星花上，在睡意到来前，嘀咕着陷入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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