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祁：“？”
原来她的冰山同学是会说脏话的吗？
此时正是饭点，回家吃饭的都走的差不多了，不回家吃饭的还在食堂坐着，偶尔有几个吃完了，也都脚步匆匆，显得他们招新点这边格外冷清。
一个留着寸头的男生径直向这边走来。他脸上带着笑，一只手抄在裤兜里，另一只手勾着一个塑料袋晃来晃去，吊儿郎当的。
“嗯？这里是干什么的？哎呀，这不是宋眠吗？”
宋眠靠在椅子上，翻着手里的登记表，语气冷漠。
“关你屁事。”
男生也不恼，自顾自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旁边的海报上，恍然：“噢——学生会招新啊。让我看看——”他伸手想拿桌上剩余的报名表。
宋眠唰一下收起桌上所有东西，“你是高二的，报不了名。”
“高二怎么了，报不了名还不能让我看看吗？谁规定的高二就不能对学生会感兴趣？那万一我留级了不就可以报名了。”
宋眠抿着唇，没说话。手掌牢牢按住报名表，直直地盯着他。
男生也不甘示弱，回视她，一手提袋子一手撑在桌上。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冷漠挑衅的笑。
两人一坐一站，空气中仿佛有电流滋滋流过，噼啪作响，火药味浓得让苏南祁不知如何是好。
气氛一时凝固。苏南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忍不住八卦的好奇和生怕被火力波及的担心混合在一起，让她矛盾极了。
好在老天还是有良心的。
“宋眠——苏南祁——”不远处传来易翰林气喘吁吁的声音，“主席让你们送点周边过去，他们那边快没了！”
凝固的气氛被打破，宋眠松开按在桌子上的手，低头清点周边。
男生也没再坚持，留下一句只有宋眠能听到的“你们等着”，转身离开。
苏南祁松了一口气，遥遥向易翰林比了个“ok”的手势，自告奋勇抱起了清点出来的周边，“宋眠，我去送吧，正好想看看他们那边报了多少人。”
宋眠点头，目送她离开。
苏南祁走后，剩下的两人都是组织部的，和宋眠都不太熟悉。
日色西移，正午的太阳又烈又毒，悬在头顶好似一个火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在身上，平添几分烦躁。
午饭时间逐渐过去，吃完饭的学生逐渐多了起来。
也许是人手不够，苏南祁拿着周边离开后就没再回来。
另外两个人一个刚刚离开去给他们买水，一个正拿着喇叭四处拉人。于是登记处就孤零零坐着宋眠一人。
艳阳高照，唯独宋眠身边寒气逼人，仿佛一座人形大冰山。她眉头微皱，薄唇微抿，懒散地靠坐在椅子上，垂眸望着桌子发呆，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生人勿近”。
不过虽然冰山学姐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样子，但是美人毕竟是美人，不要求交朋友，靠近欣赏欣赏还是可以的。
宋眠正发着呆，面前突然罩下一片阴影。
她抬头，发现周围围了一圈人。
宋眠：“……”怎么办，她社恐。
“学姐，还有报名表吗？这里写不下了。”
“有。”
她在抽屉里翻了翻，拿出一张空白登记表，按在桌上，末了又想起苏南祁的嘱咐，闭了闭眼。
“……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面前几人眼睛一亮，好似就等着这句话。
几个人你推我我扯你，最后一个长发女生斟酌开口。
“那个，学姐，请问学生会都有哪些部门啊？”
宣传栏上不是贴了吗还问？
宋眠：“有秘书处、宣传部……”
女生：“学姐是哪个部门的？”
宋眠：“活动策划部。”
“哦……那学姐平时都有什么工作啊？”
“……”
面前几个人左一个“学姐”右一个“学姐”的，听得她耳朵都要起茧了。
“平时一些学校活动的人员安排，活动方案设计，组织社团活动等等。”
宋眠迫切地想结束这段对话。她手伸入抽屉，拿了几个周边出来，放在桌上。
“这是报名的小礼物。”
“哇，好好看！谢谢学姐。”几人兴奋，不仅没有走的意思，反而跟宋眠聊起来了。
“学姐，学生会有多少人啊？”
“一个主席，一个副主席，八个部长。”
“之后的面试是不是很难？”
“具体的要求之后会贴在公告栏上，请时刻关注。”
宋眠真要忍不住了。人一多她就浑身不自在。
她右手摩挲着笔杆，左手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哦……”几个人对视一眼，最开始的长发女生再次开口：“学姐能进学生会肯定很优秀吧。”
“学姐有没有男朋友啊？”
宋眠手指倏地顿住。她抬眼，舌头轻扫过后槽牙。
“……没有。”
这个问题过于私密了，饶是某些方面迟钝如宋眠也觉出些许异样。
“这样吗？那学姐有没有——”
“宋眠，刘凯轩！水来啦！”
一个男声打断了女生未出口的话语。宋眠站起身，没管面前人还想说什么的神情，点点头作告别，转身迎向买水回来的男生。
“给，你的。”
“谢谢。”
宋眠道谢后接过水，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几口。
“哎哟热死我了！你买个水怎么这么慢？”
“嘿嘿，我这不是去查看友军战况了嘛。我跟你们说，他们那边至少报了四五十个人呢！看来面试有的忙了……”
冰水入喉，稍稍平复了内心的火气。宋眠单手捏着冰水瓶，贴着冰凉瓶壁的指尖微粉，另一只手随意搭在桌子上，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学姐，我可以报名吗？”
听到这一声称呼，宋眠下意识皱眉，抬头看去，却怔愣在原地。
“余欢？”
眼前人长发过肩，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那笑容浸了夏末的阳光，却不刺眼，只有温暖与活力，惹得宋眠心跳乱了一拍。
“学姐中午好呀！”
宋眠仰起脸时，细碎的阳光在她瓷白的肌肤上跳跃，透出浅绯色的光晕。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浸在光线里，流转着蜜糖般剔透的色泽。
余欢被美色晃了眼，半晌才又开口：“我来报名啦，学姐给不给报？”
宋眠被她俏皮的语调勾得眼角微弯，看得余欢又愣了神。等她一眨眼，面前人却又恢复了原先清冷疏离的模样，好似一个错觉。
“给。”
余欢接过纸笔，弯腰伏在桌上写字。一缕长发自肩头垂下，被她用手别到耳后。
隔得近了，宋眠才注意到余欢右眼角有一颗痣。
那痣极小极淡，却又恰到好处。深了显得俗气，过淡又失了存在感，仿佛随手一点，又画龙点睛。
风过林梢，扬起眼前人的发丝，明明还有一段距离，宋眠却总觉得面上痒痒的，还有些热。心跳有些快，仿佛发丝拂过的不是空气，而是她的心。
突然，宋眠闻到一阵香气，似乎是来自面前人，极淡极淡，闻不真切。在她想仔细闻闻时，余欢放下笔，起身将表格递给她。
“填好了。”
“嗯。”
宋眠接过，另一只手拉出抽屉里整个周边的袋子，放在桌面上。
“报名礼物，挑一个。”
“哇，这么好的吗？”余欢惊喜，拿了一个钥匙扣。
“就这个吧，谢谢学姐。”
“哦对了，”她想起什么，将手中一杯奶茶放在桌上，“就是……之前泼了你两杯奶茶，挺不好意思的……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买了我喜欢的，给你。”
看出宋眠想要拒绝的神情，她忙继续说道：“这几天我心怀愧疚彻夜难眠，寝食不安夜不能寐心力交瘁，您就收了小人一番心意吧！”说完了还瘪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宋眠：“……谢谢。”唉。
“哎呀，我要走了。”余欢看了眼时间，发现马上要打铃了，挥手告别。
“学姐再见！”
宋眠也朝她挥挥手，“这几天关注公告栏，面试的时间地点会有通知。”
“好的！”
“嗯，再见。”
等人走了，宋眠才蓦然想起对方一件防晒衣现在还在自己家晒着。
她懊恼地抿抿唇。
看来只能下次再带了。
＊＊＊
12：35，午休铃响起。
主席徐青松招呼人收拾东西。
桌椅不用搬，明天继续用。周边怕弄丢，被两个人收回了活动课教室。报名表写满了三四张，用新的替换了。还有一点垃圾，招呼几个男生捡了。
一行七个人往校门口走去。
工作完集体聚餐是学生会的传统，而地点也是每一届都相同的“熊记活鱼馆”。
点了盒饭，买了饮料，几人进了里面的包厢。
宋眠坐在角落，看着盒饭一盒盒送上来，和周围人一起举起饮料杯。
“庆祝今日工作圆满完成！”
“干杯！”
玻璃杯相互碰撞，杯中可乐的液面上下起伏，倒映着每个人朝气蓬勃的脸庞。
宋眠只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她不爱喝碳酸饮料。
“今天业绩还不错，两边一起差不多有八十多人。”
徐青松揭开盒饭盖子，咔咔声在包厢内此起彼伏。
易翰林饿得狠了，闻到菜香就已经忍不住了，也没管什么菜，端起碗就往嘴里扒。
“哇加上摩天不哟一白嘟人（那加上明天不有一百多人）？”
“把你饭咽下去再说话。”组织部方梓煌嫌弃地扒开他喷饭的脑袋，“面试还是和往届一样吗？”
徐青松本来准备等招新完了再开个会的，既然问到这她索性就直接讲了，权当饭桌会议。
于是几人开始讨论周一面试的相关事宜，其中夹杂着各种插科打诨。
宋眠听着，只有在问到她的时候才会说几句，其余时候都在安安静静吃饭。
宋小眠：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无语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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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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