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刚过，时钟悄然滑向午夜十二点，谢峤立马凑近方以程耳边，轻声说道：“程程，生日快乐！”
说完又低头给他发了条信息，“方以程生日快乐！”
“谢谢。”方以程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祝福，觉得有点好笑，“你不是当面说过了？还特意发条信息？”
谢峤理直气壮，“这你就不懂了，线上线下我都要当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证明我才是那个最积极最准时的！”
果然，林涛和谢嘉阳的生日祝福信息也跟着来了。
「林涛」：生日快乐bro~ 万事胜意！晚上见！
「谢嘉阳」：方大帅哥生日快乐！今晚生日趴体，主角记得闪亮登场！
“嗯？”谢峤的注意力瞬间被谢嘉阳的头像吸引，他皱起眉头，“说起来，我好像还没见过他真人。”
“今晚就有机会了。”方以程转过脸亲他，“我的礼物呢？”
“挂钥匙那木头啊。”谢峤的心思还在那条信息上，“老贵了，方大帅哥你还想要什么？”
方以程靠得更近了些，“你。”
手机此时此刻又震动了一下，谢峤飞快地抢过手机，还以为是谢嘉阳又给他发了什么，结果一看是齐放。
「齐齐」：祝我们程哥生日快乐，热恋愉快~ 甜甜蜜蜜！
谢峤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直接把手机丢回给方以程，“算了没意思，睡觉。”
“你是吃撑还是吃醋了？”方以程把手机捡回来，挨个回复后，把手机倒扣在床头柜，“空气怎么酸溜溜的。”
“吃撑了。”谢峤往床头一靠，“主要吧，是想切身实地体验一下你平时吃醋是什么感觉，毕竟你作威作福惯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切入点，你就让让我吧。”
方以程不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他。
谢峤感觉自己都快被方以程看免疫了，刚开始不适应，还会下意识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后来他才明白，方以程很多时候，真的只是单纯喜欢看着他。
“看什么看？”谢峤抬起下巴。
方以程依旧没说话，只是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桌边拿起一根数据线。
谢峤瞬间警觉起来，“你想干嘛？”
“给手机充电。”方以程看着他，“你在想入非非什么？”
“不确定。”谢峤看他的眼神依然充满了怀疑，“主要是你真干过这事儿，我很难不乱想。”
方以程觉得，对付这张能言善辩又爱胡思乱想的嘴，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堵住它，谢峤意思意思推了两下，便放弃了反抗。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他们的架势仿佛跟干架一样，本来谢峤是躺在床边那一块玩手机的，方以程抓起他胳膊一抡，直接把人扔到了靠墙那一边的床。
谢峤刚开始有些发懵，突然想起来自己会打架这件事，反手就把方以程压在了床上。
他趴在方以程身上，亲了亲他后脖子，“该轮到哥哥了吧？”
方以程偏过头看他，“做什么梦。”
“我不管。”谢峤手上的力气丝毫不减，“当弟弟的，怎么说都应该让让哥哥。”
方以程点点头，“好。”
谢峤没反应过来，“啊？这么爽快？”
没想到方以程趁他愣神的功夫，直接反过来把人压在了身下，“好了，宝宝请闭嘴。”
谢峤的理智瞬间在这声“宝宝”中出走。
......
方以程洗完澡出来，谢峤扔给他一个本子，“生日礼物。”
“送自己用过的笔记本？”方以程接过来一看，非常明显使用过的痕迹，他随手翻开，泛旧的纸页上，是谢峤那熟悉又带着点飞扬的字迹。
方以程猛地抬头看向谢峤，眼底是难以置信的震动，“这是......你的日记？”
3月1日晴天
「学校饭堂新开了家奶茶店，招牌芋泥啵啵奶茶，难喝死了，芋泥稀得像水，差评！还是青中饭堂那家好，不知道方以程在英国能不能喝到像样的芋泥啵啵？」
10月20日雨天
「又去见苏苏姐了。她说我最近状态不太好，黑眼圈快掉到下巴，连续失眠半个月的纪录达成，新开的药希望能管用。」
5月9日雨天
「烦。不想去上课，听不进去。但也不想放假，放假更烦。看什么都不顺眼，看人更烦。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8月10日晴天
「你好，英国，我来了。再见，英国，我走了。请对我留在那里的男孩好一点。拜托了。」
11月25日晴天
「又到了一年一度可以吹蜡烛许愿的日子，希望世界和平。以及......算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12月26日晴天
「程程生日快乐，你今天吹生日蜡烛了吗？有没有许愿？」
......
一行行，一页页，那些散落在不同年月，记录着琐碎日常、低落情绪、偶尔闪光的思念和笨拙祝福的文字，像无声的潮水，瞬间冲垮了方以程努力维持的平静防线。
谢峤静静地看着他，抽了两张纸巾，轻轻帮方以程擦拭不停往下掉的眼泪，“啧，又长大一岁了，方以程同学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方以程小心地合上日记本，抬起泪眼看眼前的人，“谢峤，你......”
“我懂。”谢峤主动接上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很喜欢你，不，我爱你。”
方以程又掉泪了，他忍不住哽咽，“这话应该我先说的。”
“抢不过我的，死心吧。”谢峤勾了勾嘴角，抬手帮他擦眼泪，“哭成这样，今晚还睡得着吗？”
“那就不睡了。”方以程直接吻下去。
“我爱你。”
......
第二天，谢峤再创在英国的赖床新纪录，直接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二点。
等他醒过来下楼，方以程已经做好早餐等他了，“醒了？”
“怎么不叫我起来？”谢峤抓了抓头发，“都快天黑了。”
“离天黑还早着呢，外面只是下雪了，光线暗。”方以程转身又做好了两杯咖啡，“燕麦拿铁，不加糖。”
“又下雪了。”谢峤端着咖啡走到窗边，欣赏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
“吐司要抹什么酱？”方以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要番茄酱。”谢峤头都不回，“抹了番茄酱的吐司我一口都不会吃。”
方以程给他抹上花生酱，“挑食大全又新开一页了是吧？就这还好意思到处宣扬自己不挑食？”
“赶紧吃！”谢峤回到餐桌前，“吃完我们出去打雪仗。”说完又对着面前那盘超大分量的菜叶子皱眉，这玩意儿已经连续好几天阴魂不散地出现在餐桌上了，“程程你天天吃这些，上吊还有力气吗？”
方以程无奈地叹了口气，“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谢峤无比悲哀地挑起两片菜叶，仿佛看到了方以程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
屋外比昨天更冷，寒风裹挟着雪花直往脖子里钻，方以程给谢峤整理好围巾，然后拍了拍他肩膀，“不错，很帅，玩雪儿去吧。”
说是打雪仗，谢峤其实只是想在雪地里逛逛，所有和方以程在一起没开过的地图，他都很感兴趣，比如现在。
异国他乡一片铺天盖地的纯白，四周是陌生又热闹的节日装饰，这种奇妙的组合让他觉得非常新鲜，谢峤随手在路边堆了个小雪人，捡了两根枯树枝插上当手臂，“这是雪宝。”
说着就掏出手机拍照留念，然后有些伤心，“等出太阳了，它是不是就会融化消失，全都是泡沫~只一刹的花火~”
“不会。”方以程说，“它只是变成了散装雪宝。”
谢峤笑眯眯地转过脸看他，“程程，你真好。”
高中那会儿，谢峤有个算不上优点的好处就是忘性大，自从变回小太阳本体，这点好处很快又发挥出来了，从昨天大本钟前关于全家福的淡淡感伤，到今天雪宝融化的小小忧愁，到差不多晚饭的时候，已经淡忘得差不多了。
方以程的生日派对定在一家氛围不错的酒吧，谢峤终于见到了谢嘉阳本人，大概是幕后侦探终于碰上了当事人，谢嘉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介绍就免了，谢峤我知道。”
旁边的林涛立刻露出一副“你也有今天”大仇得报的微笑。
谢峤随意地摆摆手，“也不一定，还是有很多你不知道的。”
谢嘉阳问：“比如？”
“你还真想知道啊？”谢峤挑眉。
“哎。”谢嘉阳笑了起来，“可以，喜欢喝什么？我去拿酒。”
“一起吧。”谢峤正好对英国本地酒吧挺好奇，“我还没来过呢。”
“在这里待久了。”谢嘉阳边走边感慨，“别的我不知道，酒量倒是被迫练出来了，感觉不喝点什么，连天都不会聊了似的。”
“但喝多了，感觉吧，也就那样。”谢峤说。
“对。”谢嘉阳非常赞同，“所以除了林涛和方以程，我也不太爱跟别人凑局，但是不凑吧，又好像显得自己不合群，融不进去。”
谢峤理解地点点头，“需要努力才能融进去的集体，说明本身就不适合你，强扭的瓜不甜。”
“但没办法，我从小就特别怕别人不带我玩儿。”谢嘉阳拿了一瓶伏特加，转过脸问谢峤，“方以程喝这个吗？”
“方以程不喝这个。”方以程和林涛也跟着过来了，“喝啤酒就行。”
“或者不喝也行。”林涛说，“你拿自己喜欢的就好。”
“哎。”谢嘉阳笑了笑，没再坚持。
全熟人局就是比较容易快乐，林涛特意没有叫其他人，就他们四个围坐在一起，竟然久违地生出一种纯粹又温暖的归属感。
谢峤举起杯子，“生日快乐。”
大家的杯子清脆地碰到了一起，“生日快乐！”
到了后半夜，方以程看了眼墙上指向一点的时钟，“差不多，撤？”说完转过脸看谢峤，发现他不知道在看什么，有些出神。
“行。”谢峤迅速收回目光，语气干脆，“赶紧走。”
“怎么了？”方以程闻出了一丝不对劲，“你看见什么了吗？”
谢峤不动声色地抬了抬下巴，示意角落的卡座，“戴帽子那个男的，喝一晚上闷酒，看了我们好几次。”
林涛闻言也顺着方向望去，“刚才就觉得他不对劲，像在盯梢。”
“你情敌？”谢嘉阳压低声音问道。
“不好说。”林涛站起身，果断决定，“先走，看他跟不跟。”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
他们推开酒吧的厚重木门，借着门框玻璃的反光，清楚地看到那个戴帽子的男人也迅速起身，跟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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