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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片花瓣

夏瑰只记得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昏迷的顾清灼拖出车子。

因为漏油的车子里不能久待。

围观的几个人好像来帮忙了,他们把自己和顾清灼扶到路边坐下,直到警车与救护车来了才离开。

小腹钝钝地痛着,似乎要攫取她全部的力气。

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甚至不记得最后那通电话是不是真的拨通了,又或许只是撞击后的错觉。

周围似乎都是沼泽,身体重得不听使唤,只能任由它下沉、再下沉。

要爬上去……要挣脱出去……

但伸出去的手只是徒劳的挣扎。

有什么可以抓住的?有什么可以握住的?有什么,有什么可以让她喘一口气的?

又谁来救救她?

太痛苦了。

她张大嘴,却只有腥臭的淤泥涌入喉管。

无尽的窒息没顶而来——

夏瑰醒了。

纯白的天花板铺陈出巨大的空白,突兀地横在眼前。

窒息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失。

她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时看见了透明的吊瓶,药水一滴一滴往下掉,马上就要滴完了。

蔓姨坐在一边。

“小夏?你醒了?”蔓姨听到了动静,连忙放下手中在织的毛衣,“你先别动,我给你叫医生。”

她把夏瑰的床摇起来一点点,然后摁下了床头铃。

这是一间单人的VIP病房。

夏瑰环视四周,只看见沙发上放着自己的一些换洗衣物与用惯了的东西,床头放着那部屏幕破损的手机,还有一台没有拆封的手机。

应该是蔓姨临时收拾的。

蔓姨:“小夏,要委屈你在这里住几天啦,陆先生让我给你收拾了点衣服,还让我给你带了台手机过来,你看看。”

“没事,不委屈的。”夏瑰摇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昏迷得久,她的声音很沙哑。

蔓姨把保温杯递给她,但只喝了两口她就不想喝了。

蔓姨都来了,说明最后一通电话是真的打通了。

陆啼霜知道自己出了车祸,人却没有出现。

医生很快就来了,是一位中年女子,看她的胸牌姓刘,面相很温和。

还带着一位来换吊瓶的小护士。

刘医生焐热了听诊器检查一番,又检查了基础的生命体征。

病情被她三言两语但是条理清晰交代清楚:“夏小姐还有什么别的不适吗?”

夏瑰摇了摇头。

其实浑身都不舒服,但多说无益。

因为再多说是撒娇,但是撒娇需要有一个合适的对象。

夏瑰没有。

“另外很遗憾地通知您,在之前您已经孕十周,这次车祸导致您提前妊娠终止。”刘医生并没有额外的表情。

“妊娠……终止?”夏瑰茫然地问。

她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

那里的确还残留着钝痛,但是一条生命已经悄然消失这件事却轻得好像没有任何实感。

刘医生说:“是的,很遗憾。稍后会安排检查是否需要清宫手术,这几天请您多休息,不要剧烈运动,多摄入一些蛋白质。”

“好的,谢谢。”夏瑰怔愣地点头道谢。

木得像是条件反射。

刘医生在医院呆的年份够久,几乎没见过可以完全平静接受的人。

静默的、抽噎的、嚎啕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什么样的反应都不缺。

“那夏小姐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随时叫我。”她又对着蔓姨说,“家里人也多注意点。”

蔓姨连连点头:“诶,好的好的。”

-

刘医生很快就离开了病房。

夏瑰懵懵地还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几秒,又像是过了很久,妊娠终止这几个字忽然变得有点重,压在心口让人喘不过气。

蔓姨担心地问:“小夏?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再把刘医生叫回来?”

夏瑰缓缓地摇摇头。她忽然问:“蔓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蔓姨犹豫着点点头,又因为不知道劝点什么好,所以一句话也没说。

夏瑰沉默了一会儿,又轻声问:“那先生知道了吗?”

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却下意识地不想告诉陆啼霜这个消息,甚至连它存在过都不想提。

蔓姨摇摇头。

“好的,好的,不要告诉先生,不要……”只是说着说着,夏瑰的眼泪忽然毫无预兆地流了出来。

一大颗一大颗,直接从眼眶里滚落,砸在浅蓝色的被子上。

她明明不想哭的,但是眼泪却止不住。

好像是身体的本能也想为这条小生命悼念。

“噢哟,噢哟。”蔓姨无措地把她抱在怀里,安抚地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乖孩子,乖孩子,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夏瑰哭得越来越厉害。

她把头埋在蔓姨的胸口,很快连对方的衣襟都哭湿了。

蔓姨唏嘘不已。

她看着夏瑰来到陆家,从谨慎到后来的看似放松,但无论何时,她几乎都没见过夏瑰情绪失控。

夏瑰好像天生就是柔软的、礼貌的,待人处事出看不涉世未深的生涩,只有永远的好脾气。

难得大哭一场,蔓姨只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她——该哭该笑,没有失去发泄情绪的自由。

-

过了很久,夏瑰才抬起头。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但蔓姨什么都没说,只是放开她,又倒了杯水递给她:“小夏你还好吧?”

“我没事,蔓姨。”夏瑰捧着杯子没有动,似乎是想从透过玻璃的温度中汲取一点力量。

她顿了顿说,“蔓姨早点回去吧,这里离陆宅远。”

“没事,今晚我就在这里陪你,不回去了。”蔓姨不以为意。

夏瑰毕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一朝之间车祸受伤,初为人母偏偏不曾谋面就天人永隔……许多打击堆积在一起,沉沉地压在心口。

她心里其实是想有人陪着的,尤其蔓姨又和她亲近。

但她习惯于客气,嘴上只说:“那怎么行?”

“不要紧的,你看这里沙发这么宽敞,足够我睡了。”蔓姨笑着说,“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的呀,你看你手还不方便,我在也好帮你做掉一点。”

夏瑰的手撞在安全气囊上,有点软组织挫伤与轻微的骨裂,被固定在胸前确实有很多事不方便。

于是她接受了蔓姨的好意:“谢谢蔓姨。”

“跟我还客气。”蔓姨笑着隔着被子拍拍她,起身继续收拾东西。

夏瑰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哦对了,和我一起被送进来的顾先生,他怎么样了?”

“顾先生啊。”蔓姨回想了一下,“他还没醒,但是也没有大碍了。医生给他做了手术,就是麻药还没过。可能明天或者晚点也就醒了。”

夏瑰听了终于放下心来:“没事就好。”

她心说不管那些莫名其妙的人究竟是谁派来的,顾清灼一旦出了事,那就是真的说不清了。

“好了,小夏,你先躺一会儿,我再去买点东西。”蔓姨站起来穿好外套,“我等会给你带饭来。”

“谢谢蔓姨。”

-

病房里安静得很。

夏瑰打开手机,指尖在对输入框里停留了一会儿。

很快她又摁灭了屏幕。

她想起了一件小事。

大概是四五年前。

好像也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可能是纪念日,也可能是什么节日。

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体会的陪伴与温馨太少,她总是特别在意仪式感,想发设法地会借着各种借口,希望和陆啼霜一起过。

那天早上,陆啼霜临出门前,她特意问了行程,得到答案后还暗自雀跃。也许晚上的时候,可以准备几道家常菜,配上新补的Chardonnay。

但是一天的期待随着时间流逝一起落了空。

直到九点,陆啼霜都没有回来。

如果是平时,夏瑰大概也会乖巧地不去打扰陆啼霜。

只是这天勇气无从而起,可能三分是被酒气躁地,与一些说不清由头的冲动。

她给陆啼霜打电话。

第一通电话没有打通。

一连三个后,才有尖锐的吵闹直冲耳膜。

“喂?”

陆啼霜不知道在哪里,但在醉生梦死一样的嘈杂中,他的声音格外冷。

夏瑰愣了一下,还是怯怯地问:“先生,今晚不回来了吗?”

回应她的是长足的沉默。

久到夏瑰都想道歉的地步。

然后,她先是听到了那边一声娇嗔似的,在说:“陆先生快来啊,到你了。”

陆啼霜放低声音,微醺似的应了对方。

但转而和她说话又恢复了极致的冷静:“临时有了些事,晚点回去。”

“先生……”夏瑰嗫嚅。

她其实并不怎么会撒娇,听见拒绝的下意识反应是听话。

但那天失控的反应从拨通电话开始就一路脱轨,她忍不住继续说:“可是您答应我会回来……回来吃晚饭。”

“听话,小瑰,我说了回不去。”听不出来陆啼霜是不是生气了,但是本就冷质的声音更低了。

像一捧冰兜头浇下来。

夏瑰顿时不敢反驳。

她握紧了手机,另一只手拿着的高脚杯不住地嗑在台面上,又被她用力摁住。

她咬着嘴唇回答:“对不起,我知道了,先生,那……”

电话在她说完前就被挂了。

听话是夏瑰的紧箍咒。

捆得她动弹不得。

这样的事情不多不少,发生过几次。

说多是因为次数足够让人记住教训,说少其实也不过是两三次。

往后夏瑰至多一两条消息发过去,却再也没有主动给陆啼霜打过电话。

就像蜉蝣试探着伸出的触须被折断后,从此便不会再生出任何勇气。

夏瑰在自我驯服的过程中替换了自己的大他者。

她的符号系统被重置了。

陆啼霜形成了她圆满闭合的系统,她只能**陆啼霜的**,成为一个依附他的人。

光不可及。

即便在掌心短暂的停留过,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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