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沈煜安眉头微蹙。他不喜欢爱嚼舌根的侍者,任何一点风吹草动经过这些人耳朵,都能给传出花样来。
这些大臣们明里暗里给他施加压力,无非就是想把自己的女儿塞给他做皇后。
他才不要天天面对着这样被当成工具人、用来吹耳边风的皇后。
临风看出沈煜安面带不悦感,赶忙一五一十解释:“皇上,臣奉命出宫调查,途中听得百姓闲谈,说国师之女知书达理,比皇后娘娘好上不知多少倍……”
沈煜安不说话,眼中透出阴沉色调。
临风一看,又紧接着说:“众人碎言碎语无非是打发时间,不值得费神。臣一路追查溯源,发现宫外的流言也都是高士特意而为。臣还留心了一下国师之女,发现她前一阵子去过钱庄,取出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不知所为何用。”
“国师之女?”沈煜安沉吟了一句。他对国师的女儿有点印象,在他还没宣布不纳妃子时,国师顾砚就想引荐女儿顾凌双给他,但他找了个借口推脱了。
顾凌双是大家闺秀,性情温和,的确适合做皇后,更何况顾砚是朝中的老臣,背后势力不小,完全有能力扶持女儿,让她在后宫如鱼得水。
他宣布不纳妃子以后,那些老臣们嘀嘀咕咕他好久,只有顾砚什么都不说,也没再提起过自己的女儿,因此,他对顾砚还不算太反感。
如果这件事真的和顾砚扯上关系,倒是棘手了很多。
“皇上。”玉树猛地抬起头,”臣忽然想起来,今日调查高士底细时,臣也去了一趟钱庄。臣查钱庄账本的时候,发现高士前天存了一笔钱,数目也是不小,完全超出侍者的俸禄。”
玉树说罢,御书房内静下来了一瞬。
显然,沈煜安也已经有了猜测。他缓慢地坐回到龙椅上,在心里细细地品着这两件事。
玉树临风二姐妹对视一眼,目光同时变得犹豫起来。
“皇上,如果高士和国师之女有来往,这背后……”
“我们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此事和国师有关。”沈煜安盯着桌上的折子良久,“玉树,你去天牢,即刻释放高士。”
“释放?可是皇上,这样做,我们就断了线索。”
“高士只是被安插在后宫传谣的一枚棋子,今日你对他动刑,怕是已经惊动了幕后主使,到时高士必然会被舍弃,线索还是断的。”
玉树没有辩解,立刻懊恼地跪地请罪:“是臣鲁莽,臣只顾查案,疏忽了其中牵扯的关系,请皇上责罚。”
“无妨。朝廷之事你如何懂得。”沈煜安并没想为难她,于是示意她起身,“今日释放后,高士极有可能会遭人灭口。你带暗卫时刻跟随他,跟紧了,凡是和他有来往的人,都留意起来去打听。”
“是,臣遵旨。”玉树抱拳行礼,“臣这就去天牢释放高士。”
“等等。”她一个转身就要冲出御书房时,身后传来沈煜安的声音。
玉树急急地刹住脚,重新面向沈煜安,做俯身倾听命令的姿态。
沈煜安看着玉树临风二人,压低声音:“一定要记得小心行事,这件事情不要有第四人知晓,皇后那边也不要提起。”
“遵命。”
玉树抱拳行礼,又一个箭步要转身离去,奔向天牢。
临风见状也自知不该久留,想跟着撤退,结果沈煜安再次叫住了二人。
“等等。”
两人双双急刹车,在栽倒前稳住身体,又面向他,呈恭敬听命的姿态。
看似身手敏捷,实则内心有些绷不住情绪,暗自吐槽起来。
皇上,您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朕知道,你们二人一直忠心耿耿。”沈煜安唇角微微带笑,“朕有一事,不放心旁人,所以想委托于你们二人。”
说着,他越发笑得痴痴的,让对面二人感到一头雾水。
身为御前侍女,她们为沈煜安办过的事数不胜数,其中不乏一些隐秘的私事。
任务办的多,却极少见到皇上下令时,露出这副略发愚蠢的模样。
虽然不太理解,但皇上毕竟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命令又不可违抗。
玉树临风对视一眼,齐声回答:“皇上言重了,臣承蒙圣恩,无以为报,定当殚精竭虑为皇上效劳。”
沈煜安早已习惯二人如此回答,因此点点头,直白地说道:“朕不在时,一定替朕好生照顾皇后,不要让人有机可乘,伤了她。”
玉树临风面面相觑,平时她们二人接到的任务,不是查些毫无头绪的线索,就是暗中追随捉拿罪犯。
这种照顾人的活,还是第一次。
“朕知道,你们二人摸不透皇后的性子。”见二人站在原地,沈煜安不慌不忙地补充说,“也不用事无巨细,只要满足她所想就好。”
玉树和临风会了意,答道:“臣遵旨。”
-
云悠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一觉醒来后,玉树临风就都到了她屋里,还盯着她学习宫规。
她天不亮就被叫起来学习礼仪,顶着两个浓重的大黑眼圈,和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见状,教习姑姑的表情十分不淡定,立马喊人进来给她改了发型。
云悠然困倦地坐在梳妆镜前打盹,任由侍女摆弄,没过多久,感觉头上越来越重,压的她脖子都快断了。
“那个,咳咳。”云悠然伸出一只手撑着沉重的脑袋,想到自己现在是国母,便像模像样地端起架子,“本宫不喜奢华,用不着这么多簪子。”
“是。”侍女们听话地撤下一半簪子,重新为她改装,“娘娘,臣给您换成凤钗吧。”
“不用……”云悠然想要拒绝时,无意看了一眼镜子,发现侍女把自己的长发盘在了一起。
而侍女手中的五尾凤钗,纯金打造,做工精细,两侧还垂下几缕长流苏。
云悠然看直了眼睛,拜托,谁能拒绝这么气派的纯金的饰品?再沉她也要戴着!
哪怕魔都学院出手再阔绰,节日礼物也没有发过纯金的东西啊!
如果让她的同学们看见了,肯定羡慕死她了。
见皇后娘娘面色不对,侍女的手僵在一旁,有些为难:“娘娘果然节俭,不过……”
“你说的对!”云悠然想着想着便美滋滋的,又改变了主意,“戴上,都戴上!堂堂皇后,奢侈点怎么了?”
左右侍女对视了一眼,摸不透皇后的心思,但皇后说戴上,那她们就得听话,为皇后就重新戴上。
见云悠然一副捡了钱似的豪横样子,玉树和临风忍不住双双捂住嘴偷笑。
对于皇后娘娘的一系列古怪反应,她们已经见怪不怪,反而觉得皇后娘娘有时候傻的可爱。
伺候这样一个活宝主子,倒是比出打打杀杀的任务要有意思很多。
不过,云悠然并没能得意多久,她很快又被繁多的发饰压的抬不起头。
其实想想,这里也没什么不好,不愁吃喝,还有人伺候着梳头发,比在魔都学院天天挨老师骂强多了。
美中不足的,就是簪子太重。
云悠然想到这时灵机一动,对啊,差点忘记了,她可是会魔法的人,一招把簪子都变轻了不久完了吗?
到那时候,她还不是想戴多少就戴多少!
云悠然为自己的想法而窃喜,迫不及待地想动手操作。
于是她趁侍女们出去换水时,暗自对着簪子施展起魔法。为了防止太过显眼,她还假装扶住额头,掩饰着自己的动作。
她用带着魔法的手指一一地抚摸簪子,摸过一半后,头上果然轻盈不少。
云悠然心中大喜,正准备继续时,临风忽然走到她的身后,关切地问:“娘娘,您是头疼吗?”
临风走路没声音,要不是看见了镜子里的人,云悠然真发现不了。
“哦,是有一点。”她立刻掩饰着将手指收回来,作成揉太阳穴状,“别担心,揉揉就好了。”
此时另一半簪子还没来得及变,她只能托着另一半脸颊,支撑脑袋的平衡,准备等临风走了再继续变。
结果不仅临风没走,玉树听后,也三步并作两步地来了:“臣来帮您揉揉吧。”
“不用不用!”云悠然生怕二人妨碍她施展魔法阵,连连拒绝,“本宫自己可以。”
玉树:“娘娘,还是臣来吧。臣略懂治头疼之术。”
“不用,现在本宫好了。”
云悠然心急如焚,难得这次法术这么成功,她得抓紧一点。
万一再拖延一会儿,法术失效了,她可就只能托着头走路了。
她现在只想让玉树临风快点离开。
可是玉树又误会她了,开始了熟悉的一套词:“臣奉皇上之命来侍奉娘娘,不敢懈怠,如果臣不能办好皇上嘱托的事,就是臣无能,只好以死……”
“stop!”
怎么又是以死谢罪!
云悠然撑着头大喝一声,成功把二人唬住了。
她瞄了一眼玉树和临风,心想如果再不成,她就只能拿身份来压她们。
“死道破?”玉树临风对视了一眼,双双跪地,“娘娘这是何意,请娘娘给臣一个明示!”
难道,是真要她们二人以死谢罪吗?
“没什么,你们快走吧……”云悠然不知道二人心中所想,她趁着她们看不到她头上,又赶紧着用魔法阵变轻了一些簪子。
见皇后面色不对,玉树临风依然跪在地上,反思着自己刚刚的言行有何不妥。
她们只是关切一句,竟惹得娘娘厌烦,就要判处她们死刑。
玉树临风一对视,但一想到皇上说,皇后想要什么都给她,二人的眼神都变得悲壮起来。
玉树一抽剑:“虽然臣冤枉,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臣等不负皇恩,一直忠心于皇上,今日一去,还请娘娘照顾好皇上。臣等没报完的恩情,来世再报。”
临风说着,也从剑鞘拔出剑,利索地架在颈边。
云悠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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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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