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昀晚饭下了碗面，匆匆吃过几口就抱着二禾赶作业去了。期间，微信一直在嘟嘟嘟的响，他干完一张试卷后才想着打开微信看一看。
徐冉等人建了个群，群名“ 未来国之栋梁”，还拉了他进去。
他去看了看群成员，“加载中”三个字吸引住了他的目光，程喻竟然也在。
还挺稀奇。
这个群不要太活跃，消息跟机关枪一样接踵而来，应接不暇。
【相信光 ：各位的作业干到哪儿了？】
【小冉冉：刚洗完澡回来，还没动〔 哭笑不得〕】
【许瑞：我明天要去我二姑家，作业做不完了 〔 哭脸〕谁借我抄一抄？】
【相信光：@ 加载中@空舟 喻哥，健子，作业借我们敬仰敬仰】
【小冉冉：嘿嘿嘿，我不用，我加了何蓝的微信，她发给我了〔龇牙〕〔龇牙〕】
【加载中：〔图片〕】
【加载中：〔图片〕】
【加载中：〔 图片〕】
【加载中：数学试卷】
陆昀看着这一切，看着出现频率超高的“加载中”三个字，眉宇微扬。
敢情这人在线，一条消息也不发来。
陆昀想到这儿，突然有点不适应。
他有一种自己都难以启齿的害羞。
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反而没有了先前的坦荡。
那是一种他自己都非常讨厌的扭捏，但就是觉得有些尴尬，怎么说怎么尴尬。
他没在群里刷存在感，而是收拾了一下卧室。
税俊送他的生日礼物因为很少回来，所以还躺在纸箱里，
他带来的那只螃蟹还待在程喻的那个瓶子里。
他打开那个纸箱，不禁咋舌。
不愧是花了上百元买的东西，那里面的玩偶除了佩奇一家，还有各种动物，章鱼，，海马，猴子……
这些玩偶全部放到地上，就占了两个那种一平方米左右的瓷砖。
陆昀一边笑，一边想这些东西应该放在哪里。
衣柜只有一面靠墙，落地窗与衣柜之间留出了一点间隙，刚好可以用来堆这些东西。
至于螃蟹……
陆昀啧了声，螃蟹要吃饭，可他一个星期才放六小时的假，它根本不可能撑过一个星期。
陆昀突然想起，学校食堂旁边有个小池塘，那里面就有老师养的各种水生动物，把它带去那里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前几天才被他带回来的狗已然焕然一新，他带它去打了预防针，还去宠物店让工作人员给它洗了澡。
这会儿，就是一只家养狗。
“二禾，”陆昀朝它伸手，“到哥哥这里来。”
二禾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肥嘟的身子蹭了蹭他手心，嘤嘤地叫了几声。
陆昀看着这一切，突然莫名有了种“这些便是他的所有物了”的错觉。
一人一狗一房，这滋味或许不错。
不对，还有个程喻和姜原。
……他从一堆试卷中找出数学卷子，照着微信上发来的抄。
――一般假期作业老强都不会翻开看，直接让课代表翻开看看做没做就发下去了，自己优哉游哉地在办公室喝茶。
手机还在响个不停，陆昀开了“消息免打扰”，这才得到一时安静。
他一边做，一边一直在期盼着微信能吱个声。
与此同时，程喻洗完澡回来，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除了“未来国之栋梁”群以外无比的安静。
他点开与“周五”的聊天框，打上几个字，又想到群里艾特了他那么多次，自己也说过几句话证明他在线，但他都没出现，想着应该是有事便也没发。
二人就这么互相“冷战”了两天，微信一直安安静静的。
第二天下午。
税俊内心一直有种怪异感，昀哥跟喻哥之间的气氛不对，非常不对，尤其是陆昀。
一直在跟他搭话，眼神却总是停留在程喻身上，人家一回过头又立马转过视线。
“昀哥，你究竟在看啥？”税俊忍不住问道。
被人抓个正着，陆昀慌张地咳了几声，他咳得过于刻意，以至于旁边的人都纷纷侧头看他。
陆昀尴尬地吸了吸鼻子，“没什么。”
税俊不回宿舍，径直去了教室。
他一走，气氛更诡异了。
陆昀不紧不慢地在他后面走着，程喻则在前面疾步，二人之间总隔了那么一点距离――两个人都很尴尬。
突然，程喻他停下来，故意等着他。
陆昀微讪，不情不愿地走过去，迎面就听那个没话找话的说：“你来得好早啊。”
程喻：“……”他在说什么。
虽然程喻说的这话真的很好笑，但陆昀一点想笑的心思都没有，扯着嘴角憋出了一个：“啊。”
陆昀：“……”他在说什么。
如此一来，二人对于冷场局面，都表示无力回天，彻底成为谁也不理谁了。
中午，语文课代表让程喻转告陆昀去会议室开会，陆昀回来后和程喻说了声好；
下午，陆昀帮回方位的程喻拉开椅子，程喻对着他说了句谢谢；
晚上，陆昀在寝室不小心碰到了程喻的手，二人互道了声对不起……
这一天真操蛋。
陆昀躺床上暗暗地想。
第二天，终于在某个拐角口，程喻忍不住把他拉进了旁边敞开的卫生间里。
臭味扑鼻而来，这是宿舍楼里的卫生间，平时没什么人，但是说不定今天就恰好碰到了人。
陆昀 挣开他的束缚往里看了一眼，没有动静，这才放了点心。
程喻松开了他，跟他面对面站着：“你在……躲什么？”
“我没躲，我只是有点不习惯，” 陆昀靠在洗手台上，悻悻地揉了揉山根，想掏出烟来抽，但又忍住了，反问道：“况且你不也三天没跟我说话。”
程喻：“……” 敢情他在群里说这么多话刷存在感一点用都没用；
敢情他一来他自己的眼睛就跟被定住了一样，一刻也没离开他的身影，是纯看狗去了。
“你不觉得气氛很怪吗？”
陆昀点头：“怪。我不习惯，需要一点适应时间。”
程喻笑了笑：“我也有点。”
陆昀：“那也……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门外一阵窸窸窣窣，兴许是有人进来了。
程喻看他一眼，自己走了。
张辰昨天请了病假， 寝室里只有他在趁着这点时间争分夺秒地打排位赛。
见他们进来头也没抬，用手一指放在他桌子上的袋子，“里面有我妈做的饼，自己拿着吃。”
陆昀先行给程喻拿了一块，没忍住，哼笑了一声。
“哦对了张辰，” 他坐在程喻的床上吃着饼干问道：“学校是有什么活动吗？为什么一群女生那么亢奋？”
“秋季运动会啊，月考过后不是秋季运动会嘛？”
陆昀：“……”
他要知道他牛逼了。
他高一时可是唯我独尊，独来独往，运动会这种东西基本不见他的身影。
“我们先去教室了。” 程喻刚从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抬抬下巴示意他走。
陆昀斜觑了眼张辰，不动声色地又拿走了一块。
班里果然也很吵，各科课代表在嘈杂声中艰难地收作业。
陆昀这才想起自己的数学课代表身份，拿着自己的数学试卷从第一排往下收，不用他说话，其他人就已经很主动地拿给他了。
“圆儿姐，”陆昀走到李圆方位上，敲她的桌子，“数学卷子。”
李圆正在低头看小说，闻言，恹恹地从桌肚里拿了几乎没写的数学卷，递给了他，头都没抬。
陆昀一蹙眉，总觉得她怪怪的。
只一会儿功夫，陆昀这个后来的都比他们一开始就在收的速度快，将整整齐齐的44试卷放在了讲台上。
许瑞欲哭无泪，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手贱当了个语文课代表。
陆昀刚坐下，偏头看自己的同桌，桌面上的笔还在慢慢地转，看来人刚走不久。
头一正过来，视线还来不及落在某物身上时，啪地一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闯入眼帘。
程喻单手撑着桌子，手心对着的是数学试卷，整个人微微向前倾，额前碎发挡住眉毛，那双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陆昀。
他温沉道：“你的试卷怎么跟我的一模一样？”
但凡是他在群里发过的化、数、英的试卷陆昀都跟他写的一模一样，一个标点也不差，完全就是“复制版”。
“我都说了……哎你别这么看着我，”陆昀笑道，“我还不太适应。”
“你也是懒出天际了。”程喻无奈地说。
陆昀无言以对，他还真懒出天际了 。
中午午休前自由活动的一小时，两人去“放生”儿子。
二人没多少交流，只是缄默地把螃蟹扔进池塘。
星期二，他们班有节体育课，李圆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画画。
画完一副静景图后，她收了画板和油画笔。
在人群中寻找徐冉和税俊的身影，目标一个个闯入视线后，便起身走去。
篮球场上身影挺多，但她认识的，只有两个。
税俊和徐冉在偌大球场上“卖弄风姿”，许瑞和高健二人则头挨着头，满头大汗地算数学题。
税俊和徐冉二人一头雾水地跟在李圆身后，不知就里。
终于在某一个偏僻的角落，李圆顿步，回头看着两人。
――这两个是那天凌晨2点中在群里发消息的。
凌晨2点，陆昀表白后不久。
那天有多少人醒着，有多少人难眠，她无从得知。
她只能以朋友的身份，抱着期望，去尽其所能。
她突然有点恨陆昀――不该那么没心没肺。
转念一想，又觉得，陆昀比他们勇敢。
没什么不该，没什么对错。
勇敢怎么能是没心没肺。
“6号民宿那天晚上你们听到什么没有？”她开门见山，实在没什么心情去拐弯抹角。
“就我们回来那天？”徐冉眼皮上抬，努力回忆细枝末节，半晌才道：“听到了鼾声。”
税俊在一旁：“我们该听到什么么？”
李圆觉得迟早有一天，他们会知晓，还不如现在跟他们说，一起想改如何去堵那个风口。
她淡声：“陆昀喜欢程喻，他们……可能在一起了。”
李圆那句话后，两人便没有什么兴趣去打球，税俊揣着心事走了。
下午，李圆在南巷碰见了税俊。
树叶唰唰落下来，一片残叶落至两人脚步时，税俊才出声打破宁静：“圆姐，你怎么看？”
“不知道，但觉得没什么。”李圆摇头，“人家都不在乎，我们作为朋友，守口如瓶就……”
她叹口气：“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税俊不觉得。
“可是，这件事本来就是……错误的。”
……
晚上全是晚自习，老师基本不见踪影。
除了最后一节课时，林寒过来说了运动会的详细情况。
上课铃声响起，原本走廊上欢笑的身影顷刻之间便没了踪影。
林寒带着一个表格走进来，同学们见到她以为语文老师要占课，个个鬼哭狼嚎，怨气冲天。
“安静，”林寒用棍子敲了敲讲台，“我不是来占课，我只是想谈一下关于运动会的事情。”
从刚才的垂头丧气到现在的欣喜若狂也不过一瞬的事情。
林寒：“……”不去考中央戏剧学院可惜了，保准你们个个都是影帝影后。
他们常年请假，身体弱得不得了，大病没有小病一堆的体育老师这次生了个大病，在医院挂号。
无奈就只能由这个女班主任代劳。
下了晚自习，所有人陆陆续续地向宿舍楼走。
两人因为一点事情耽误了，走得很慢，还住最顶楼上楼，整个楼道都只有他们两个。
“气死我了，”陆昀愤然，“小林跟我报了个一千米长跑。”
程喻倒没觉得什么，因为他不用参加，他淡道：“刚开始我在办公室听到她说想给你报三千米。”
陆昀：“……”
宿舍楼的灯一直都是老式的灯，昏黄的灯光显得十分温和暧昧。
走廊上一排排的窗户都开着，风钻进来，这风醉人，陡然让陆昀生出一种醉意。
“等一下。”凭着这股冲动劲儿，陆昀拉扯他的手。
程喻转过头，无声看着他。
“你觉不觉得……现在这个气氛很不错？”
程喻打量了周围一圈后，给出一个答案：“闹鬼不错。”
陆昀：“……”找抽呢。
“不是不能一直这么下去么？现在这个气氛……就很适合拉进关系。”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走廊上的灯尽数灭了――关灯了。周围瞬间暗了下去。
不待他反应，只觉脸颊一侧冰凉，有股柔.软短暂地覆在脸上。
――陆昀转过头用唇碰了碰程喻的脸。
程喻怔愣片刻，随即笑道：“干什么，发疯啊？”
“拉近关系，”陆昀抿抿唇，虽只是短暂接触，却让他觉得这丝余韵可让他回味半晌，“我突然适应了。”
“还没牵手就亲了啊。”
两人摸黑回寝室，陆昀想着他那句话，突然起身趴在床边，头往下倒挂，盯着程喻。
程喻无言片刻，弹他的脑门，压低声音道：“怎么了？”
陆昀吃痛，嘶了声，手垂下：“牵个手。”
程喻乐了，拍开手：“我睡觉了。”
陆昀忿忿躺在床上。
上铺有个铁质护栏――防止学生睡太沉乱动掉下去。
于是，他蜷起手指，指骨在护栏上敲。
程喻还没说话，就听门外突然有人喊：“小兔崽子在敲什么，招鬼是吧！睡不着出来就给我出来面壁！ ”
――温城一中哪哪都搞平等对待，唯独在住宿这方面。
女生寝室的宿管阿姨比男寝的阿姨不知道凶了多少倍，不知吃了多少个大声公。
这周，管女寝的阿姨来看他们。
陆昀忙不迭缩回被子里，大气不敢喘一个。
另外三个人偷偷躲在被窝里笑。
他听见程喻极力隐忍的笑声。
可恶。
写太快了，没注意到，经评论指正才注意到章鱼和八爪鱼的问题。。。。。（22.8.12）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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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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