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鬼?”
出身的这个人便是刚刚拔剑的人,他的羽织倒像是两种色号拼接而来,黑色的发丝像是刺猬一样垂在脸侧,淡漠的眼神里似乎带着微微的惊讶。
而看见他收了手,炭治郎也终于吐出了一口气,他有些紧张的跑到了遐蝶身前,拦截在了两人之中。
“你是谁?不许你伤害遐蝶姐姐!”
才刚刚经历了一番大乱,现在又遇到这样的情况,任是谁都会感到倒霉吧。
少年的眼里已经带着愤怒了,他不认识眼前的人,更不知道先前无妄之灾的来由,对自己弱小产生的愤怒,让他看待现在一切事物都变得极其激进。
对这个无缘无故就出手的青年,他当然尤为的讨厌。
“你身后的不是鬼,你是什么?”
遐蝶也在观察着眼前这个青年,千锤百炼的气势,看得出来,他已经在某一道武艺之上,走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手中的剑与他的呼吸隐隐勾连,一呼一吸之间都能牵动丝丝缕缕自然的力量。
这仿若是凡人的极致,将自己锤炼千遍,走向道的深处。
他很厉害啊,遐蝶从不吝啬于自己的欣赏,于是她从炭治郎的身后走了出来,大大方方的站在了这阳光下,紫色的光晕在她身边浅浅的晕开,倒是让她美得像是那人类臆想中的妖精。
这个青年明显也带着一种世界观破碎的感觉,颇有些手足无措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位不请自来的阁下,是否有些失礼了呢?我是遐蝶,如果你要问我的身份,曾经,人们称呼我为冥河的女儿,死荫的侍女,更为普遍的来说,我是冥河的摆渡人,守望着死亡的国度,但是现在,我是一位漂泊者。”
离开了翁法罗斯,离开了她心中,即使放弃生命也要拯救的地方,她自然是这天地间的一缕鸿毛,随风飘散,被无形的大手轻轻推往不知名的彼方,成为这无依靠的漂泊者之一。
她很感谢灶门一家,他们给了她一个驻留的地方,也给了她一个留下来的锚点。
而正是他们施加的这缕善意,也拯救了他们自己。
这样的介绍,能让眼前的青年想起什么呢?他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带着审视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冥河的摆渡者,守望生与死的边境之人,在这个国度的传说里,那不正是地狱阎魔的身份吗?
“对不起,我……”
他刚刚开口,甚至还没把自己的话说完,便看见远方一只黑色的鸟猛地飞过来,富冈义勇当然知道这是派送任务的鎹鸦,但是他没见过这只。
此刻这只鸟扯着嗓子,粗声粗气,声音很大的说着:“义勇!义勇!鬼王的气息,邀请她,邀请她,主公想要求见她。”
这倒是稀奇,遐蝶看着这飞来的鸟儿,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黑色的鸟羽说不上是美丽,但听它的意思是,眼前这个青年背后的人想要见见自己?
他能给他们解惑吗?遐蝶仔细的思考着,她又看了看眼前的炭治郎,但是眼下,她做不到放心离去。
“我是富冈义勇,听从主公的命令,邀请您先去鬼杀队做客。”
现在他的语气听上去倒是恭恭敬敬了,看得出来,他口中的那位主公在他的心中有很大的分量,而眼前这一幕,倒是让炭治郎松了口气,至少两人之间,只要不是先前那种拔刀拔剑的气氛,就已经让他安心许多了。
但是听见了他的邀请,遐蝶却摇摇头,这当然也不是完全拒绝的意思。
“先前的夜晚,山里来了一个人,他为何而来?请问你能为我解惑吗?”
“如果我没猜错,你遇到的就是鬼,在传说中,他们是黑夜中的恶魔,但是在鬼杀队的眼里,他们就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那些鬼以食人为壮大力量的途径,其中的鬼王——鬼舞辻无惨历尽千年,在这世间创造了无数的鬼物,让无数的家庭妻离子散,或者是死于非命,如果我没猜错,你见到的应该就是鬼王了。”
说到这里,他的手紧紧的捏着剑柄,眼里带着愤怒,那是鬼杀队千年以来的夙愿,更是他们持续不断的目标,击杀鬼王,让人间重见天日。
而想到这里,看着眼前这个仿若非人般的女子,他先前心里的质疑暂时歇了下去,他并非一个不听劝解的人,而眼前的遐蝶,竟然能够将鬼王败于她手,说不定,她正是鬼杀队等了千年的救赎。
也是因此,他一改先前的态度,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更加和煦一些,想要给这位强者留下一个好印象,不过嘛,木头脸再怎么努力,依旧是那副表情,炭治郎紧紧的盯着他,像是觉得他是个坏人一般。
“我明白了,不过那等气度的鬼物,何能称作鬼王?”遐蝶笑了笑,那当真如同一个笑话,“但是眼下我仍旧有顾虑的事情,无法跟随你去往你口中的鬼杀队。”
“请讲。”
“我身后的灶门一家,他们给予了初来乍到的我许多帮助,昨晚那位鬼王的到来,正是为了向他们发起寻仇,我觉得这并不像是普通的出手,或许这背后仍旧有我们所不知道的恩怨,因此我无法放心离去。”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鬼王便是那样的小人,如果他时刻关注着这里呢?以他那心眼如针小,且瑕疵必报、胆小如鼠的性格,一旦他发现遐蝶离开,万一再度对这个地方下手,那并不是遐蝶想要看见的。
这句话一出,富冈义勇也明白了他的顾虑,这座山里实在是人烟罕至,一直住在这里也并不是个办法。
“不如让他们迁居去紫藤屋,鬼杀对世代经营,为了应对这样的情况,对于剑士的家庭,便可以让他们入驻那里,不仅可以找到一份更为轻便的工作,养活一家人,很大程度上也能够保证他们的安全。”
遐蝶点点头,“那你是否能再等一等,我会尝试着说服灶门夫人的。”
而眼前的炭治郎,他的神色愣愣的,像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等到遐蝶轻声的唤了他一声,这个少年此刻才抬起头来。
“遐蝶姐姐,我是不是……太弱小了,也太没用了。”
昨天晚上如果不是因为遐蝶,他根本无法想象今天回到家的样子,说不定屋里只剩下母亲和弟弟妹妹们已经僵硬的尸体,而即使昨天晚上他回来,也无济于事。
今日富冈义勇刹那而来的剑术,还有遐蝶从容不迫的气势,虽然她自述自己的身份是那样的轻描淡写,可是在炭治郎的眼里,那是从三途川来到人间的神明,正是她庇护了他们一家。
他是个知足的人,可他也更是一个渴望保护亲人的孩子,他想要变强,更想要像今天一样,不再是那般只能呆呆愣愣的坐着,而是可以主动出击的力量。
“请问……我要怎样成为像您这样的剑客?拜托了,请告诉我!”
并不算大的少年跪倒在地,看着眼前的富冈义勇,想要固执地寻求一个答案。
“是很弱。”
来自富冈义勇的肯定,他完全没有看懂眼前少年内心的脆弱,并且给予了狠狠的重击,但是随后他却严肃的看向他。
“要为了变强而踏上这条路?鬼杀队从古至今,是为了斩灭恶鬼而培育剑士,如果单纯是为了力量,不适合你。”
地上的少年似乎是在思索着他所说的这句话的利弊,而遐蝶也并没有打扰他,经历了眼前这一遭,还有那位只会躲在阴暗里窥伺着他们的鬼王,没有人能时时刻刻的保护着他们,如果不能提升自己的实力,那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他们当真会那样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
留给世人的,也只是刊登在报纸上的一起凶杀案。
“是的,我想明白了,请教导我,我会为了杀鬼而拿起剑,如果他们要伤害我的家人,那么我也便绝不会放过他们!为我的亲人清理出一片世间的乐土。”
这些豪言壮语,只是他现在的夸下海口,未来究竟如何,压根儿没有人能够预料,但是他能在今日有这样的觉悟,富冈义勇的神色微动,如果是这样想的话,他要比自己更适合……
“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位培育师,他就在狭雾山,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将你的亲人托付给鬼杀队的后勤队,他们会被照顾的很好。”
这说的就和托孤似的,这学艺便如同一去不复返,炭治郎回望了一下屋里的亲人,随后额头驻地,双手拜伏在地上,对这位看上去神情冷漠的剑士感激不尽。
尽管先前的一剑尚有误会,但他能嗅到眼前的人像是水一般,那是掩藏在冰冷水面下的温柔,他不是个坏人。
“等等!我也要去!”
屋门被匆匆地打开,长发少女冲了出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哥哥,她也跟他并排跪在一起。
“祢豆子!你?!”
“我也想保护家人,哥哥保护大家,我会保护哥哥,昨天晚上如果不是遐蝶姐姐,我恐怕已经死了,对他的憎恨,我不会比任何人少,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训练的过程很困难,你坚持的下去吗?”
明明是反问的话,让他说出来,反而像是在嘲讽,可是灶门祢豆子不在乎这些。
“我一定能坚持下去!”
屋里的灶门夫人抱着自己怀里的儿子女儿默默的流着眼泪,一门之隔,遐蝶聆听着双方的抽泣,他们明明都很不舍,母亲担忧着儿女前路上的危险,而儿女则想着保护他们未来的安全。
这互相寄托的情感啊,恰似银汉迢迢,千里相照。
富冈义勇只为他们指明了一个方向,而伴随着鎹鸦传出去的消息,大批的后勤部队赶来了山上,帮助着那位病弱的灶门夫人迁居。
“走吧,带我去见见,你的那位主公大人。”
她将自己的斗篷披好,掩饰住自己不似常人的外表,尽管如此,露在外面的那张脸上依旧透露着不凡。
富冈义勇就这样成为了一名沉默引路人,带着她前往鬼杀队的驻地,这也是一段长途跋涉的旅程了,跟随着他,遐蝶深入到了这城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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