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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面容重叠

秋园的图稿迎来了复审,两个画架所置的图稿上都是与此前全然不同的造园形式。

三位司主虽不知期间发生过什么,但也默许了年轻人对事情的处理方法。

沈磊见对方的图稿已无之前熟悉的影子,心中愧疚,他觉得是他让徐以禾心中的园林无法在真实世界中进行呈现。

两组的图稿通过了三司审议,可进入下一个实操阶段。

离开就云殿时,沈磊突然对徐以禾说:“你自成一体的风格其实挺好的。”

徐以禾愣了一下,然后道了声谢。

“可你为何不坚持之前的想法?”沈磊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徐以禾微微一笑:“在我的理解中,和和美美才是烟火味的关键,我心中的场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沈磊怔住,随后点了点头。

黄舸看着沈磊的模样,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对于这位公子哥而言,主动踏出这一步就是很大的成长。

沈磊察觉到黄舸的笑容,耳根发红转头向邓珞珞说道:“珞珞,待秋园结束后,我想退出竞选,申请去山水司深造。”

“怎会如此突然?”邓珞珞疑惑。

“这件事让我看清了自己的某些部分,此事虽然诡异,但终归还是我仿照了徐以禾的图稿,即便以这样的方式遮掩了过去,可我心里难安。”

邓珞珞叹了口气,点头应许。

“为何是选择山水司?”黄舸在一旁问。

“我与珞珞第一次相识,便是在云梦泽边,那时我俩相互比较谁捡的石头好看,然后约定长大了要收集天下奇石以造山水。”沈磊解释,“如今,我就先行一步,只是没法继续陪你完成龙树之约了。”

邓珞珞揽过沈磊的肩膀:“磊哥,你已经陪我走很久了,其实现在的我也没那么想要龙树之约,后面重在参与就好。”

他看着邓珞珞释然地说出这些话,心中感到意外,对方多年的心结似乎在无形之中正被一点点解开,沈磊看了看旁边神游的黄舸,心中若有所思。

黄舸此刻正一边感叹着两人的兄弟情义,一边思索着自己想要的答案或许可以通过龙树之约去获取。

梁生注意到发呆的黄舸,唤了她一声:“阿舸,你是不是又乏了?”

“阿?没有。”黄舸回过神来。

“阿舸,我觉得你比之前瘦了很多。”徐以禾在一旁补充道。

“是吗?”黄舸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明明最近还比从前吃得更多了些。

“身体吃不消就多休息。”梁生嘱咐道。

“嗯。”黄舸应着。

几人打算离去,黄舸转身间瞥见沧海正从远处的星拱楼出来,往北麓方向而去。

她心中生疑,认为自己应跟去看看,但转念想到昨夜的决定,脚步便跟着同伴往前继续走着。

直觉最后还是撼动了选择,黄舸停下了步伐,谎称自己有事,便往北麓方向跟了上去。

黄舸尾随着沧海进了后山,她穿过一片林子,又走了一程山路,在树林掩映的尽头,她看见一间荒废的院子。

黄舸躲在树后,见沧海走了进去,也小心翼翼地走到院门口。

一张破烂的牌匾挂在门头,上面刻着“东园”二字,黄舸前探往院内查看了一番,才抬腿跨了进去。

沧海为何来这?

黄舸带着疑惑巡视着四周。

院内杂草丛生,老屋破损严重,部分墙壁已经断裂。黄舸小心避开枯枝,缓缓行进着,但周围已不见沧海的身影。

“所以,我现在应该称你为黄舸?还是黄舟舟?”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了出来,吓得黄舸浑身激灵。

她僵在原地,飞速运转着脑子整理说辞,然后深吸了几口气,慢慢转过身,故作镇定地回答道:“阁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沧海没有回答,只是一步一步地逐渐向她靠近。

黄舸依旧站在原地,故作坦然地看向他。

直到沧海站到她面前,缓缓弯腰逼近她的瞬间,黄舸的身体终于诚实地向后踏了一步。

这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起了那晚在红绿灯路口撞上的黑衣人。

黄舸另一只脚也往后退了一步,而这一步恰好踩在了一根木柱上。她脚底一滑,整个重心向后倒去,那一瞬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好奇害死猫,这下真的完蛋了。

沧海见状,赶忙向前抓住了她的手臂,黄舸抬眼一瞥,见对方的面具被周边的枯枝挂落。

沧海立即用另一只手接住面具然后带上,黄舸也立马低下头佯装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模样。

但其实她在无意间已经捕捉到了沧海的部分眉眼以及下颚处的一道伤痕。

黄舸总觉得这道疤痕似乎在哪里见过。

沧海顺势将黄舸拉起,他审视着黄舸,手指微微发力。

黄舸感觉到了手臂上的握力,心下慌乱,但仅剩的理智告诫着她必须演到最后。

黄舸站稳后将手臂抽回,对着沧海一揖:“多谢阁主。”

“你在跟踪我?”沧海问道。

“没有,我只是来后山看看,恰好发现这个院子,有些好奇便走了进来,没想到阁主也在,真是吓了我一跳。”黄舸解释着。

“呵。”沧海轻笑着,她明明在转头看见自己的第一眼,眼中并无一丝惊奇。

沧海向旁侧走了两步,说道:“我提醒过你,别一人到处乱跑,你最近最好安分些。”

沧海的叮嘱,如今在黄舸耳中却满是威胁的味道。

“是,天色不早了,学生先回去了。”

黄舸说完还未等沧海同意,便抬脚离开。

黄舸边走边思索着,脚步也越来越快。

她想起来了,那日送眼罩的快递员,在他的下颚也有一道类似的疤痕。所以,那日送错的快递其实是预谋已久的阴谋吗?

眼罩是抵达这个世界的介质?

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又为何选择我?

之前的恐惧逐渐从黄舸心里溢了出来,不知何时,她竟向前狂奔起来,也顾不上路上他人异样的目光。

猛地一下,黄舸在转角处撞上一个身影,她向后踉跄了两步,抬头看去,刚才无意瞥到的面容突然重合到了眼前之人的脸上。

“梁…梁生?”

梁生看着黄舸裤脚满是泥泞又惊慌失措的样子,赶忙迎了上去:“阿舸?怎么了?”

黄舸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眼里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

梁生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不明所以:“阿舸?”

黄舸这下才反应了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没事,就是去外面林子绕了一圈,好像看见了一只野兽。”

梁生向前一步靠近她,伸手将黄舸发上的枯枝一点点摘落:“后山处还有野兽?你是走了多远?”

黄舸低下头:“也没有多远,许是我看错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

梁生站到她身侧,带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黄舸抬头看着梁生的侧颜,心中疑惑,为何他的眉眼与沧海如此相像?

“梁生,你父母有兄弟姊妹吗?”黄舸突然问道。

梁生摇摇头:“没有,我父母都是家中独子,怎么?”

“无事,就随便问问。”

黄舸没有得到答案,她在心里猜测:这里既然有自己的故人,沧海若和自己一样,是否也有他的故人?梁生会不会是他的故人?

那沧海究竟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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