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女人端坐在榻上等待着自己的丈夫。
她眼看着高伯乾脱下婚服换上一件深蓝直裾。然后在晃动的喜光里整理东西。
高伯乾就这样折腾了一夜,在他的大婚之夜。
— — —
清晨辰时将至,高伯乾早早叫来追随自己多年的家奴,将自己一夜整理好的东西放在箱中,系数搬走,放在马车上。
那匹马还是林瑜晏表示歉意时赠给自己的。
家奴浑浑噩噩还睡不醒,这样开春的季节还很冷,天亮的很晚。
他几乎是摸黑完成了一系列事情。
天色还未亮,新婚的妇人站在自己的房门前,怀抱着丈夫的喜服,看着高伯乾离开的背影,默默流泪。
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在新婚之夜要被如此冷待。
两人一夜连一句话也未曾说过。
她看着自己的丈夫消失于昏暗的清晨里,只剩孤寂。
高伯乾不会在意,这一别就是永别。
— — —
他一早差遣家奴赶着车马朝北门而去。这是他和林瑜晏来时的路。
对于家中,高伯乾完全不告而别,甚至未留下只言片语。
北门还是清冷一片,毫无人迹。
昨夜刘懿说的是巳时,但高伯乾辰时就已经站在这里等着。
巳时刚到,便看见两辆马车缓缓而来。其中一辆正是林瑜晏的。
“吁——!”驾马的家奴叫停了马车,似乎看见了高伯乾,从而对着车马里的林瑜晏低语着什么。
果不其然,不出少时,林瑜晏便从马车上缓缓走下。
身后还跟着低矮的刘懿。
高伯乾调整一番心情,笑脸相迎上去,高兴道:“林兄,我同你一起上路。”
昨夜从林瑜晏跟着刘懿转身离开的那刻,高伯乾就决定今日同他一起上路!
一起回到襄平县。
高伯乾在心底嘲笑自己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即使三番四次发誓不会再回到襄平县,但是只要有林瑜晏的地方,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前往。绝不后悔。
见到整装待发的高伯乾,林瑜晏露出了些微的诧异,随即换上那副笑容。
这个笑让高伯乾不太欢愉。
这样的假意的笑跟昨夜那一刹那他看着刘懿时眼神里流露出的东西不一样。
“既然高兄也要去襄平那就一起上路吧。”刘懿主动好意相邀,并不觉得不妥。
林瑜晏有些为难,他有些不好的预感,莫名的害怕高伯乾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高伯乾则兴奋地跳上马车,随之一同离开了番禹。
— — —
这样结伴同行的一路,林瑜晏只感到紧张和尴尬。
高伯乾无意中流露出对自己的关怀让他很不自在。
比如到了某个繁华的街市,他总是想着林瑜晏是不是缺这个少那个。无论他是否需要,只要是高伯乾看上的他都统统买下来,再送到林瑜晏的车上来。
一路而去,林瑜晏几乎半车后都是高伯乾买来送他的东西。
看着那些礼物,他局促的端坐在前,侧眸盯着刘懿的脸。
刘懿正坐着,亦看着那些东西,沉闷说道:“他赠与你这么多,你欠他的还真是越来越多了。”
“是啊。”林瑜晏与刘懿一同叹着气,也正值此时,高伯乾下车来找他,手里托着些白花花的糕点,对他说道:“林兄饿吗?方才在上一个城中我买了你爱吃的糕点,很甜的。”
说罢,他抻着腰将东西捧着递给林瑜晏,车中人回眸对视上刘懿无奈的神色,在男人点头允许后,林瑜晏方才笑着接纳高伯乾的糕点。
下一刻高伯乾又将自己水袋递给他,笑道:“吃的时候喝些水,别噎着。”
林瑜晏伸出双手,托着那水袋,眼神中隐隐约约透着一丝歉意和尴尬。
他看着高伯乾,忽然发现他的鬓角生出了一丝白发。
这个男人已经三十多岁了。林瑜晏一句话哽咽在喉头问不出来。
直到关上马车的门窗,他才在车中低叹。
刘懿看着他手里的水袋和自己手里的糕点,不禁失声低笑起来。
林瑜晏捏起一块点心,入口即化,却不如高伯乾说的甜,反而没有味道。
他转手将自己吃的半块递给刘懿,刘懿笑着摇头,推开他的手,故意嘲笑他:“这是他一番心意,很甜的,还请您慢慢享用吧。”
听着刘懿的话,林瑜晏无可奈何的笑了。
刘懿伸手抚摸上他笑时还蹙着的眉宇,狠狠的想要将它搓平。
“高兄待你真心实意我看得出,可不免给你生了麻烦。”刘懿说着:“你该与他说个明白,以免日后叫他伤心。”
“我从没想过他会对我生出不该有的情分。”林瑜晏不解。
刘懿含笑间将他整个人捂在怀里,实在忍不住轻轻在他脸上轻啄一口,如此亲密之举总要背着高伯乾。
说不出是什么心理,怕伤了人是一点,但着实又有些快意。
林瑜晏推他两下,便放弃了挣扎。
刘懿吻一吻他的唇,打趣儿他道:“我的玉衍这般美,怎能叫人不怜爱。”
车外春山鸟鸣,车内情意浓浓。
— — —
高伯乾开怀的坐在车前欣赏美景。时不时会朝着林瑜晏的车子看上两眼。
只要想着那人在那车里坐着,他的世界整个都是明亮的。
“明年今时,陛下就要开战。我已得召命回洛阳。届时同我一同前去吧。”刘懿打开车窗,窗内飞出一片旖旎之色。窗边忽来一只绿色的鸟儿。
林瑜晏盯着灵动的小鸟,伸手去时,那鸟儿非但不跑,还轻啄了他一下。
他高兴不已,漫不经心道:“你若带我走,就要许我一同征战!再多不易,也能守在一块儿。”
“恩!守在一块。哪怕战死沙场。”
鸟儿在车中飞来飞去,完全不怕。可终究累了。
倦鸟始终要归巢。
林瑜晏也累了,这么多年,刘懿也觉得倦了。
征战沙场对他来说是唯一脱离世俗,能跟林瑜晏相守相伴的方式。
— — —
前方还有一只鸟儿,依然不知疲倦的从南飞向北,从北回到南。
襄平县,时隔多月,高伯乾终究还是飞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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