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你问他干什么？我去！”
根本等不到后寰说话，徐素梅拉着廖子豪就往殿外走。
要不是廖子豪是人不能飘，徐素梅早就飘的老远了，根本看不出一丝对六案功曹的留恋。
看着两道身影消失在阴曹地府的浓雾里，何万生罕见的八卦起来。
“后寰，他们两个，是不是互相喜欢？
你不懂也能看出来吧？你不是看过电视剧么？”
没发出去的火，没骂尽兴的话，后寰大人看着烧了六案功曹和他新房的一人一鬼，心里难得的不痛快。
“万生哥，他俩喜不喜欢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徐素梅是喜欢廖子豪的。”
“哦？”何万生不禁欣喜：“我看子豪也很喜欢小梅。”
这一次，看着何万生高兴，后寰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怎么？因为人鬼殊途，也是地府的规矩吧？”
后寰摇摇头：“人鬼的确殊途，可也管不到廖子豪这样的过阴人。
徐素梅喜欢廖子豪，喜欢的是他的书生气。
如果今天不是廖子豪，是万生哥你，只读了书，没经过商。
是我，读了很多书，却没有杀过鬼，是考取了功名，还没上十殿的阎王，他照样喜欢。
狐狸本性，等廖子豪建过的鬼宅，立过的坟冢超过了他读过的书，身上的匠气息盖过了他的书卷气，徐素梅就不喜欢了。”
“那，子豪知道么？”
后寰出乎何万生意外的点点头：“应该知道的。他们廖家对鬼差的底细摸的清楚，过阴人从阳间到阴间跟鬼打交道，肯定要做到万事小心的。”
何万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他还想着他与后寰是没有爱情的婚姻，也许地府里会有美好真挚的爱情。
像是徐素梅那样惊艳的，哪怕是鬼，也应该是爱情故事的主角。
“万生哥，别想那两个就会惹祸的崽子了。你刚刚不是问我书的事么？”
“是，我看菲菲的照片都烧了，这些老旧的书纸张都泛黄了居然都没有化成灰烬。”
何万生的手轻抚过书架上的书，他不敢拿起任何一本。
仿佛拿起来就会散成一堆纸渣，有些，甚至连纸都不是，是写在竹简、丝绸、羊皮卷上的古老文字。
“这些是我的启蒙读物。”
随手抽出一本，后寰对何万生说道：“这些东西不是人间的，只要我在，冥界在，这些书就会一直存在。
万生哥，你们人间有’先知‘的说法吧？”
何万生点点头，他虽然不信仰宗教，普世的知识他是懂的。
后寰的浅笑从脸上划过：“不客气的说，万生哥，我就是阴曹地府的先知。”
何万生望着后寰的脸，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
后寰抬手拍了拍何万生的脑袋：“万生哥，我说过，别用人间的想法来想阴曹地府。
你是鬼，我是鬼神。
人间把先知神化，而我本身就已经是神的一种，和我共事的，好多也是神。
所以，我这个先知，只是比别的同事多知道一些冥界的旧事，又比别的鬼神多知道一些小鬼的来生。”
何万生目光虔诚的看着后寰：“你说这些前，我从未意识到你是如此的强大。
后寰，就像你说的，我是鬼，你是鬼神，所以，我是要和我的神结婚了，是么？”
“万生哥，是要和爱结婚的。就算是神，没有爱，结婚也没什么意义。”
上挑的眼尾里闪过醒悟的光芒，何万生笑的释然：“后寰，你说话真的像是神会告诉世人的话。”
搂过何万生的肩膀，老鬼调侃道：“世人才不会听我的话呢。
我只管鬼，人，不归我管。
万生哥，你别傻乎乎的崇拜我，我就是地府的鬼差，天地造化成了我这么独一份。
根本算不上什么本事，就像鱼会游泳，鸟会飞，徐素梅长的漂亮，这哪需要什么努力。
我就生在冥界，自家的事我当然最清楚。至于别的本事，也是上天赋予我的。
就像留在这的这些书，我什么不懂了，就拿出来看看，自然就有了答案。”
按照何万生过去的性子，他一定是要对后寰恭维一番的。
也不全是出于社交习惯和修养，怎么说，对曾经的一介凡人，现在的普通小鬼来说，后寰大人的本事都实在是太超出他的想象和认知。
随着渐渐与后寰熟悉起来，何万生倒是把赞美的话咽了回去。
后寰的本事，不是他说的知道冥界的过去，判定人生的未来那么简单。
光是何万生看见的，恐怕就还有开拓无边秘境，穿梭冥界领域，操纵无根鬼火，凭空建造楼阁，还有压制，甚至让别的鬼差灰飞烟灭。
想到这些，何万生不禁心中矛盾，鬼神，是神，也是鬼。
崇拜后寰的本领是真，可看见他对徐素梅的手段也确实畏惧。
该劝他收敛戾气，由鬼向神，还是事不关己，遵循阴曹地府的法则，磨练戾气，敢与百鬼相争呢？
无论哪种，何万生知道他到地府的时间太短，还想不明白地府的鬼道，但还好，他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与后寰相处。
就连后寰都有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也有更多要学习的地方。
“后寰，这些书，我能看么？”
“哦。这几本是我要找给你看的。”
应该是分类好的，后寰拿出几本，就空了半层书架。
何万生拿在手里，是毛笔书写的繁体字，还有些，似乎是更古老的文字，但是根据形态也能猜个大概。
“《阴商鬼道》、《鬼商》、《北门邪》、《永灯巷》”
何万生念叨着书的名字，前两本的意思一目了然，后两本他有些看不懂，想问问后寰大概是个什么意思。
抬头看见后寰飘的老高，已经越过书架的最上层，直接去架子顶上翻找。
发现何万生在看他，后寰飘下来，扭捏的把手里的书递给了何万生。
何万生饶有兴趣的盯着封面笑着说：“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阴缘魂配》了。我能看么？”
“嗯。”后寰犹豫的说道：“万生哥，恐怕得咱俩一起看。”
何万生点点头，他知道阴曹地府的很多书籍文字，以他小鬼的身份是根本看不懂，甚至看不见的。
曾经铺满六案功曹的卷轴，无论远望还是近看，墨字朱批都是清清楚楚的方块字，形式结构看起来和现代汉字一模一样，可何万生一个字都不认识。
后寰告诉他，那是冥文，何万生想学可以教他，如果不想学，只要在地府做鬼够久，过个三五百年莫名就会开窍认识了。
还有曾经后寰手上的《生死薄》，说不好奇是假的。
无论是不是关于他何万生的前世今生，作为一只普通的小鬼，曾经的现代人，都想看看那本薄薄的册子上，是怎么记录了世间万千条生命的开端、过往、结束和来世的。
看着后寰对那本册子碎碎念，也看过崔判官拿着勾魂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到了何万生眼里，那上面只是一张张的白纸。
不只是他，廖子豪告诉过何万生，就算在阴曹地府，能看《生死薄》的也就那么几位。
何万生也没了兴趣，毕竟知道自己的以后，《生死薄》上也没写。
死去的亲人，还在阳间的朋友，后寰按照规矩也不能多对他说什么。
属于冥界的珍宝，他这样的小鬼是不应该觊觎的。
那样的书，就算真给他看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不如手里这些实在，来阴曹地府做买卖，还是人间的那一套。
欣赏他的只有眼前的后寰，何万生也越发觉得，人间和阴间，不是一回事。
正不知道如何开始，背靠的这棵大树，就给了白纸黑字的规范和经验。
就算是心急，恨不得悬梁刺股的把这四本书翻烂了，可还是得往后排。
像是着急开业的客栈，就算是木楼都立好了，还得等着他与后寰成亲后才能开张。
眼下真正该打开的是《阴缘魂配》。
后寰对他伸出手，何万生自然的握住了那双冰冷的手。
牵着手，席地而坐，高大的身形旁边是纤瘦的男人。
何万生曲着腿，凑近后寰身边。
冰冷的鬼气让他觉得周身通透。
近来，似乎越来越习惯待在后寰身边神清气爽的感觉，黄泉路上被小鬼们推推搡搡的拥挤感正在慢慢远离。
何万生习惯性的单手揉揉太阳穴。
“万生哥，你又想什么不行的事呢？”
后寰明亮的眼睛盯着何万生担心的问道。
梨涡挂在脸上，何万生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后寰信誓旦旦的说道：“从你在六案功曹写商业计划的时候就是这样。想到行不通的事，就揉揉太阳穴，是不是你在人间当总裁的时候落下的习惯？”
没想到真被后寰说中了，何万生点头道：“那时候，总有偏头疼的毛病。特别是什么事进行的不顺利时。“
后寰拉下何万生顶住太阳穴的手嘱咐道：“万生哥，做鬼了，这样的毛病要改。
小鬼善于在暗处察言观色，他们要是也看出你这个习惯，就知道你遇到难事了，不知道会起什么坏心思呢。”
何万生听劝的点点头。
“所以，万生哥，想到什么事了？”
“还是客栈的事，想让黄泉路不在那么拥挤，小鬼们也能有个清爽的落脚地。”
听了何万生的话，后寰不再扭捏的打开面前的《阴缘魂配》。
“万生哥，那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成亲，最快的速度让客栈开张。”
“好！”
看着书上的字在眼前飞过，何万生根本来不及问，后寰便翻到正中间写着“寰”字的那页。
“万生哥，这页开始，便是我的阴缘了。是，是空白的。“
说着，后寰郑重地往后翻了一页。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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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 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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