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與!”
桌椅猛烈晃动,椅子腿与地板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女老师手中捏着的粉笔断成两截。无数道阴冷的视线,瞬间集中到那个最先发出动静的身影上。
冰冷的空气吹来,校服紧贴着身体,透着一股莫名的鬼气森森。历烊尴尬地与讲台上的老师对视,眼里的歉意瞬间转为恐慌。他嘴巴张着,半晌无声。
眼前是无数穿着校服的学生,灰白得不正常的脸上,瞳孔涣散,表情僵硬。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如同冰冷的箭矢,骤然聚焦在历烊身上。
幻境,远没有结束……
头顶是整间教室的唯一光源。老旧发黄的灯管频繁地闪烁着,昏黄的灯光自上而下打在历烊身上。他的双手平铺在木质课桌上。桌角刻着些陈旧的涂鸦,显然有些年头了。
“同学?”讲台上的老师忍不住低语,像是在发泄对他打扰课堂纪律的不满,一小截掰断的粉笔脱手,擦过历烊的耳朵,掉到他身后的课桌上。
“我刚讲的这道题,你来回答一下。”
女老师歪着头,一眨不眨的盯着历烊,头顶溃烂的一角伤口因为重力,掉出无数条还在蠕动的蛆虫,她的侧脸挤压变形,扭头才发现,上面留有大面积的尸斑。
历烊顶着所有人的压力站起身:“我……”
四周一阵静默,黑板暗得反光,着实看不出有什么名堂在。女老师眼底的和蔼一分一秒流逝,她的表情生硬牵强,手却在死死指向教室门口:“出去!”
历烊虽不懂,但还是听话照做。骨骼扭动响起一连的嘎嘎声,他们动作僵硬,视线同步只会跟随着历烊移动。
历烊走出教室的瞬间,背若芒刺的感觉才消失,女老师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发僵的肌肉抽动两下:“去教室外好好站着,不要乱跑。”
她的嘴角看似平静地上扬,眼底却无半点笑意。目光冷冷地掠过底下一众学生,眼球来回打转,看起来快要脱离眼眶。
老师的嗓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现在,抽一位同学回答这个问题。”
……
身后的墙皮一碰就往下掉。不知什么时候下起的雨,打在栏杆上噼里啪啦,历烊的前面,生锈的锈水已经在地板上洇出了一小块。
空气里很是潮湿,连贯的雷声震耳欲聋,映照出历烊煞白的脸色,雷雨作用下的校园笼罩层阴云,背景里是一阵簌簌的沉重声,鞋子在地上拖沓,摩擦胶质鞋底。
走廊尽头的楼梯口,雷声轰隆的巨大声像是击中了什么。影子拉长跛脚的身影,历烊看不见那人长什么样,只是依稀分辨出,那一身学生校服。
“谁在那!”那人不予理会,历烊追上前,在看清时不由愣在原地,他盯着空荡荡的楼梯,恍惚地蹲下身子。
——湿润的脚印蔓延地面,两只脚分得很开,整齐有序。一个阶梯,又一个阶梯……,正朝着教学楼顶,天台的方向。
雨刚下没多久,有人从外头进来学校,对方的腿脚不便,目标却直奔天台。历烊想着,还是决定上去天台一探究竟。
一股凉风吹来,后脖颈处凉飕飕的,历烊不自觉往后一摸。就在他转身的瞬间——
“我不是告诉过你,别乱跑。”
她扯着幅干哑的嗓子,冷得人心里发颤。
那只手腕清瘦,搭在历烊肩上,轻的只剩具骨头架子,青色交织的脉络凸出,衬得皮肤更是惨白,她的指甲缝隙修剪得干净,甲床却开裂结痂了少量血渍。
那张脸凑到历烊跟前,雨水冲洗掉空气里那股萦绕的尸臭味,她的皮肤冷白,脸颊侧面暗紫色一片斑块,嘴角上扬一抹和煦的笑,如果能忽略掉头顶那巨大的创伤,看着就跟正常人无异。
“为什么要乱跑?”她手肘处夹着工作教案本,穿着得体衣领整齐,到小腿的白色裙摆积着一大块发黑的血渍,脚踝扭伤凸起一块骨关节。
她的双瞳涣散,视线无法聚焦。历烊被这审视的目光盯得发麻,提着口气解释道:“我身体不舒服——”
“……怎么了?”女老师的脸上一阵空白:“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去办公室里坐会。”
她的态度真诚,历烊吞了下口水“嗯”的一声。皮鞋在地面一下下拖动,女老师走在前头,血迹在她的裙摆上晕染开,在不知不觉间扩大。
鲜血顺着小腿肌肉下滑,地上顿时多了几枚染血脚印,历烊屏住呼吸放慢脚步,红色的右脚印在他面前的地板上,往前延伸。
走廊上的阴影随她的靠近,一点点散去,几个学生的灵魂挡在前头,他们的脸上透着股死气沉沉,双眼在看到老师身后的历烊时,瞬间发光发亮。
“原来你躲在这里啊!”
身边的本能反应,让历烊幻视痛苦的根源,那个满是暴力的厕所隔间门大开,学生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他们咯咯大笑,就想直接上手,揪出历烊。
“回去!”女老师态度冷漠,说出的话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
她的身影挡在历烊跟前,弯曲的背脊硬生生凹直,在学生的面前,她下意识扛起大旗,为他们遮风挡雨。
那些学生阴魂不散,见女老师拖着步伐离远,数不清有多少只手揪住身后历烊的校服领口,就要把他拖回来。
“居然敢告老师!”
“去死,贱人!”
闪电迎着教学楼打下白色光芒。数以万计的恶意席卷成一股风,推着历烊东倒西歪,他们的坏,凝聚成一捆麻绳,勒住缠上历烊的脖子,两端说好的一起用力。
他们皮笑肉不笑,哪怕是死亡,灵魂还是遵从本能的想要虐杀,暴行在这个阴间学府,照样无处遁形。
“贱人!贱人!”
辱骂声刺耳。
手指被夹在脖子跟绳索的缝隙中,勒得发青发红。历烊的手攥紧势单力薄的一边,肌肉线条鼓起,麻绳的粗粝毛刺,一下扎破他的手掌心。
“嘭!”那些莫须有的力将他拉倒,历烊的头磕到墙上,在他们蓄意靠近时,历烊才露出真面目。
“找死!”灵魂在历烊的手里被捏得粉碎,组织残缺撒落一地。
尖声痛苦的喊叫下,历烊凭借腰部力量起身,没等他继续找他们算账,黑色工整的书写字体凭空浮现,飞一样过去,无处躲藏的灵魂发疯般躲进教室。
“老师来了,快跑!”
“贱人,你给我等着!”
历烊扭头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女老师站住脚,无神的双眼平静似水,暗流涌动下怒火大肆燃烧。
她手里的东西落在地上,掌心向上的瞬间,校纪校规幻化成实物,黑色的字体密密麻麻穿插,汇成一条看似柔软,实则坚实的教鞭。
她的全身骨头发出嘎嘎动静,咬紧牙一字一句认真道:“校纪校规第三条,课间不得追跑,打闹!”
眼底余光里的柔和褪去,被杀戮取而代之,她的半边身体,坦露在外的皮肤上,尸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她的双目通红,鼻腔喷洒出的冷气,还带着明显尸臭味。
“啊——”
她踉跄着摔倒,脚踝关节在刺耳的尖叫声中扭曲得可怕,她的身形陡然一顿,扭曲的脚踝关节竟诡异地恢复原位。
历烊紧挨着墙壁,躲掉挥舞过去的教鞭。无数条醒目的规矩化成实际,浓得发黑的条例条规弯曲成任意形状,它们在地上不受控制得蠕动爬行。
“哐!”窗户玻璃打碎,它们径直闯入,结构分明的触手紧紧吸附着学生灵魂,鞭挞发疯地缠绕。
女老师像听不见他们求饶一样,深紫色的表皮上一层层褶皱,皮肤组织里不明生物还在蠕动,像腐烂发臭的肠衣。
触手蜿蜒曲折,一旦被它抓住,灵魂就会在空中被直接撕裂开,肉色的小芽组织啃咬爬行,将他们发腐的灵魂吃进肚里。
“啪嗒!”
肉芽吐出浓绿色一团,那是被消化过后的灵魂,黏腻湿润细看还在动弹,只是区别于前面,少了那股不可言说的腥臭。
她的头歪向一侧,整个手掌用力扭过那颗脑袋,咔嚓一下,女老师笑中发冷:“校纪校规,严禁在校学生,在任何场合进行任意形式的欺凌行为!”
惨嚎声下,诡异横行肆虐,她沉默着微微俯身,扶起倒地的桌椅,拾掇的姿态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优雅。
巨型触角兴奋地抽搐,在她的小腿处开始向上盘旋,发出的“咕噜”声格外低沉,沿着她的手臂收紧,落回她的手掌心里。
急促的长铃声响起
……
“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教鞭落在黑板上,她的视线扫过底下一众狼藉,在发觉到有什么不对,脸上的表情慢慢凝固住。
“咯咯”——
她的骨骼受到挤压高度变形,那具躯体无力的撑着讲台桌,她扭过生硬的头颅,双眼被血染红的彻底,目光停留在门口,那位还没来得及进教室的学生上。
她的声音平淡严肃:“同学,你迟到了——”
脚下一阵黏腻,触手正以极快的速度缠绕上来!历烊想也不想,猛地撒开扶门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空间,随即一个利落转身,拔腿狂奔。
而他身后,那成群的触手紧追不放,它们在肆意蠕动中扭曲变形,赫然化作女老师那张狞笑的面孔!
她的脸皮绷得很紧,五官放大伸长,语气急促而又凌厉:“校纪校规第五条!上课铃响后,未经授课老师允许,学生不得自行离开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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