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绣站在齿轮群中央,觉得周围转个不停的一个又一个诡异得头皮发痒,便向外跨了一大步。
长刀一掌掏在她的左肩上:“哪里逃?”
那一掌力道不小,捏得骨头都作痛。狄绣正欲反制,薛香已飞起一脚踢来,直将长刀踢得握不住肩骨,连带着人也掀出去半个身子。
“你先动手的。”薛香在跟长刀开打之前还要补上一句。
长刀只当是这三个要跑,一边与薛香应战一边抽空补了张结界。
江中元在石像头上坐下来,薛香出去逛了一圈,回来就显得格外地亢奋好战。此刻他的战斗模式也不太寻常,一招一式都盯着长刀方才掐狄绣肩膀的右手,恨不能将那只手切下来的架势。
这样的打法,叫长刀觉得难缠,渐渐就落于下风。
薛香得了机会抓到他的右手臂,正要发狠拧断,结界自外向内破除。
那万神景仰的天帝啊,仍旧步履不染半分焦急地走来。他挥手便将薛香推至壁画墙上,卷起地上十几个齿轮,卡在他的头颈与四肢两侧,使其无法动弹。
江中元连忙跳下石像,尝试去解开齿轮,狄绣也两步跳过去帮忙。
解不开,江中元冲身后那尊岿然不动的天帝喊道:“你凭什么锁着他,我们可没碰你的天道法则。”不过是碰了监视规则的眼睛。
天帝不语,再一挥手,连同江中元一起钉在墙上。
狄绣瞪着眼睛,无助又无奈地来回顾盼,最后也只能看向天帝:“把我也锁上去?”
这个拥有所有规则制定权的人也怪有原则的,谁拆的钉谁。
他的神识从瑶池收回来,手里剑已经领着满池子的天仙向这里赶来。
小仙们还带着新生的清澈,每迈出一步,意识便成熟一度。等到进了大殿,都已形成了健全的思维。他们将要参与到一场处置大会里去,带着张口欲言的渴望。
处置大会,不仅要讨论如何处置薛香和江中元,还要讨论他们这群挤不进仙职的小仙们的去向。
人群逐渐挤满了大厅,一端是狄绣站在薛江二人旁,一端是乌泱泱的新人,天帝在中间,他两米内除了长刀和手里剑,却是无人站近。
天帝先是问薛香这边这群多出来的僧怎么去分不够吃的肉。
薛香心想,这是我们能说了算的事吗,你敢问那我就敢说了。
“送下去当人,那里多得是肉。”
对面立马有人反驳:“我们可是仙!”
薛香也迅速回他:“把你们仙骨拔了。”
对面人声鼎沸起来,“不公平”、“没道理”、“纯冷血”之类的字眼交错着灌进耳朵。
长刀颠了颠手里的刀,人声才渐息渐止。
天帝又问这边对这墙上两个乱了新陈代谢的犯人,该施以何种处置。
“送入炼狱”、“封到瑶池里,也让他们知道我们做石头的苦”、“直接处死”方式五花八门得很。
狄绣皱起眉头,目光顺着这一片扫下去,他们一边倒地只管变着法地出些叫人不得好过的主意。她轻哼一声,低声道:“纯冷血。”
天帝不置可否,开明得仿佛一个圣人。
但他慢悠悠地转向薛香这边,张口便道尽他冷漠的道貌岸然,他让薛香在这些处置方式里挑选一个,以待执行。
薛香当然哪个也不想选。
在他闭口不作声的空隙里,对面又窃窃私语起来:“我们不会要选他那个处置方式吧?”
“他就一个方案,没得选啊。”
“让他再讲两个,大不了我们也再给几个处置他的方式。”
尚不懂天帝处事风格的人群便又向天帝提出意见:“我们可以让他免受死刑,但他至少也得给我们提供三条选择。”
附和声此起彼伏。众人望向天帝,声量越来越大,期望值越来越大。
牛皮纸在膨胀,不知道何时要破裂的不安感也在狄绣的耳蜗里放大。
“啪”。
她有幸见证了这个天帝的说一不二与雷霆手段。
这里少说有百来号人,脚底瞬间便踩不住这天界的地面,像冰锥一般坠落人间,降落的短暂时间里,剥去仙骨,抹除记忆的哀嚎传上来,很快又听寻不见。
狄绣没有来得及平息心情,天帝就向薛香和江中元讨要起他们的选择来。
江中元的脑子已经凝固了,这不是她擅长的领域,但她知道此时她要做的是闭嘴等等看薛香能否转圜一番。
狄绣迅速地移动了一个身位,将自己一个小人赌到高大的天帝正前方。
连长刀和手里剑都以为她想鸡蛋碰石头,率先亮出了兵器,蓄势要在天帝出手前下令后将她拿下。
但她只是开口说道;“我替他们选好了,就选直接处死。”语气并不冷静,甚至能听出在颤抖。
江中元听闻此言,那一声“嗯?”拉了好长。她这下可不能闭着嘴了:“不是不是,我们不选这个。我们还在想呢。”
“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天帝缓缓道,说一不二,便是也不会给回头路走。
薛香反应极快,他出声应和狄绣:“可以,就处死我们好了。但是——”
他心里领会到狄绣的决心后,一面为她感动又一面为她心疼,勾着嘴角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可以选哪种处死方式吧,这个可还没有规定好哦。”
天帝猛抬起眼皮,又低下去看着狄绣,真是小瞧了她去。
他知道她是谁的女儿,知道她的血有什么功效,不知道她有如此的聪明,钻到他的漏子,不知道她有如此的胆识和魄力,敢拿自己的命去赌一把。
天帝问道:“想被毒死是吗?”
江中元醒悟过来,感激涕零地向狄绣发射爱的信号,又忙不迭地点头:“是的是的,想被毒死。”
鸩鸟端着两壶酒,在她话音落下没多久缓缓而至。
她向天帝行礼后,便斟满两杯,先将一杯递到薛香面前,见他无法活动手脚,嘴里说着失礼了,手上却毫不温柔地捏着他的下颚迫使他张嘴,将一杯酒一滴不剩地倒进去。
不管江中元如何叫嚷着我自己张嘴,鸩鸟也不听,一模一样的动作给她来了一套。
不消片刻两人便挂在墙上没了气息。
狄绣的神经从站在天帝面前的时候开始,就拉成了一条线,现在更是要争分夺秒。
她想先将两人移动到平整的地方,指着那还禁锢着的齿轮,问天帝道:“死了也不放下来吗?”
天帝冷笑:“江中秋何时下来过?”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