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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见端倪

三月后,京城司乐坊

初雪方霁,司乐坊的琉璃瓦上还覆着薄薄一层白。暖阁里地龙烧得正旺,熏得满室春意融融,唯有窗棂上凝结的冰花,提醒着此刻仍是数九寒天。

卫云舒端坐在梨花木琴案前,指尖从七弦琴上流水般抚过。她今日穿着司乐坊统一的月白宫装,发间只簪一支素银步摇,在一众珠翠环绕的女乐官中显得格外清雅。

"停。"

苏月见的声音不高,却让整个暖阁瞬间安静下来。她缓步走到卫云舒身边,沉香木手串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清平调》讲究的是盛唐气象,要的是'云想衣裳花想容'的雍容华贵。"苏月见俯身,冰凉的手指轻轻按住卫云舒的手腕,"你这一折,太过婉转了。"

卫云舒——如今的顾清弦——微微垂首:"谢苏女史指点。"

"明日太后在慈宁宫设宴,特意点了你独奏《月下独酌》。"苏月见直起身,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暖阁,"这是天大的恩宠,莫要辜负了。"

刹那间,数十道目光齐刷刷落在卫云舒身上。有羡慕,有嫉妒,更有几道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毕竟一个来自江南的乐伎,入坊不过月余就得如此青眼,实在惹人猜疑。

待到排练结束,众女三三两两散去,苏月见才状似不经意地走到卫云舒身边,借着整理琴谱的姿势低语:

"明日宴上,兵部尚书李崇会在席。他近来与突厥使者过从甚密,你留心看着,他都与哪些人私下接触。"

卫云舒执壶的手微微一顿。李崇——那个在父亲最后一封奏折中被直指贪墨军饷的名字。

"清弦明白。"她垂眸斟茶,热气氤氲了神色。

苏月见接过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在司乐坊还习惯?"

"承蒙苏姐姐照拂,一切都好。"

"是吗?"苏月见轻笑,目光掠过窗外覆雪的松枝,"司乐坊看似只是个弹琴唱曲的地方,实则..."她忽然顿住,转而道,"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在这深宫里,什么该看,什么该听,什么该永远烂在肚子里。"

卫云舒恭敬行礼:"清弦愚钝,只知尽心侍奉琴艺。"

"很好。"苏月见颔首,沉香木手串发出清脆的声响,"记住,在这里,多看多听少说,方能长久。"

暮色渐沉时,卫云舒回到自己的小院。推开菱花窗,寒意扑面而来,让她打了个寒颤。远处宫灯次第亮起,像一条金色的河流,蜿蜒在朱墙碧瓦间。

她凝望着皇城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在窗棂上轻叩。苏月见今日这番话,分明是在提点,也是在试探。这位看似清冷的司乐女史,背后究竟站着哪方势力?

夜色渐浓,她在案前铺开纸笔,将近日所得细细记下。墨迹在宣纸上洇开,像极了这深宫里盘根错节的秘密。

夜幕初临,司乐坊小院

烛影摇红,卫云舒正将一枚沉香投入博山炉,青烟袅袅升起,在她素白的指尖缠绕。忽然,后窗传来三声轻响,两长一短,恰似寒鸦啼夜。

她推开窗棂,一道黑影如燕掠入,带着凛冽的寒气。萧景澈今日穿着寻常侍卫服饰,玄色劲装勾勒出挺拔身形,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殿下何事亲自前来?"卫云舒掩上窗,声音压得极低。铜镜中映出他凝重的面色,让她心头一紧。

萧景澈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信纸边缘已微微卷曲:"刚得的消息,突厥使者明日会出席慈宁宫宴,点名要听《塞上曲》。"

《塞上曲》三字如冰针刺入耳膜。卫云舒记得分明,去年重阳,父亲就是在书房弹奏此曲后,写下那封弹劾李崇的奏折。诏狱传来死讯那日,狱卒也说大人临终前还在轻哼此调。

"他们...为何偏偏是这首?"她指尖冰凉。

"突厥人此举绝非偶然。"萧景澈眸光深沉,"我怀疑他们手中握有我们不知道的线索。明日宴上,恐怕是冲着你来的。"

窗外风声呜咽,吹得窗纸簌簌作响。卫云舒凝视着跳动的烛火,忽然轻笑:"既然如此,反倒是个试探虚实的好机会。"

"不可!"萧景澈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你可知慈宁宫如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卫云舒垂眸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声音轻如落雪:"自从决定回京那日起,云舒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若能借此查明父亲冤案,纵是刀山火海又何妨?"

萧景澈凝视着她眼中灼灼光华,恍惚间又看见那个在御书房据理力争的身影。他缓缓松手,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镯。镯身雕着缠枝莲纹,花心处暗藏机括,在烛光下泛着幽蓝光泽。

"西域进贡的暗器,唤作'锁魂'。"他将银镯戴在她腕上,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冰凉的肌肤,"三根毒针见血封喉,但切记,非万不得已不可动用。"

卫云舒抚过镯上精致的莲花,忽然抬眸:"殿下这般相助,当真只为还先父教导之恩?"

萧景澈正欲转身,闻言顿住。窗外雪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良久才道:"卫小姐以为呢?"

他推开窗,夜风卷着雪花扑入,吹得案上琴谱哗哗作响。临行前他回头望来,眸中情绪翻涌如云:"明日不论发生什么,活着回来。"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茫茫雪夜中。

卫云舒轻抚腕间银镯,忽然触到内侧刻着的小字。就着烛光细看,竟是"明月"二字——正是父亲那方私印上的刻字。

窗外更鼓声远远传来,她缓缓握紧银镯。冰冷的金属硌在掌心,却莫名让人心安。

- - - - -

慈宁宫内灯火璀璨,金丝楠木梁柱间萦绕着龙涎香的芬芳。卫云舒端坐在殿中央的芙蓉簟上,素手轻抚琴弦。一曲《月下独酌》从指尖流淌而出,清越的琴音如月华泻地,竟让满殿喧哗渐渐沉寂。

她今日特意选了月白云纹襦裙,发间只簪一朵新摘的白玉兰。在这满殿珠翠环绕的宫眷中,反倒显得格外清丽脱俗。

当最后一个音符在殿梁间消散,满座寂静得能听见烛花爆开的轻响。

"妙极!"太后抚掌赞叹,眼角笑纹深深,"哀家听过无数琴师演奏,顾大家这一曲,当真称得上'此曲只应天有天上有'。"

卫云舒盈盈拜倒:"太后谬赞。"

"看赏!"太后心情大悦,"顾大家可还有拿手曲目?再奏一曲与诸位助兴。"

卫云舒抬眸时,正对上突厥使者阿史那摩诃探究的目光。那位身着貂裘的突厥贵族摩挲着酒杯,眼神锐利如鹰。

她心念电转,轻声道:"清弦近日偶得灵感,谱就一曲《风入松》,愿献与太后及诸位贵客。"

太后面露惊喜:"可是前朝失传的名曲?"

"正是。"卫云舒垂首应答,余光瞥见兵部尚书李崇执杯的手微微一顿。

太后欣然准奏。

卫云舒重新抚上琴弦,指尖在七弦间游走。这一次的琴音与方才截然不同,时而如松涛阵阵,时而如狂风过隙。在某个转调处,她刻意加重了指法,奏出一段特殊的节奏。

殿角传来玉珠落盘的清脆声响——是萧景澈在把玩手中的玉扳指。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表示他已听懂琴音中暗藏的讯息。

而对面席上,李崇的眉头越皱越紧,手中的酒杯已然放下。

卫云舒指尖流转,琴音倏然开阔。如长风穿林,松涛阵阵;又如飞瀑击石,铿锵有力。她巧妙地将父亲在狱中哼唱的特定节奏编织其中,每一个重音都暗合着记忆中的节拍。

琴音流转间,她敏锐地注意到李崇执杯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而突厥使者阿史那摩诃则微微前倾身子,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精光。

就是这个!父亲在生命最后时刻反复哼唱的旋律,果然暗藏玄机!

"妙!妙极!"

最后一个音符尚未消散,阿史那摩诃已击节赞叹。他举杯起身,目光灼灼地望向卫云舒:"顾大家此曲,让本使想起一位故人——贵国已故的太常寺少卿卫明远卫大人。"

"哐当——"

不知是谁失手打翻了酒盏。满殿灯火似乎都暗了一瞬。

李崇强笑着起身:"使者醉了。卫明远科举舞弊,罪证确凿,乃是朝廷钦犯,不值一提。"

"是吗?"阿史那摩诃晃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唇边噙着意味深长的笑,"可本使分明记得,卫大人临终前曾托人给我们可汗送过一封信。信中提及的某些...军需往来,倒是与李大人颇有关联呢。"

话音未落,满座哗然。

卫云舒垂眸静立,指尖轻轻抚过腕间的银镯。

父亲与突厥可汗通信?绝无可能!这分明是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信中都说了些什么?"

萧景澈慵懒的嗓音打破了凝滞的气氛。他斜倚在席位间把玩着酒杯,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可卫云舒分明看见他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突厥使者阿史那摩诃转头看向萧景澈,眼底掠过一丝玩味:"七殿下感兴趣?不过是些曲谱心得。只是那谱子上的节奏..."他故意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卫云舒,"与方才顾大家所奏的《风入松》,倒有**分相似。"

刹那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卫云舒身上。她感到李崇阴冷的视线如毒蛇般缠绕而来,太后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使者说笑了。"李崇起身举杯,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顾大家与卫明远素不相识,不过是琴曲相通罢了。来,本官敬使者一杯。"

阿史那摩诃却不接茬,锐利的目光直刺卫云舒:"那顾大家能否说说,方才那段'松间鹤唳'的指法,是师从何人?"

卫云舒心念电转。这指法分明是父亲独创的"鹤鸣九皋",世间会此技法者不出三人。她稳住呼吸,浅浅一笑:"回使者,这指法是清弦在江南时,观白鹤振翅有所感悟,自创而得。"

"自创?"阿史那摩诃抚掌大笑,"好一个自创!若非亲眼所见,本使都要信了。除非..."

他故意拖长语调,殿内静得能听见烛泪滴落的声音。

卫云舒不动声色地将手缩回袖中,指尖轻轻扣住了银镯上的机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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