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凝聚了噬指鬼所有怨毒与生命精华的血毒之刺,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之矛,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射狯岳面门。
距离之近,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已完全超越了狯岳此刻的极限反应能力。
他青色的瞳孔因惊骇而瞬间放大,映出那点急速放大的、闪烁着致命幽光的黑色锋芒。
他甚至能感受到那毒刺尖端散发出的、足以瞬间将他颅骨连同大脑一同溶穿的恐怖腐蚀气息。死亡的冰冷触感,如同实质的枷锁,瞬间扼住了他的咽喉!
一切似乎都凝固了。狯岳全身的力量都倾注在绞杀鬼躯的日轮刀之中,根本无法回撤格挡!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死亡的黑芒,在他紧缩的瞳孔中占据整个视野!
就在这千钧一发、狯岳即将被毒刺贯脑的瞬间!
“咻——!!!”
一个尖锐到几乎要刺破耳膜的、空气被极限压缩撕裂的厉啸声,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善逸那因恐惧和救下小希而高度集中的听觉神经。
这声音的来源并非狯岳的方向,而是——噬指鬼那即将彻底崩解的胸腔深处。
善逸那超越常人的耳朵,在狯岳的危机降临前零点几秒,已先一步“听”到了那致命毒刺被压缩到极致、即将喷射而出的恐怖音爆!
“大哥——!!!”
善逸抱着昏迷的小希,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或者说,是那被狯岳无数次斥骂强行捶打出来的、对雷之呼吸壹之型的肌肉记忆,在刹那间被彻底点燃。
他根本顾不上自己脱力的身体和抱着的小希,也顾不上什么章法。
他猛地将小希往身后相对安全的角落一推,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弹射出去,双脚蹬地的瞬间,雷之呼吸的爆裂力量在酸软的肌肉中强行炸开!
雷之呼吸·壹之型·霹雳一闪!
没有之前救小希时的辉煌金光,只有一道因仓促和力量不足而显得暗淡、轨迹却依旧快如鬼魅的淡金色残影。善逸的目标不是噬指鬼,而是——狯岳。
他如同扑火的飞蛾,又像是被命运掷出的骰子,以一种完全超越他平时懦弱本能的、近乎自杀的姿态,悍然撞向狯岳的侧身!
“嘭!”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善逸瘦小的身体狠狠撞在狯岳持刀的手臂和肋侧!力量不大,甚至有些笨拙,但时机却精准得如同神助!
就在善逸撞上狯岳的同一刹那!
“噗!”
那根带着死亡幽光的血毒之刺,擦着狯岳因被撞击而微微偏转的太阳穴,以毫厘之差,险之又险地激射而过。
毒刺带起的劲风如同冰冷的剃刀,瞬间在狯岳的鬓角划开一道细长的血痕!几缕被切断的黑色发丝飘落下来!
“嗤啦——!”
毒刺狠狠钉入狯岳身后不远处一根粗大的承重木柱。
没有发出巨大的声响,只有如同强酸溶穿朽木的、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碗口粗的坚硬木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出一个焦黑、冒着浓烈刺鼻白烟的深邃孔洞。
孔洞边缘的木质迅速碳化、塌陷!可想而知,如果这毒刺命中人体,后果不堪设想。
狯岳的身体被善逸撞得一个趔趄,手中日轮刀的绞杀动作也被打断。
他猛地稳住身形,感受着鬓角火辣辣的刺痛和那擦身而过的死亡寒意,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擂鼓。
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混合着被废物师弟“拯救”的强烈耻辱感,如同两股狂暴的电流,瞬间贯穿了他的神经。
他猛地扭头,青色的瞳孔因极致的情绪冲击而剧烈收缩,死死盯住那个因撞击反作用力而再次狼狈摔倒在地、抱着手臂痛哼的善逸。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难以置信的惊愕,有被触及逆鳞般的暴怒,有被弱者拯救的强烈耻辱。
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如同毒蛇噬心般的烦躁。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如同实质般的戾气。
他握着日轮刀的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刀身上残留的深紫色电光不安分地跳跃着。
而善逸,摔在地上,手臂撞得生疼,刚才那不顾一切的爆发几乎抽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狯岳那双燃烧着复杂暴戾火焰的青色眼睛。那眼神里的凶狠和……某种他无法理解的东西,让善逸瞬间从刚才救人(救师兄?)的短暂热血中清醒过来,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他。
“呜……师…师兄……我……” 他瑟缩着想解释什么,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
然而,狯岳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多管闲事的……废物!!!”
一声压抑着火山般暴怒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猛地从狯岳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那声音嘶哑、冰冷,充满了被冒犯的极端狂怒和一种几乎要失控的杀意。他不再看善逸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眼睛的亵渎。
他猛地扭回头,所有的怒火、耻辱、以及那劫后余生带来的、更加炽烈的毁灭**,如同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全部倾注到了眼前那个制造了这一切的源头——噬指鬼身上。
噬指鬼的胸腔被炸开一个巨大的焦黑空洞,残存的身体如同破败的玩偶,正在紫电的余威中剧烈抽搐、崩解,眼中的猩红光芒已彻底熄灭,只剩下死亡的空洞。但它尚未完全消散。
狯岳眼中戾气暴涨!他一步踏前,身影如同扑食的恶虎!手中的日轮刀爆发出最后的、带着无尽毁灭意志的深紫电光。
他没有使用任何型,只是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的耻辱,都凝聚在这最简单、最直接、也最暴戾的——斩首之上!
“死——!!!”
刀光划出一道凄厉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深紫色弧线!
“嚓!”
一声干脆利落、如同切过朽木的轻响!
噬指鬼那焦黑干瘪的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如果那还能称之为表情的话),冲天而起!污浊的黑血如同小型的喷泉,从断颈处喷涌而出!
头颅在空中翻滚了几圈,随即连同下方正在加速崩解消散的无头残躯,化作飞灰,被织坊内尚未散尽的污秽腥风吹散,只留下满地狼藉的血污、腐蚀的痕迹,以及空气中久久不散的恶臭。
狯岳保持着挥刀斩首的姿势,剧烈地喘息着。
汗水混合着鬓角的血迹,沿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滑落。他手臂上被腐蚀的伤口传来阵阵钻心的剧痛,提醒着他刚才的凶险。
他缓缓垂下手臂,日轮刀暗沉的刀身上,最后一缕深紫色的电光不甘地跳跃了一下,彻底熄灭。刀尖滴落着粘稠的黑血。
他站在原地,没有去看噬指鬼消散的地方,也没有去看角落里昏迷的小希。
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淬毒的冰锥,缓缓地、极其沉重地,转向了那个还瘫坐在地上、抱着手臂、脸上混杂着恐惧、后怕和一丝茫然无措的——我妻善逸。
道场内一片死寂。只有狯岳粗重的喘息声,善逸压抑的抽泣声,以及角落里小希极其微弱、但依旧顽强的心跳声。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焦糊、腐蚀和死亡的气息,还有狯岳眼中那翻涌不息、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冰冷戾气与……不甘的余烬。
狯岳站在原地,如同刚从血池中捞出的石像。
剧烈的喘息牵动着手臂上被腐蚀的伤口,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剧痛。
汗水混着鬓角被毒刺劲风划破流下的血,沿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滴落,砸在布满血污和灰尘的地面上。
发出轻微的“嗒嗒”声。他手中的日轮刀的刀尖兀自滴落着粘稠的黑血,暗沉的刀身仿佛吸收了周围所有的光线,也吸走了他眼中最后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
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淬了万年寒冰的毒锥,缓慢而沉重地转向瘫坐在地上的善逸。
眼神里翻涌着的东西太过复杂,太过粘稠——有劫后余生的冰冷余悸,有被逼入绝境的暴怒,有对自身伤痛的极端烦躁。
但最浓烈、最刺眼的,是那种被最看不起的废物、用最狼狈的方式“拯救”所带来的、深入骨髓的耻辱!这耻辱感如同毒蛇的獠牙,狠狠噬咬着他的自尊,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将手中的刀挥向那个瑟瑟发抖的黄毛身影!
善逸对上那双青色的、燃烧着冰冷戾焰的眼睛,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比面对噬指鬼时更甚!他清楚地看到了狯岳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和……一种让他灵魂都感到战栗的冰冷东西。
他抱着还在剧痛的手臂,身体拼命往后缩,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呜……师……师兄……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听到……” 他想解释自己耳朵听到了毒刺的动静,但在狯岳那几乎要将他灵魂都冻结的目光下,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无意义的呜咽。
又是这样,为什么啊大哥,为什么要发出这样卑劣的心音啊。
“闭嘴。” 狯岳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戾和一种几乎要溢出的疲惫。
他猛地移开视线,仿佛再多看善逸一秒都会污了自己的眼睛。那翻涌的杀意和耻辱最终被他强行压下,转化为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漠然。
他不再理会善逸,目光扫过一片狼藉、腥臭弥漫的织坊,最终落在角落里那个被善逸推开、依旧昏迷不醒的瘦小身影——小希。
女孩的脸色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死灰,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她脚边散落的手指残骸,无声地诉说着之前的惨剧。
狯岳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眉头因手臂的剧痛而微微蹙起。
他迈开步子,走到小希身边,动作没有任何温柔可言。他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如同拎一件货物般,揪住女孩后颈的衣领,将她从冰冷污秽的地面提了起来。女孩软软地垂着,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
善逸慢慢的移动到狯岳身后,缩着脖子,盯着狯岳,放在日轮刀上的手不可查的动了一下。
啊,现在的他比大哥矮啊。
狯岳感受到善逸在身后的气息额头上爆起青筋,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啊?好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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