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寂静。
这话说的太难听了，完全就是冲着撕破脸去的。
林霄久违地升腾起一股戾气，化妆师已经不敢下手了，僵僵地站在一边。
“叩叩”两声轻响。
晁阁指尖轻点桌面，众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
“作为一个跳梁小丑，你的戏份有点太多了。”晁阁语气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
付轩表情霎时变得难看，他忍这个新人已经很长时间了，什么东西！也敢在他面前叫嚣。
他冷笑一声，“比不上你们，双飞上龙床，林霄，什么时候飞升了可别忘了我们！”
话音刚落，一个阴影重重砸在他头上，花瓶打出巨响，顷刻间碎了一地。
付轩捂着头踉跄两下，扶着墙站稳，不敢置信地摸像自己的额头，一阵尖锐的疼痛犹如钢针刺脑，穿透大脑皮层。
仿佛有一个世纪的时间，付轩眼前一片黑暗。
等他能够睁开眼睛，眼前景象全都蒙上了一层红纱。
女团、男团成员捂着嘴巴缩在门边的角落，惊恐地看着他们。
他的队友倒是想上来扶他，只是不知道怎么下手，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
晁阁站在正前方，毫不在意地甩掉手上的残渣，人像随着地面一起晃动。
他看到林霄抽出一张湿巾，皱着眉头拉过新人的手，一边说着什么一边给他擦拭。
林霄双唇上下开合，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巨大的耳鸣声盖过一切嘈杂。
好半天，付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震惊地看向那两个人，第一反应是：他们怎么敢动手。
随即便是暴怒，额角青筋跳动，疼痛犹如炸开的烟花，一阵一阵地在他脑中爆开。
付轩随手抓起另一个花瓶，朝林霄扔去，“你tm的！！！”
晁阁抬脚把人踹倒在地。
付轩受了一击，手中花瓶掉落，又是一声胆战心惊的巨响，人被踹得在地上滑行，直到门边才停下。
男团、女团的四个人本来缩在门边，看着滑到脚下的人形吓得惊声尖叫。
“啊啊啊！！！”
像一群受惊的兔子一样接二连三地从角落里跳出来。
付轩看着一堆从他身上跨过去的腿，气得吐血。
他撑着地爬起来，眼里的怨毒快要滴出来，“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敢这么得罪我！”
晁阁拿过林霄手上的湿巾，踢开地上的碎片，随手丢进垃圾桶，“本来是让你当个乐子逗逗林霄开心，但弄得这么恶心就不太好了。”
林霄眼角一跳：他能逗什么开心。
付轩已经恨不得扑上来吃人了，“敢得罪我，你等死吧！”
他冲着自己的队友大吼，“你愣着干什么，快报警啊！”
他环顾一圈，一个一个点过去，到林霄和木兮的时候，格外重地点了两下，“你们都看到了，是他打伤的我，警察来了你们敢不作证，我让你所有人吃不了兜着走！”
付轩队友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准备听他的。
刚解锁页面，手机就被一只手有力地压了下去。
晁阁把手机从他手里抽出来，丢到梳妆台上。
“放心，警察会知道你做的事的。”
他从杂物篓里抽出一把雨伞，顺手勾住付轩的脖子向前一拉，付轩挣扎不过踉跄两步扑到林霄面前。
“但是现在，你要先道歉。”
付轩半弓身体，无论怎么扑腾都没办法挣脱雨伞的压制，被人压着脖子站也站不起，蹲也蹲不下。
“我道歉你妈！！！”
理智犹如绷紧的弦刹那间崩裂得无影无踪！
他毫无章法地原地扑腾，脸已经憋的通红。
木兮有点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先把人放——”
林霄挡住她：“他之前剧组霸凌小姑娘，把人弄得抑郁退圈，”顿了顿，“不止一个。”
木兮闭嘴，转身回自己座位上坐下。
付轩咬牙切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林霄你空口造谣，小心我告你！”
晁阁轻笑一声：“那你听听我说的是不是造谣。”
“伙同亲戚签订阴阳合同逃税漏税，设立皮包公司诱哄年轻艺人骗取解约金，假报项目台账洗黑钱……”
晁阁每说一个，付轩脸色就苍白一分，“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晁阁轻笑一声，“手脚不干净，收尾也粗糙，查不出来才奇怪。”
他松开手，把雨伞扔到付轩身上，砸得他闷哼一声。
“你挺能巴结的，查你的脏事，扯出来一串人。”
付轩神色一凛，猛地抬头，看着晁阁漫不经心的表情惊疑不定，他查到了什么？
他确实是靠巴结混到今天这个地位的。
他们全家都在娱乐圈混饭吃，背景说不上多深，但胜在胆子够大，敢干别人不敢干的脏活。
他们自己被查倒没什么，无非坐几年牢而已，但是敢牵连身后大佬就等死吧！
付轩拿不准晁阁到底知道了什么，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房间里安静下来，屋外抽奖活动还在热火朝天地进行，GM滑稽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屋里，显得尤为讽刺。
晁阁在林霄身边坐下，牵起他的一只手一根根数他的手指。
付轩投鼠忌器，双方面对面僵在原地。
晁阁砸的那一下没有留手，他的头轰轰的疼。
血迹已经有些半干了，凝固在脸上显得格外渗人。
林霄拿起一包药用湿巾扔了过去，“擦擦。”
付轩接过，抖着手指拆开包装，一边抽气一边擦脸，好悬把脸擦的可以直视了。
付轩能混到现在绝不是个犟骨头，相反，他很懂得审时度势，擦脸的时候他已经想明白了，这个新人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但他知道他惹不起。
他把脏纸巾扔到垃圾篓里。
“我睡糊涂了，林霄，”他动了动嘴唇，到底还是不服气，憋着气从喉咙里挤出来几个模糊的音节，“对#…&￥”
晁阁捏捏眉心，叹了口气，“我没耐心了。”
付轩心里一突：“等等！”
晁阁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我真是脾气变好了，跟你这种货色也能浪费这么长时间。”
付轩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直觉不是好事！
起身想要冲过去制止，“别！”
晁阁起身勾住转椅往前一推，付轩失去平衡摔在椅子上。
晁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跟你背后的人解释去吧，你们会有大把的时间，在监狱里。”
“这是你妄图动我的人的代价。”
付轩实在是该感恩戴德的，在查到他企图灌醉林霄，把人送到资方床上的时候，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就把人拖下去喂他的狗！
他不禁感叹，他的脾气真的变温和了。
林霄蹲下来，平视付轩惶恐的眼睛。
“送我上热搜的事，用这一个花瓶抵了。”
他点点付轩头上的伤口，“见到警察，你知道该怎么说的。”
付轩疼得打了个激灵，咽了口唾沫，惊惶地看着他。
一屋的人像被人掐住了嗓子一样，被一个又一个的瓜砸得眼冒金星。
女团的两个姑娘早就吓哭了，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
木兮：“等会儿的拍摄怎么办？”
林霄站起身环视一圈。
男团、女团对上林霄的视线，不自觉地浑身一颤。
林霄：“付轩老师不小心在化妆间滑倒，撞到了头，去医院了，至于其他的你们统统不知道。”
晁阁坐在林霄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扯他的衣服褶皱，又恢复了那副不搭理人的模样。
所有人含泪咬着牙，点了下头。
晁阁捏着林霄的衣服，凉凉地抬了下眼皮。
“笑。”
像是一阵惊雷，几人浑身一抖，反射性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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