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斯学院校规》,几百年过去了,这东西居然还存在。”黑发男人满脸嫌弃地把书丢到旁边的窗台,生怕传染到自己似的,迅速躲开。
“虽然我不太介意你这样对它,但我觉得既然某些规则存在,总会有它的理由。”白郁略微头疼地拿羽毛笔在纸上书写,等他缓过劲来,总算没刚刚那么不知所措了。
理论上的强者好歹见过不少世面。
白郁:“别要用的时候找不着。”
墨菲:“这种垃圾压根没有存在的意义。”
白郁:“如果你说的是真理,我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墨菲:“那我就去把那个蠢院长抓过来默写。”
“你要是太闲就在这里画个传送阵,如果每天早上可以多睡两个小时,我会非常感激你。”白郁深吸一口气,总算抬头给了他一个“保持安静”的眼神,笔下不停,看上去相当忙碌,“顺便加个沉静魔法,这里隔音很差,不巧的是我的室友们很八卦。”
“里斯学院运转的规则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它更像是一只活了数千年乃至更久的魔物,传送阵没那么容易画。”墨菲浅浅哼一声,嫌弃地撇了撇嘴,随后难得拿着刀柄幼稚地戳了两下,见那本又大又厚字典一样的东西沾上浮灰才满意地笑了笑。
“你在写什么?魔咒学?魔药学?还是……”他随手撩了一下窗台的绿植,检查完房间的各个角落,确定没问题后才优哉游哉走到白郁的书桌前。
“男性……结扎……手术流程?这什么玩意?”墨菲提起边上的一张羊皮纸,皱着眉头又往下念,“魔兽……绝育?”
越到后面他的语气越发不可置信,恨不得把羊皮纸盯出大洞,“你居然还没放弃研究这个东西?”
白郁飞快地把纸张抽回来,半晌没抽动,“松开啊。结扎而已,你慌什么?”
“呵,谁慌了?”
“你最好没有。”
团长大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心虚的时候最喜欢用反问句啊?
就怕你这时候不嘴硬。
这是白郁刚入学那天专门为这家伙写的。
足足等了四个月才用上。
白郁唇角微勾,上下打量了黑发男人好几圈,直把对方看得脸色僵硬才慢悠悠地收回视线,“这种医术不会影响生理构造,只是破坏生育功能而已,你不用紧张,在我的家乡这个技术已经很完善了,很安全。”
“……”
“……”墨菲的视线又往下移,也许是看到了某些奇怪的东西,脸色绷得铁青,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上面明明写了要切断输什么管……这怎么可能没影响?”
“有一部分人可能会出血、肿胀吧,问题不是很大。”
“极少数人可能会出现心理障碍,但团长大人这样的大人物,应该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吧?”白郁毫不犹豫地给他戴上高帽。
“……”
白郁见他那副紧张又努力掩饰的样子,极力控制自己大笑的冲动,面皮紧了紧,最后他不经意地揉两下脸颊。
“我就随便写写,你那么较真干嘛?还是说你真想尝试?”
“哦对,魔兽那个是给在里斯学院招生考试里捡到的那只小宠物准备的,这个就需要切除某些比较重要的器官,放心,跟你没关系。”白郁笑眯眯地说,假装自己完全不知道那只小家伙是谁。
回答他的是黑发男人极致的沉默。
白郁不仅没生气,还对此表示喜闻乐见。
等他把今天其他作业都写完,洗漱完毕回到房间的时候,墨菲才缓缓回过神,终于反应过来,略显迟疑道:“你在报复我吗?不是说不计较了?你这样是出尔反尔。”越说到后面团长大人越发理直气壮,语气充斥着对另一个人的不满。
白郁随意扒拉两下自己腰间的魔杖,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又丢到床头——他还没习惯这玩意的存在,墨菲来了他正好能偷个懒。
闻言他挑起眉梢,“不计较的意思是我不生气,不代表我没脾气。”
“好了我要睡觉了,睡哪自己看着办,别指望我会把床让给你,你自己说的,龙有最强健的体魄。”他边说边躺到那张破破烂烂的单人床上。
黑发男人见他真的打算这样合眼睡过去,不耐烦地“啧”一声,快步走到床边,“白郁……”
年轻人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听见了,却完全没打算理他,跟团长大人相处一段时间过后,他现在已经将对方的特征学了七八成。
“白郁……”低沉男声在耳边响起,白郁忽然感觉手上一热,一只大手轻轻搭在他的手心,骨节分明的手试探性地挠了挠他的指尖。
暧昧挑拨的动作让白郁心跳瞬间飙升。
对方好像也发现了他的颤抖,发出两声短促的哼笑,修长的手指缓缓穿过指间缝隙,或许现在他睁开眼就能看见他们十指交缠,一深一浅两种颜色近乎缠绵。
男人的体温很高,几乎要将人灼伤。
口是心非的人主动走近的每一步都像烈火燃烧。
皮肤很烫,呼吸很烫,那人的视线也很烫。
“你是不是又在撒娇?”白郁闷声问。
“哼,别把那种矫情的词放我身上。”
“这样算朋友还是下属?你现在准备带着我逃跑吗?”
“……”
白郁觉得墨菲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又有了不得了的长进。
实话说,有些不妙。
至少在这家伙钻研某些“了不起”的书籍以前,他的脑子还没那么容易迷糊,于是在期中考试再次斩获年级第一的白郁决定来图书馆学习。
——要问他来学什么?
——当然是学院里的各种传说。
众所周知,每个学校都有类似于怪谈的东西,墨菲既然说不是魔法也不是精神控制,那么只能从偏门的地方下手。
凡走过,必会留下痕迹。①
白郁先是端着一沓《里斯学院报合集》放到角落的座位上,四处张望,见远处的同学们各忙各的,没人关注他,才做贼似的从情感书架那边拿了几本花花绿绿的书,中间还不忘随手拿两本正经书搭在上面。
一看就很好学。
等下借回去偷偷看!
白郁一本正经地开始翻阅学院报,表情严肃地做着各种笔记,任谁也想不到他这幅理智冷淡的模样下惦记着什么。
“为什么西幻历1023年的合集不见了。”白郁翻来翻去没看到什么靠谱的东西,顶多是对学院各种危险的地方多了一点了解,什么院长办公室深夜莫名响起的琴声,院长桌上永远摆着的几个红莓果……
好像没什么值得关注的,除了一个点,里斯学院99%的优秀毕业生都选择加入审判庭,但审判庭毕竟根植在多数繁华的城池里,历史悠久势力强大,只从前途考虑,似乎也能理解。
“因为1023年里斯学院停学了。”一道平和的女声从低处传来,白郁低头望去,来人比他矮半个头,鬓发贴在耳后,面孔清瘦,却没什么皱纹,脸上挂着暖融融的笑。
一个年长的矮人。
目测跟四十岁左右的人类差不多。
“尽管谁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对方继续说道。
白郁注意到她坐在稍小一圈的轮椅上,似乎是腿脚不便,对上白郁的视线,她温和地笑了笑,“我叫温妮,正好想看你拿着的那本。”她指了指被白郁藏在最底下的绿色书籍。
白郁:“……”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本书好像叫《如何一招俘获他的心》。
温妮:“怎么啦?是觉得我这样的老太太看这种书很奇怪吗?这本书很有名气哦。”
“不,您看上去很年轻,而且每个人都有追爱的权利。”见对方有些误解,白郁连忙解释道,“只是没想到有人看见了。”说着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你说话真好听。”温妮说,“那我也跟你分享一个秘密吧,其实我想看这本书是因为我丈夫最近有些奇怪,所以想看看前人的经验能不能帮帮我。”
“您丈夫?”
“他叫奥利弗,一个糟老头子,我们在一起一百多年了,他当魔咒学导师当得好好的,最近不知道在想什么非要做图书管理员,虽然也很不错……”
温妮有一句没一句地数落着丈夫,脸上却是显而易见的甜蜜,见白郁久久没开口说话,她停顿一下,略带歉意说道,“太久没跟你这样的年轻人聊天了,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没有,你们很相爱。”
白郁跟着笑了笑,手指摩挲着桌上的几本书,“您刚刚说跟丈夫在一起多久了?”
“一百三十三年。”
“我怎么好像听说他好像只有90多岁?您知道的,关于导师,我们学生圈总是会有一些真真假假的传闻。”
白郁眨了眨眼睛:“长辈们携手同行的人生经历能让我对爱情更有信心,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引导一位迷茫的年轻人?”
“他呀,得再加个一百岁呢!”温妮记得很清楚,她观察着年轻人,见他确实没什么不耐烦的情绪,才乐呵呵继续说,“我们是在西北诸国的尔多城相遇的……”
温妮跟白郁说了很多她跟奥利弗之间的故事,其中的坎坷和艰辛从她嘴里说出来都化作浓甜的蜜浆,她终究是一位温柔平和的老人,说到后面,白郁甚至觉得自己的怀疑有些恶毒。
“你不知道……以前矮人……”
“抱歉,您刚才说以前矮人的地位很低?”白郁问。
“哈哈,是的,你年纪小不知道,在古老种族里,最强的是龙和人鱼,两个种族分别占据陆空和海两大领地。我们和树人不过是跟人类一样的存在,现在嘛,竟然只剩我们了。”
①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出自罗卡定律,非原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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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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