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话,薛理听了不下百遍,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毙了我谁给你汇报研究进度啊长官?”
木言春这人就这样,平日里笑眯眯的,碰着点触犯他利益的地方就翻脸不认人,好在这些年他也没真的暴露过,木言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薛理解释道:“老楚突然联系我,说是实验时有些数据波动,这我得紧急处理吧。”
“……是吗,”木言春掀了下眼皮,阴森森地道歉:“冤枉你了,不好意思。”
薛理:“……呃。”
薛理:“我下次绝对会提前收拾好的……对不起老大。”
木言春换了一下交叠的腿:“这次算了,下不为例。”
薛理在一旁摸摸鼻子,松了口气。
虽然每次都是下不为例,但木言春没松口之前压迫感真的太强了。
真吓人。
薛理苦哈哈地想,人前人后完全是两张脸啊,这也太凶了……
木言春又问他,“你刚刚说数据波动?”
薛理迅速回神:“啊,对。检测仪那边有一个数据比平均值高出一大截,之前推的a-22型镇定剂不太管用了,预计过不了多久更多实验体也都会产生耐药性……这比我们预期早了太多了,a-30还在三期临床试验中,实验体太少了,云曦12也不够,进度已经卡了两天了。”
他瞄了一眼木言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需要经费和更多的云曦12。”
云曦12,目前最新一代的模拟仓,是众多科学家沥尽心血打造的可模拟多种实验样本的生物模拟器,误差范围能控制在0.5%以内,再加上实体实验,极大保障了基地内医疗和科研的稳定发展。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东西太贵了。
且不说云曦12几乎仅供基地使用,而木言春他们作为无证非法实验根本拿不到基地内部授权。单从对外公布的造价来说,一台机器就高达五千万美金。
薛理第一次听说这个价格时,再看看身后的十八台机器,居然对木言春这个人的能力感到了震悚。
那间隐秘的实验室可不小,并且作为一座非法建筑,居然能处于基地正下方。实验室里配备的所有设备都是最新的,还要再加上十八台足有两三人高的云曦12……要不是签了保密协议,他真想冲到基地高层问一下这是不是基地让木言春牵头做的什么机密项目。
他倒是问过这些东西怎么来的,当时木言春正忙着批阅文件,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冷淡地说让他做好自己的事,不要问东问西。
他这个人太神秘了。
正如现在,听到云曦12不够的事,木言春也只是点点头,说:“你待会拟一份清单,还需要什么都写上去,过段时间会有人送过来。”
没等他接话,他又交代道:“后续我也会通知楚州,让她跟底下的人说一下,别把里面的资料带出来,加强一下实验室里面的保密力度,最近风向有些敏感。
“基地应该是察觉到什么了,似乎有意把我隔离出核心层。接下来的行动需要更加谨慎,最近的研究正处于关键阶段,不能再节外生枝。
“我会尽可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你安排着尽量加快a-30和‘锡心’的研究速度……对了,看管实验体的人手也需要加强,要是再出现什么变故就彻底瞒不住了,我——”
木言春喋喋不休的安排还没说完,就被薛理突然的拍桌吓得猛一哆嗦,话头卡住,瞳孔被突然的声响震得放大,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这时候的他没了一开始的咄咄逼人和领导风范,活像只受惊应激的猫。
薛理要求才被满足,胆子就大了起来,他揉揉手,“打断一下。”
木言春还在应激中,反应有点呆,“什么……?”
薛理:“实验室设备跟上了一切都好说,其他模块也都在正确运行,倒是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木言春愣愣道:“……在布置下一步安排……?”
“有关实验的话,那就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我需要实时了解情况。”
“难道平时我们没跟你及时汇报吗?”
“……”
“之前也是,我们不是你亲手挑出来可以信任的人吗?为什么不能放松一下,把事交给手下的人来做呢?”
薛理的诊室大概有四十几平,他与木言春所处的距离并不远,但依旧看不太清躺椅上的人的表情。
他很想打开灯,看看这个人此刻的表情,看看这个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却又想起木言春第一次和他的交谈结束后,对他的请求。
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开灯。
薛理当时还暗暗吐槽,公主吗?矫情又难搞。
但现在的他还是收了想开灯的手,摸着黑给木言春拿了一瓶水,递过去时故作威严道:“柏听松跟你说了的吧,今天叫你来是做心理疏导的。”
不出所料的,一听这话,木言春正要去拿水的手猛地缩了回来,一副抗拒的不服从不配合的态度把薛理都气笑了。
色厉内荏。
薛理也不急着盘问了,反正来来回回都是那么些借口,不是今天头疼就是明天有事,软硬不吃,有时把人逼急了还会臭着脸把手上东西一摔说自己好得很不需要看医生。
他把水往木言春手里一塞,又坐回椅子上。
他今天又试着换一种新说辞劝道:“柏听松很担心你,你在外面时不也挺信任他的吗?到时候设备跟上了,实验成功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着什么急啊。跟他透个底吧,别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
木言春缓过来了,现在简直油盐不进到让他后悔刚刚同意支走柏听松,早该让人看看这家伙的真正面目有多可气,“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挥我了?半吊子医生。”
哇噻。
这句话更凶。
人怎么可以为了不看医生急眼成这样?
薛理耐心解释:“我有相关的行医资格的。”
木言春冷哼一声,却没再刺他,仿若一个被审问的犯人一般沉默地反抗着。
薛理明白,再逼下去就该摔瓶子了。柏听松一会儿就会回来,那小子对木言春上心的不得了,要是把人刺激的情绪有异准会有所怀疑。
既然他还没准备好将一切和盘托出,那就再等等吧,时间有的是,也不急于这一时。
只是有一点还是让他觉得疑惑,木言春并不经常上前线,很少有直面战争的时候,为什么他的创伤反应比大部分前线的士兵还要严重?
柏听松到达办公室后,按照木言春说的位置找到了文件。
签署完吩咐过的文件后,他正欲将这些文件规整好放会木言春的办公桌上,余光却瞥见桌子最下方的抽屉没有合实,隐约能看见里面躺着的文件。
他们俩由于高危险性的工作内容,早已被基地列为信息绑定组,所有文件都会双份下发给二人。
柏听松想到自己搭档这几天的有些不寻常的反应,没怎么犹豫就打开了抽屉。
最上面压着几样文件,他翻了几下,都是些不太重要的文件,并且年代久远,没什么用了。
可奇怪就奇怪在这一点,之前异常调查组忙的脚不沾地,文件更是需要时刻更新,而这几份已经过期的文件,居然没有被清理走?
这实在不像木言春的习惯。
他思索了片刻,突然将满满一抽屉里的文件全部拿出来,放到外面对比了一下抽屉的厚度——果然,有暗格。
一个指节的高度差,不会是什么大物件,抽屉推拉时有点重,里面的东西有些分量,不排除有警报装置,强拆可能会触发。
他盯着那块和其他抽屉里别无二致的底板,脑子像是被一分为二,一部分在冷静思考怎么取出暗格里的东西,一部分却在单纯的陷入到前所未有的焦躁和迷茫中。
其他人不能随意进出他们的工作场地,办公桌更是不允许被无关人员查探,甚至不用仔细排除也能知道,这处暗格,防的是自己。
所以里面会是什么?
到底有什么事需要连我也隐瞒?
……是A所瞒我,还是你不信我?
抽屉被合上了。
几乎是合上的同一瞬间,灯光被切断,标志危险的红光在黑暗中疯狂闪烁,整个A所警铃大作,尖锐刺耳,而冰冷刻板系统音在广播里播报:
“警告,警告,各单位注意,出现畸种,危险等级:S。类别:未知。”
“出现地点:A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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