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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隐晦爱意”

宇智波族地深处,那间弥漫着浓重草药苦涩与血腥气味的医疗室,成了绝望的囚笼。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心肺被撕扯的痛楚。昏黄的烛火在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阴影,如同死神无声的舞蹈。

泉奈躺在冰冷的石床上,曾经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毫无破绽”的身躯,如今只剩下触目惊心的脆弱。他的胸口被厚厚的、不断渗出暗红血渍的绷带包裹,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那贯穿性的恐怖伤口,带来一阵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呛咳,每一次咳嗽都让绷带上那片暗红晕染得更深、更刺眼。他的脸色是一种死寂的灰白,嘴唇干裂毫无血色,曾经明亮如星、洞察一切的三勾玉写轮眼,此刻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浓重的阴影,了无生气。

花颜跪坐在石床边,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泥塑。深蓝色的族服袖口沾满了早已干涸发黑的血渍——那是泉奈的血,为了救她而流的血。她的双手浸泡在冰冷的水盆里,一遍又一遍地绞着毛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机械地拧干毛巾,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擦拭着泉奈额角不断渗出的虚汗,擦拭着他冰冷的脸颊和脖颈。

每一次触碰,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都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心脏。自责如同最贪婪的蛆虫,日夜啃噬着她的灵魂。是她!都是因为她!泉奈那完美无缺的防御,那千锤百炼的警惕,竟为了她而出现了一丝空隙,被千手扉间那个冷酷的刽子手精准地捕捉、撕裂!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如果不是她太弱……

“咳……咳咳……”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泉奈的身体痛苦地弓起,绷带瞬间被新鲜的、刺目的猩红浸透。

“泉奈!”花颜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她慌忙丢掉毛巾,双手下意识地想要按住那不断涌出生命的伤口,却又在触碰到那滚烫粘稠的血液时猛地缩回,指尖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被那温度灼伤。她只能无助地、一遍遍地用干净的布巾徒劳地按压,看着那象征着生命力的红色迅速浸透一层又一层的布料。

“没……没事……”泉奈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气若游丝。他艰难地抬起一只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的手,摸索着,似乎想抓住什么。

花颜立刻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紧紧握住。他的手冰冷得吓人,皮肤下几乎感觉不到血液的流动,只有骨骼的坚硬和一种令人心悸的脆弱。

泉奈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极其轻微地回握了一下。那点微弱的力道,却让花颜瞬间泪如泉涌。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呜咽声溢出喉咙,滚烫的泪水却大颗大颗地砸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花颜……”泉奈闭着眼睛,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回光返照般的清晰,“别……自责……保护……族人……是……我的……使命……”他顿了顿,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破风箱在拉扯,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他似乎在积蓄力量,灰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极其复杂的神情,混合着深沉的眷恋、未尽的遗憾和一种近乎悲壮的温柔。他微微侧过头,仿佛想“看”向花颜的方向,尽管他的眼睛依旧紧闭。

“我……”他的嘴唇无声地开合了几下,仿佛在呼唤她的名字,又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更加隐秘的心事。最终,那未能出口的话语,化作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消散在充满药味的空气中。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极其轻微地、带着无限留恋地,用指尖轻轻拂过花颜紧握着他的手背。

那一下触碰,如同羽毛拂过心尖,带着泉奈特有的、早已被战火磨砺得坚硬却在此刻流露出无比柔软的温暖。花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她读懂了那无声的、隐晦到极致却又沉重如山的心意。那是一个骄傲的宇智波战士,在生命即将燃尽的最后时刻,所能给予的最深沉的告白。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海誓山盟,只有指尖残留的温度和一声未尽的叹息。

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医疗室的布帘被猛地掀开,宇智波斑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未散的硝烟和冰冷刺骨的杀意走了进来。他的万花筒写轮眼在昏暗中幽幽亮着,紫红色的光芒如同深渊的凝视,牢牢锁定在石床上气若游丝的弟弟身上。那目光里翻涌着足以焚毁世界的暴怒、刻骨的仇恨,以及……一种被绝望和恐惧撕裂的、无法掩饰的脆弱。

“哥……”泉奈仿佛感应到了斑的到来,他松开紧握着花颜的手,极其艰难地、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斑的方向,缓缓地、无比郑重地抬起那只还能动的手臂。

他的动作缓慢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托付一切的决绝。

“我的……眼睛……”泉奈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志,“……给……你……”

斑的身体猛地一震!那双燃烧着万花筒的眼睛瞬间睁大,瞳孔因巨大的震惊和痛苦而剧烈收缩!他死死盯着泉奈,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泉奈!不!!”

“哥哥……”泉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属于弟弟的最后请求和命令,“继承……我的力量……守护……宇智波……这是……我的……意志!”

话音落下的瞬间,泉奈紧闭的眼睑猛地睁开!

那双曾经令敌人胆寒、洞察秋毫的三勾玉写轮眼,此刻却黯淡无光,瞳孔涣散,如同蒙尘的宝石。然而,就在他睁眼的刹那,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他生命最后印记的查克拉,如同涓涓细流,主动而决绝地涌向那双眼睛!

“不——!!”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踉跄着扑到床边!他颤抖着伸出双手,想要阻止,却知道这已是弟弟用生命燃烧的最终愿望!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泉奈眼中那属于生命的光彩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献祭般的、冰冷的决绝!

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如同风中残烛。巨大的悲痛和一种被命运碾碎的绝望将他彻底吞噬。他看着弟弟空洞流血的眼眶,看着那对躺在血泊中、如同祭品般的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悲鸣。他的双手颤抖得如同筛糠,沾满了泉奈的鲜血,缓缓地、无比沉重地伸向那对眼睛。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温热的脸旁、带着弟弟生命余温,一股无法形容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恐怖查克拉,猛地从斑的体内轰然炸开!

轰——!!!

无形的气浪以斑为中心疯狂扩散!医疗室内简陋的器具被瞬间掀飞!墙壁上的烛火疯狂摇曳,几近熄灭!花颜被这股狂暴的力量狠狠推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痛传来,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斑!

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汩汩涌出,混合着泉奈的血,染红了他的脸颊和衣襟!他仰天发出无声的咆哮,脖颈上青筋暴起,面容因极致的痛苦和力量的冲击而扭曲变形!

他原本那对妖异的万花筒写轮眼,此刻如同沸腾的熔炉!猩红的底色疯狂涌动,紫红色的光芒暴涨!那原本属于他的万花筒图案,在泉奈眼球融入的瞬间,开始剧烈地扭曲、变形、融合!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复杂、蕴含着无尽毁灭与不祥气息的全新图案,如同深渊绽放的魔花,在他猩红的瞳孔中缓缓凝聚、成型!图案的边缘,流动着如同实质般的、冰冷刺骨的紫色查克拉火焰!

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新生的力量如同奔腾的岩浆,带着泉奈的意志和斑滔天的恨意,在他体内咆哮奔涌!那股力量是如此强大,如此冰冷,如此……绝望!它照亮了昏暗的医疗室,也照亮了斑脸上那混合着无尽悲痛与毁灭气息的、如同厉鬼般的面容。

力量的洪流平息下来,医疗室内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斑缓缓低下头,那双新生的、永恒不灭的万花筒写轮眼,冰冷地、毫无感情地扫过石床上那具失去了双眼、彻底失去生命气息的、属于他弟弟泉奈的躯体。

泉奈灰白的脸上,空洞的眼眶如同两个深邃的血洞,无声地诉说着最后的牺牲与托付。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释然的弧度,仿佛完成了此生最重要的使命。

花颜瘫坐在冰冷的墙角,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看着泉奈失去生命的身体,看着斑那双冰冷妖异的永恒万花筒,看着地上那滩刺目的、混合着两人鲜血的暗红……巨大的悲伤、灭顶的自责和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冰冷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吞没!

仿佛灵魂被生生撕裂的尖啸,在这间充斥着死亡与血腥的医疗室里,绝望地回荡开来。她蜷缩起身体,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肆意流淌,滴落在冰冷的地面,溅开一朵朵小小的、绝望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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