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听白和父母的关系很微妙,可以说这一家人的关系本身很……奇怪。
滕希宁是在事业上升期突然退出模特圈,没过多久,她就成了一位母亲。
而瞿海平的父亲——也就是瞿听白的爷爷,他是个企业家,但瞿海平违背了他爸的意愿没有继承他爸的公司。
他转道去学了法,做了两年律师结果因为一些原因背上了债,这时他爸的公司也因为一些原因面临着经济危机。
所以瞿海平就娶了个不喜欢的女人,接手了原本不愿意接手的公司做起了老总。
滕希宁本来打算生下瞿听白便和瞿家一刀两断,但奈何模特之路也无法走了,加上瞿听白这孩子从小就乖,她也就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在瞿家接着过下去。
三个人都被家庭这两个字硬生生绑在一起,其中情不占多数,大多数都是因为不得已。
瞿海平对瞿听白一向控制欲强,读什么学校,要考多少分,做什么样的人,包括瞿听白去加拿大读本科又去英国读研,甚至回来当大学老师都是他一手安排。
瞿听白对这些一向无所谓,怎么安排就这么来,他也没有很抗拒,一半的时间花在爸妈喜欢的事情上,另一半就花在爸妈不知道的地方,这种生活方式也很不错。
但唯独,性取向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不会让,一步都不会。
大年初一,D市云落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鞭炮声和笑声混合着,单成双刚从菜市场回来,把门关上,将门外的声音都隔绝。
男孩看着手机上几个未接电话,不自觉皱起眉头,他本来打算趁早跟瞿听白打电话拜个年顺便……辞个职。
他默默下了决定,等一毕业就离开A市,回到D市找工作,一心照顾他妈。
但那一头的人一直没接电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双啊,这个我不会弄啊。”屋内传来的声音唤回了站在玄关处男孩的思绪。
“妈,你放那儿吧,我来弄。”单成双将买好的生活用品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就往厨房走去。
陈丽媛从厨房出来,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心跳得特别快,她捂住自己的胸口,扶着墙,胸闷气短的感觉占据了她的大脑,一时连话都说不出。
单成双从厨房出来便看到这副场景,他一把扶住,连忙问:“妈!你没事吧?”
“我…胸口有点不舒服。”男孩才看到女人浮肿的脸色煞白。
“行……没事儿啊妈,咱们去医院。”男孩将女人扶到沙发上,迅速收了日用品就打好了车。
陈丽媛还没在家待两天,又回到了充斥着消毒水的医院,一想到抽血的管子她就发麻。
……
A市,大年初一下午,沈易拉着傅培准备去喝酒,心想着要不要拉上瞿听白,但转念一想估计小白这会儿还在跟他爸妈斗智斗勇,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傅培整理了一下西装的衣袖,冷漠地说:“我也还有事,你自己去喝酒吧。”
沈易笑着的脸忽然僵住,“不是,不是说大年初一放假的吗?你公司咋还有事儿啊。”
“不是公司的事。”男人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眉头紧缩着。
沈易看着傅培的表情,心中顿感疑惑,猜测说:“她回来了?”
傅培看了沈易一眼,没回话,自顾自上了车,驱车离开。
空留沈易一个人在冷风中……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一个两个的!
沈易无奈只好回了家,想着给瞿听白打电话吐槽一下傅培,但瞿听白迟迟没接电话,发消息也没回…………
上林溪小区,某栋楼的1208号房间里面弥漫着烟雾,呛人的烟味充斥着整个房间,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倒扣着的手机已经关机,瞿听白挺起身子将手中的烟头再次插进烟灰缸里。
他又仰躺回沙发上,双目空洞地睁着,像是在看天花板,又像在看空中飘荡的烟雾,但又都不像,他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也不知道脑中混乱的思绪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黑暗和孤独裹挟着他,心里有一块荒芜的空地长出一株摇摇晃晃的草,狂风席卷之后,那株草弯着腰,它又要枯萎了,不知道还会有春天到来吗?
瞿听白想不会有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新的一年刚刚开始,瞿听白就在家喝了个烂醉,他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地抽烟喝酒,要不然就朝着落地窗外发呆……
他的脑袋涨涨的,意识都有些不太清醒了,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在跟他说:“老师,别喝了。”
“老师,你需要好好休息。”
“老师,你好好休息,我回家了。”
“老师,再见。”
瞿听白猛地起身,朝空无一人的前方喊道:“单成双!”
他才看清眼前根本没有人,屋内只有他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他的心口,全身充斥着不安感,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有人在离开他,连带着他身体里的一部分离开。
这一次他一点都不享受这种感觉,反而生出害怕和恐惧。
那年在加拿大和第一个男朋友分手的时候,他也是有一段时间没日没夜地买醉,沈易挽着他脖子问:“何必呢?你这样无非是伤害自己。”
在酒吧摇曳的灯光下,瞿听白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原本难过的脸庞也变得开心起来,他挑挑眉回:“我演的是不是很好?你不觉得这种虐心的感觉很爽吗?我很享受啊。”
那时沈易的眉毛皱成川字,满脸不理解。
后来每一次瞿听白谈恋爱分手都会上演这种戏码,沈易渐渐习惯了,他只负责把烂醉如泥的瞿听白从酒吧一路背回房子里,以免被别人捡走。
虽然每一场演出大多是表演的成分,偶尔还有会观众,但难免也会有隐藏在心里的悲伤无法言喻。
而这一次,他没有观众,也没在演戏,甚至没有故事背景和具体情节用以回味。
他怎么能和自己的学生……
又怎么确保对方也……
也无法保证未来……
顾城的诗写:“你不愿意种花。你说,我不愿看见它一点点凋落。是的,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开始。”
一场明知道没有好结局的电影,一条明知道没有终点的路,谁真的愿意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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