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姜瑶而言,在单位食堂坐下来吃的这一顿饭还算满意,虽然馒头掺了糠剌嗓子,害得她一时不防咳嗽不止。
但除此之外,菜很好吃,大家也很热情友好。
不得不说,饭桌上坐满了一圈穿着白色制服的年轻公安,看着就舒服,让人格外地有安全感。
姜瑶算是间接体会到体制内大多数家属的感受了!
一个字,爽。
姜瑶边吃菜边唠嗑,“徐公安,你们上班通常忙些什么呢?”
徐景瑞翘着二郎腿,想也不想,满嘴胡言,“通常闲得没事,喝喝茶看看报纸,偶尔有个小偷小摸的,出去抓贼。”
“哇。”姜瑶止不住羡慕。
“那你们抓过人贩子吗?”
“当然了,不少呢,现在人贩子越来越猖獗了,照我说,得来一波严打!”
徐景瑞笑眯眯的,话里半真半假,“远的不说,上周我们局里在八道街胡同埋伏,蹲了半个多月,可算是把人贩子抓了,十几号人呢。”
话音落下,桌上的几个年轻公安对视一眼,险些没忍住笑出声。
八道街胡同抓的哪里是人贩子,那是抓的投机倒把,算是大案,刑警大队和特别行动组的都参与了。
徐景瑞扯谎扯的没边儿,东一下西一下的,偏偏姜瑶傻乎乎地信了,没起一点疑心,被他忽悠地团团转。
谢云洲看不下去,桌底下暗暗踹了徐景瑞一脚,示意他收敛点,过分了,没这么耍人的。
徐景瑞咳了咳,适可而止转移话题,“小姜同志,咱单位食堂的饭能吃惯不?”
“吃得惯,好吃。”
姜瑶选择性忘记黑面馒头,那掺了糠的馒头已经被她丢给谢云洲解决了。
徐景瑞笑,“以后常来食堂转转,多吃些。咱们局里很久没有喜事了,我代表全体公安,热烈欢迎姜瑶同志早日和谢处领证搬进家属院!”
“好!”其他公安纷纷附和,甚至热情鼓掌。
谢云洲眼含笑意,满怀期待看向她。
姜瑶被闹个大红脸,低下头专心吃饭,再不敢说话了。
她和谢云洲刚确定了恋爱关系,都没有正儿八经的长时间的磨合相处,不可能这么快就能领证结婚啊!
更何况她才十九岁,搁现代还是大二学生呢,不可能,绝不可能!
见她低了头不肯搭理起哄声,谢云洲遗憾叹气,“得了,都消停消停,吃饭!”
现场很快安静下来,众人纷纷低了头吃饭。
一时间安静无声。
吃过饭,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拿着饭盒去食堂东面一排水龙头下洗碗。
人差不多走光了,姜瑶终于松口气,重新活跃起来,叽叽喳喳地问谢云洲,“你快给我说说,这一桌坐的都是谁?趁着我还有印象,把名字和人对一对。”
谢云洲望着她,若有所思。
先前姜瑶在他宿舍借住的那两天,不见她这么活络地和一众公安结交认识。
如今倒是变了许多。
他皱了皱眉,发出灵魂一问,“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态度?瑶瑶,你这态度前后不一。”
“……”姜瑶脸色不大自在,这能说吗?
以前她是利用他,自然不愿意和他周遭牵扯太深,甚至存了心故意躲避。
现在心态转变,她尝试着把他当做男朋友,男朋友的工作环境可不得了解了解吗?
姜瑶舔了舔唇,当然不能傻乎乎跟他实话实说,只能道:“主席他老人家说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凭什么说我态度前后不一啦,先前我淋雨发烧,状态不大好,整个人病殃殃的,自然就不想出门说话。”
“是吗?”谢云洲似信非信。
姜瑶一阵头大,企图转移男人的注意力,下意识把自己的搪瓷饭盒包括筷子塞到谢云洲手里。
只听她嗓音欢快,推搡他道:“谢云洲同志,你吃完了吧,快去洗碗,我在这里再坐一会,等你啊。”
谢云洲:“………”
谢云洲面无表情瞄她一眼,没说话,任劳任怨去洗碗。
到了水池旁,徐景瑞见他手里两个饭盒两双筷子,乐得噗嗤一笑,“你也有今天。”
谢云洲白他一眼。
没多久,徐景瑞肩膀撞他,小声道:“快看,陆均过去了,和姜瑶说话呢。”
“嗯?”谢云洲纳闷抬头。
只见陆均不知何时进了食堂,手里拿着饭盒,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和姜瑶坐了一张桌子,两人面对面。
姜瑶诧异瞄他一眼,冷哼一声,没跟他打招呼。
她记仇,还记着当初初来乍到,和北京知青一块去公安局报到的那天,陆均踢她的书包,逼问她为何不去黑龙江!
——那副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模样,想想就讨厌。
再者,她被分去最穷最偏僻的前沟岔大队,八成就是陆均一句话的事。
姜瑶对他能有好脸色才怪呢。
陆均撩起眼皮,同样冷冷看她一眼,嗓音低不可闻,“本事不小,靠着谢云洲,这才几天就让你混进单位食堂。”
听他这么说,姜瑶微微一顿,气得冒火,“我靠不靠谢云洲关你屁事,怎么,你羡慕嫉妒啊?”
他冷笑,目光鄙夷地上下打量她,“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姜瑶,当初你不想下乡,勾着我衣摆不放的模样,我可没忘。”
“!”
姜瑶瞪圆了眼,不是吧,他还记着这事?
要命。
姜瑶懊恼地闭了闭眼,一肚子的火气瞬间憋了回去。
那时她想得不多,知青下了乡就要落户农村,她想尝试保住自己的城镇户口,走投无路才想试试美人计。
不过是拽着陆均的衣摆,软了声说两句好话,兴许就有用呢。
谁知道陆均不吃她那一套,还把她分去了前沟岔大队!
想起当初姜瑶就心塞,目光复杂地望一眼陆均。
他好端端的提这件事干什么?她没招惹他吧,跳出来给她添堵干嘛呢。
不慌,只要她咬死不承认,那就是他污蔑!
姜瑶左右偷瞄,趁着附近没人,悄声道:“陆公安,你别血口喷人啊,我什么时候拽你衣摆不放了,没有的事!谢云洲一定相信我!”
陆均笑了,看着她道:“你凭什么认为谢云洲一定会相信你?他一时被你勾了魂失去判断力,但日子长了,他未必看不清楚。当初你企图勾搭我的招数我一眼便能看出来,谢云洲只会比我更敏锐。”
姜瑶怔愣。
见她没有当场否认,他又是一笑,意有所指,“难道不是吗?姜瑶,先是我,然后是谢云洲,谁知道以后你会不会将目标转向其他男人呢?”
“她不会。”
身后陡然传来男人冰冷的嗓音。
听见这声音,姜瑶吓得险些从板凳上滑下去,僵硬地转过脑袋,看见谢云洲阴森可怖的一张脸……
几乎是短短一瞬间,姜瑶浑身上下的血都凉了,他,他什么时候走到她后面的?
怎么没声呢,他听见了多少?
姜瑶眼前黑得不能再黑,只觉自己要遭。
陆均轻笑,端着饭盒悠然起身,深藏功与名,“我的话说完了。姜瑶,好自为之。”
说罢,他绕过两人离开,下一秒却被谢云洲侧身挡了路。
“怎么?”陆均意外挑眉。
谢云洲面色不善,一字一顿道:“你劝瑶瑶好自为之,我也劝你好自为之。不论她做了什么,她不欠你的,反而是你对不起她。”
这是说当初姜瑶被故意分去前沟岔大队的事。
话音刚落,陆均脸色果然阴了下来。
谢云洲并不多说,一把拽过了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的姜瑶,似乎怒到了极点,嗓音温柔又诡异,“走,我和你的账回家慢慢算。”
姜瑶:“………”
救命,回了家她拼命认错行不行啊,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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