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叔叔。”
“你身体还没好,要多休息,走吧,去坐坐。”他走向凉亭坐下。
月色如水,凉意沁人。
少挽积压已久的疑惑问出:“倪叔叔,你和我爹娘都认识吗,我如今解了封灵术,可还是什么都记不起。”
倪天拿出葫芦饮了一口,又递给她一瓶甘露:“记不起来算了,你那个便宜爹没必要记起来。”
“那我娘呢?”
倪天默了片刻:“你娘看你好好活着,过得开心,就很欣慰的。”
“哦,那我爹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向来不爱翻诗书的倪天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溢美之词都形容上:“你娘自然是温柔聪敏,善良乐观,冠压群芳,冰清玉洁,美撼凡尘……”
少挽弯起唇角:“那我和我娘肯定很像。”
倪天端详片刻,表情一言难尽,嫌弃道:“哪里像,尤其是眼睛,丑死了。”
“……”她那双眼眸看电线杆子都深情,明明很美的好不好。
“鼻子还是可以的,像你娘亲。”他像在一件烧坏的瓷器上勉强挑两块能看的地方,勉勉强强夸道。
“那我爹呢?”
倪天将葫芦摁在石桌上:“你那个没用的爹不知好歹,不懂珍惜……”
“油头粉面小白脸,故作姿态假清高,烦他要死。”
空中醋意浓郁,恨意翻腾。
得,原来倪叔叔是原主亲爹的头号情敌呀。
少挽一时八卦心起:“我爹这么不好,那我娘为何还要嫁过去呢?”
“你娘她就是心软……”
倪天又饮了几口酒,低头感伤道:“我小时候于府内听戏,听多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哪知道一朝变天,万般皆不同……”
少挽还想再多听一会儿八卦,倪天止了话意:“害,都过去了,不提了,以后你开心平安最重要,我也算不辜负你娘的嘱托。”
少挽悻悻然:“好吧。”
倪天问她:“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
她确实没什么打算,前世是个孤儿,只想本能的活下去,这一世既来之则安之,也只想简单地好好活着,但情势不同,在这个世界,她若是手无寸铁之力,全然依附他人,总归不是办法。
倪天宽慰她:“你不用担心什么,我都给你打算好了,往后这里就是你家,休养个一年半载,我再给你介绍些良家子弟,我有几个兄弟,他们孩子和你一般大,都是能力出众,品貌也出众的……”
倪天美好畅想着,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乖孙向他招手。
少挽脑袋耸拉下来,原来穿书也逃不了催婚,不过倪叔叔和这姜府的人都对她很好,家人一般。
她从前没体会过什么家庭温情,听到有人会为她的将来做打算,鼻头微微一酸。
既然她替了原主,既然原主身边有这么多真心实意在乎她的,那她也愿意为这些在意她的人逆天改命,至少平安健康活下去。
倪天话语顿住:“这是叔叔给你想的稳妥路子,不望你扬名江湖,只望你平安健康,若你还有其他打算我都支持。”
少挽重新坐直身子:“我想修习道法,遣灵运气,靠自己实力说话。”
倪天愣住,思绪飘远:“你娘也曾这么说过。”
想不到他还挺痴情,少挽俏皮认真道:“倪叔叔,我当下还是多学点儿术法吧,万一哪天遇上危险,你赶不过来,多糟糕呀,再说我学好了也能保护你呀。”
倪天眼眶微微湿润:“你说得是,孩子长大了。”
-
翌日,少挽按耐不住早早起床练功,这种和体内澎湃灵力斗智斗勇,互相拿捏的感觉真好。
灵气乃本源,万物皆有,晨间充沛,正是修炼好时辰。
快至午时,姜方稚亲自过来送药汤:“身体才刚好,不要多动。”
姜方稚拿掉她手中比划的木枝:“你要是想练,就等身体好些再练,我那里多的是剑谱剑器,功法图谱,你喜欢我都送你。”
少挽接过她拿来的一碗黑乎乎的中药。
中药味道涩苦,十分难入口,像一锅老树根,烂叶子混着石头和苦瓜汁,夹杂着羊屎蛋子,熬煮而成。
喝下去是灼人肺腑的苦,掐着鼻子憋气也喝不完,心里都是酸苦,她一脸痛苦道:“喝一半成不成,这也太苦了。”
“那不成,良药苦口,这里面我加了极品阿胶,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哦。”
美容养颜?少挽咬咬牙将剩下的一饮而尽。
姜方稚变戏法似的端出一盘蜂糖糯米藕:“喏,压一压苦味儿。”
少挽捏起一片送入口中,甜香软糯:“好甜好吃。”
姜方稚把剩下的也递给她:“那你慢些吃,我去给罗凡换伤药。”
少挽又火速填入口中几块糯米藕:“等一下,我也一块儿。”
到了罗凡住的地方,正碰上他在劈柴。
姜方稚上前拦住:“罗大哥,你肩上还有伤呢,做这些干什么。”
罗凡不好意思道:“多日叨扰,想着为你们多少做些什么,我的伤好得很快,已无大碍,多亏姜姑娘医术精湛。”
姜方稚:“没有叨扰,同道中人,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少挽视线移向罗凡置放在桌上的剑,朴实无华,很平常的弟子佩剑,这罗凡到目前还只是个普通弟子,等他成长起来,三界要为之震动,只是如今的赤霄剑并不在他手中,没了这剑,后面的机遇何谈展开。
她惋惜道:“若你手上这把是赤霄剑就好了。”
罗凡一脸茫然,少挽略微失望地移走目光,看来这人真不知道。
晚间时候,姜方稚往兰香阁送了一箱又一箱的剑谱功法,还有一把秋霜剑:“这些我已不知看了多少遍,不喜欢也倒背如流了,如今全送你吧,也免得平日里看到碍眼。”
少挽心道,这外面想求都求不到的,居然被你像丢废品一样丢来,大气。
她拿起侍女端上的佩剑,剑身出鞘,流水般银闪闪的,品相极好。
不知怎的,她脑海里想起的尽然是那日竹林里一身玄衣,身姿挺拔,出剑若霜雪,斩分日月的身影。
心里不由得也烦躁起来,执剑劈了几下空气。
姜方稚看不下去亲自上手教学:“应该这样用……”
教完后,她细心发现问:“是不是有心事呀。”
“没什么,只是想到现今情形,恨不得一日学完。”
“慢慢来就行,我虽剑法不精,但知道修炼最重要是心静,心静则入境,道法自然成。”
“好。”
此后时日,她也没懈怠,日日早起,修炼功法,体内灵力丰郁,虽不敢说如鱼得水,但也能运用有加。
练剑之余还能跟着姜方稚学习医术,辨识药材,炼炼丹药,技多不压身。
有灵力和技能傍身,即便后面天下大乱,也能找到容身之地。
演武场上,她将又一名姜府弟子败于剑下时,姜家家主姜闻远赞许鼓掌道:“不错不错,天纵奇才呀。”
然后想起什么对身旁弟子道:“稚儿呢,喊她过来。”
姜方稚不情不愿被喊了过来:“爹,我还忙呢。”
姜闻远气不打一处来:“天天抱着你那个破炉子干什么,你看看人小挽,短短几十日便精进不少,不仅天资聪颖,而且刻苦勤奋,你练这么多年了可有什么长进。”
少挽赶紧上前:“要不是此前姜姐姐为我诊治,我身体不会好这么快,姜姐姐医术好,我也很羡慕。”
夸她可以,贬损别人不行,况且她也依仗了体内自带的一股灵力,算是走不少捷径。
怪不得姜方稚爱私下和她吐槽她顽固的爹,原因还要追溯到几百年前,姜家先祖世代为医,却未能自保,后祖上焚医书,毁医籍,弃医入剑道。
估计姜方稚是祖上基因觉醒,不爱剑来只爱钻研医术,种种药材,炼炼药丹,诊治病人,剑丹药医皆有涉及的小全才。
姜闻远拉下的脸色转好一些:“等下左家人要来,你可得懂事点儿,别闹了笑话。”
言下之意,至少不要在这个时间段炸炉。
姜方稚心里不情愿,嘴上乖乖的:“知道啦。”
姜闻远去前厅待客,少挽又练习一会儿便和姜方稚一起离开了演武场。
姜方稚伸了伸懒腰:“我爹一直都这样,等会儿咱们出府转转吧。”
“好呀,好久没出去了,我想吃城中的酥骨鱼。”
“我也想,还有梨花酿,嘿嘿,不让我爹知道。”
前方池塘里锦鲤悠闲游动,一个惊石打破水面宁静。
锦鲤池旁的水榭亭下站了位陌生少年,一身粉俏软绸长袍,眉目如画,手里摇把折扇,风流潇洒,一派世事不扰的松弛。
姜方稚快步上前:“喂,你哪位,打我的鱼干什么。”
“无聊呗。”他头也不抬,闲散随适道。
姜方稚打量他:“你不会就是我爹接待的客人吧,来这里做什么。”
他丢了手里石子:“小妹妹,我来收东西的呀,你忘了此前你家借的阍吝鼎,至今还未还。”
他一副欠打的样子:“啧啧,不会丢了吧。”
姜方稚一时语凝,尴尬道:“没……没有丢。”
没有丢,只是断成两半了。
少挽听到对话后亦走上前:“阍吝鼎皆因救我而毁,我会负责赔付。”
面前的粉衫公子转眸看到款款而来清丽动人的她,愣神征在原地,瞪大眼睛惊呼道:
“嫂子!”
“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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