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周日
「楠楠，你醒了。」我刚睁开眼，宋诚的脸便占满视野。惊坐起来时差点撞上他的头。
「你离我远点。」我用手掌拨开他的脸，撑着床沿起身。
「我蹲太久，腿麻了。起不来。」宋诚朝我伸出双手。
「我可没让你等我。」说着还是拉他起来按到床上，蹲下替他揉腿。
「楠楠，今天行程紧，我们没多少时间，你先换上吧。」他把一直抓在手里的衣服递过来。
「你等等我，我去厕所换。」衣服是白色的，印着Q版小男孩。宋诚那件则是大人模样的男孩，应该是亲子装。天天一起顾店，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的。
「快坐下，机器我都架好了。」换好后他拉我到餐桌前，桌上摆着三碗白饭，四个菜——番茄炒蛋、蚝油菜心、清蒸鲩鱼、梅菜扣肉，还有南瓜汤，全是我爱吃的。
我坐在中间，宋诚和我妈一左一右。
「一、二、三，笑。」快门声响，拍出三个人带着笑容的照片。
「妈，今天煮了太多菜了吧，我们才三个人，今天肯定吃不完。」我用筷子拨开了姜葱，把鱼肉剔出来，放到母亲和宋诚碗里。
「家楠，吃不完就倒了吧。」
「妈，你教过我不可以浪费食物，我还记着呢。吃不完可以包起来下一顿吃。不过，妈今天你起多早啊，这么多菜加上汤起码要三四个小时呢？」
「家楠，多吃点。」母亲笑了笑没回答。
「好吃，我妈做的就是好吃。」我把食物塞了满嘴。母亲拿了张纸巾替我擦嘴。
「妈，你别一直盯着我吃，你也吃啊。你饭碗都没动过。」
「好。」嘴上说着好，但母亲还是一直盯着我。
一顿饭吃完后，宋诚去刷碗，只留下我和母亲。
「家楠，这是存折还有妈买的保险，你拿着。」母亲双手把公文袋递我手上。
「妈，我不要。这是你这么多年辛苦存的，你得留着，我不能要。」
「家楠，妈留着也没用，妈没有要用钱的地方，但你有。现在家里还多了一个人，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乖，听话，收下吧。」母亲强行塞进我手里，摸了摸我的脑袋。
「谈什么，我也要谈，你们不可以把我丢下。」宋诚搬了一张椅子，直接插在我们中间。「现在，谈吧。」
我们没理宋诚，放好东西后，就拎起了包准备出门。
「你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不理我呢，你们在说什么秘密呢？我也要知道。」宋诚一直在我后面叽叽喳喳。
我们一行人来到了游泳池，换上宋诚准备好的泳装。有1米2、1米5、1米8的泳池。也不知道宋诚是怎么想的，选1米2的，下了泳池，水才到我腰上，还给我套上一个黄色小黄鸭水泡，学游泳不是应该用浮板吗？
我看着周围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泳池里小孩子居多。有一个小胖子套在腰上的水泡和我是一样的。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哥哥，我们比一下看谁游得快。」那个小胖子漂游过来我身旁。
「我不会游泳。你自己游吧。」我没有对他撒谎，我确实不会游泳，还有跟小孩子比太丢人了。
「哥哥，游泳很简单的，你看着我哦。」
「唔。」
我看着小胖子从泳池边直线游到对面，可快了，五十米的距离游了两分钟，腰上还套着水泡。
看着小胖子的动作，我得出一个结论——他也不会游泳。
小胖子慢慢漂游回到我身旁。我拉着他走到宋诚面前。
「这小孩也不会游泳，你顺便教教他。」有小胖子在，别人看过来，只觉得是我们这些大人在陪他，谁会想到一大人来儿童泳池学游泳。
「哎呀！小胖子长得好可爱。来，给叔叔捏捏。」话没说完，他就用手在他脸上捏了捏。
我看到小胖子斜瞪他一眼。我心想哪有人一见面就叫人小胖子的，他肯定要生气呀。
「今天，师傅我教你们蛙泳。」「小朋友们双手合十，先叫一声师傅好，拜见师傅。」宋诚挂着笑脸，说着让人想揍他一顿的话语。
「要教就快教，别贫嘴。」要不是我站在水里，早就用脚踹他了。所以我没用脚，小胖子和我对视一眼，一起用手拿水泼他，宋诚还击，和我们打起了水仗。
「停，休战。你们还学不学了。学东西得先学尊师重道。」我们看着宋诚一边说一边把刚刚我们打落的假发套上头顶，还带歪了。
「宋诚，我给你正一正《帽子》。」我把他的假发移好，才走回去。我暗笑，原来，家里的头发都是他掉的，掉到只剩下孤零零一撮。
「好，大家静一静。我们手这样伸出来，腿这样蹬。」宋诚一边示范，我们一边扶着水泡。
小胖子特别可爱，戴着泳镜，学闭气时，手捏着鼻子，嘴巴却像青蛙那样鼓起来。
初学游泳通常会教自由式，因为常用，宋诚不一样，他教蛙式。手划向一旁，然后像青蛙一样蹬腿。小胖子身形短小，动作缓慢，配上蛙泳姿势，滑稽感十足。
我花了不到一小时就学会了，还和小胖子正儿八经地比试了一场。说是比试，其实也没动真格，毕竟对方是个孩子，我自然得让着点。
后来，小孩子的家人来接他回去。原来，那小孩的妈妈跟我妈一样不会游泳，全程坐在泳池边看着。还偷偷用手机拍了我和小胖子的丑态。
我带小胖子过去时，还听到我妈和她加了微信，要把拍到的照片传送给对方。
「宋诚，我们也走吧，回家去了。反正我也学会了。」小胖子走了，我留下来做什么，被别人看到那小黄鸭，我哪还有脸见人。
「楠楠，这么早就想回家了？擦一下，我们看电影去。我们今天行程可满了。别像猫一样，整天窝在家里。」
「湿漉漉的去电影院？我不去。」我拿着毛巾擦着水，换回了那件白色的亲子装。
「没关系，电影院有空调，不怕。吹一吹就干了。」「楠楠，你陪陪爸爸嘛，就一天而已。你不去，我就赖这儿不走了。」我看着宋诚直接坐在地上，十足那些求父母买玩具的小孩。
「啊！弃养啊！有人弃养啊！大家评评理啊！」宋诚嗓门大，我快速捂着他嘴巴，防止他说出惊人之语。
「行，我拿你没办法了。一起去吧。」
「我就知道儿子最好了。」宋诚一下子站起来，抱着我，胡子蹭着我的脸。
「你正经点。」我推开他后，三个人手拉着手往电影院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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