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在意他,他们对于乔栩不来学校这种事习以为常,无非就是那几件事,班上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空荡的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键盘被敲打的声音。
哪怕浑身是伤,乔栩也不在意,大大小小的伤口挂在身上,对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饭。面前的屏幕上,无数代码一起跳动,不断进行着重组,每一次试验都是试错的步骤。
——滴,系统连接成功。
冰冷的系统音再次响起。熟悉的音调在耳边吱吱作响,构筑起虚妄的城墙,乔栩的视线聚焦在屏幕上的那一行字——
【系统提示:系统已加载,等待宿主连接】
乔栩的手指微微颤动,缓缓移到键盘上,输入一串复杂的指令。屏幕上的光标闪烁了一下,紧接着,一串串数据如瀑布般滚动,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些代码包裹。他的眼神逐渐恢复了一丝光亮,那是他唯一能掌控的世界,也是他唯一的救赎。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汗水的气味,键盘上的手指没有停歇,一行行代码不断跳动,如同他心中不愿熄灭的微光。
代码在屏幕上飞速滚动,像是乔栩内心深处翻涌的情绪。
——检测到宿主身体素质异常,系统自动启动应急修复程序。
冰冷的蓝光映在乔栩苍白的脸上,他的身体动弹不得,意识却在代码的世界里逐渐清晰。系统的修复程序启动,仿佛一根无形的线将他从深渊中缓缓拉回。每一次数据的流动都带着轻微的刺痛,。
窗外的冷风肆意拍打,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某种遥远而模糊的呼唤。
意识在虚空中回荡,乔栩的指尖仿佛穿越了现实与虚拟的界限,轻触屏幕上的每一个字符都变得愈发清晰。系统的蓝光与窗外的风声交织成奇异的旋律,他的呼吸在疼痛与修复的交替中逐渐平稳。
数据流动的节奏与心跳同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为他静止。
他感受着系统运作时带来的微弱电流穿过身体,每一次脉冲都在修补着他支离破碎的躯体。意识在现实与虚拟之间来回拉扯,痛苦渐渐被一股奇异的宁静取代。
蓝光流转,数据构筑出一个属于他的世界,而他只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宰。
指尖划过屏幕,乔栩轻声开口:“开始运作。”屏幕上的字符骤然一变,熟悉的界面浮现,仿佛黑暗中点燃的火焰。
希望这一次,能够持续的久一些。
乔栩无声地想。
字符闪烁间,界面逐渐展开,宛如他内心深处的一道裂缝被填补。
系统启动的瞬间,乔栩的意识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拉入数据流,眼前的世界瞬间崩塌成无数碎片,数据流如潮水般涌入意识深处。
坠入无尽的虚空,乔栩的意识在数据流中翻滚,仿佛被卷入了一场无法逃脱的风暴。风暴的中心,他看见了无数个自己,每一个都在数据碎片中挣扎、奔跑、呐喊。
怔愣的瞬间,世界渐渐变得清晰。
【正在启动程序——滴,系统连接成功】
熟悉的机械音响起,乔栩的意识逐渐稳定。城市的灯火在他眼前缓缓铺展开来,如同数据编织的画卷。
每一个光点都是一段记忆,每一条街道都是一段代码。
“嘿,乔栩,在这里愣着干嘛呢?”熟悉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过去传来,乔栩微微一怔,转头看见三个人影,正在向他走来。
“难得大过年的还能把你们约出来,走啊,去桥上看烟花?”童书阳大摇大摆就走过来揽住他的肩膀,身后跟着方跃祁和章静怡,不远处是几个他们所熟悉的同学,正嬉笑着朝这边挥手。
新年的倒计时在耳边响起。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璀璨的光芒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那是乔栩久别重逢的温馨。
“喂!各位,我们去广场玩雪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童书阳拽着乔栩就往那边跑,十几个少年聚在一起,在雪地里留下一串串欢快的脚印。乔栩的指尖还残留着系统运作的微凉触感,可眼前的笑声与寒风交织的景象让他忍不住扬起嘴角。
“我们来打雪仗啊!”正说着,一枚雪球砸中童书阳的肩膀。
“好小子,搞偷袭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童书阳一边笑骂着一边弯腰抓起一把雪,团成球朝对方掷去。一瞬间,十几个人全都加入其中,雪球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笑声在寒冷的空气中愈发清脆。
新年的钟声终于敲响。
“新年快乐!”彼此很有默契。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映照着他们年轻的面庞。
这是少年人最好的姿态。
乔栩的嘴角笑意更深,现实与虚拟的界限变得模糊。他分不清这是系统给予的幻象,还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执念。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的温暖真实可触。
远处的钟楼指针重叠,时间在欢呼声中翻过一页。
终于分别了,蒲宁站在街口等着他,乔栩的眼睛似乎更亮了一些,小跑着扑进他怀里。
替他抹去发梢上的雪,蒲宁的手掌温热,带着他熟悉的气息。“走吧,现在总该回家了吧?”乔栩点了点头,任由蒲宁牵着他穿过安静下来的街道。路灯的光晕在他们身上洒下柔和的影子,彼此交错。
雪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烟火残留的硝烟味。
父母有了一些年纪,就不太能熬夜了,等他们回到家,父母早已经睡下了,乔栩轻轻脱下外套,动作尽量放轻,不想打扰屋内的寂静。蒲宁站在玄关,看着乔栩小心翼翼的动作,眼中浮现一丝笑意:“别紧张,家里没人会怪你晚归。”他轻声说道,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安抚的力量。乔栩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你不懂,你晚归没事,我会被他们剥皮。”
蒲宁轻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乔栩的头发:“行了,赶紧去洗澡,明天开始有得忙了。”
乔栩唉声叹气:“为什么会有走亲戚这种烦人事?”
他最烦这个了,开口就是学习怎么样了,咋?自己家的小孩是一无是处了呗,非得自己来找不愉快,真报了成绩又不乐意。
有病吗?
蒲宁看着乔栩一脸怨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你就当去听几场免费的演唱会,反正他们说他们的,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就过去了。”乔栩翻了个白眼:“说得轻巧,要是真那么简单就好了。”他嘟囔着,一边走向浴室,嘴里还在小声抱怨着这世道对小孩的不友好。
蒲宁站在门外,听着他的嘀咕,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外面的雪已经彻底停了,屋子里却依旧暖洋洋的。
从今天开始,就是新的一年。
新年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温暖而不刺眼。乔栩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眯着眼睛看向窗外。新的一年开始了,日子会一天比一天暖和,很多事情也会慢慢好起来。
他这么想着,重新翻过身来,打算再睡一觉。但手机的信息铃声实在扰人清净,乔栩皱了皱眉,伸手拿起手机,班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炸开了锅,大多是在抱怨大年初一不让人好过。
嗯……确实是挺吵的,不过看到大家都一样,他也放心了。
他随手点开一条消息,是班主任发的接龙,统计假期作业的完成情况。乔栩点开接龙,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回复了,只不过大多是故意搞怪,作业这玩意儿,没几个人动的。
再加上开学就重新按照选科分班了,这样一来,根本没有几个人会去做作业,反正各科老师根本不会检查。
乔栩随意翻看着消息,跟着大众的思路回复了一句就没再管了。
他放下手机,正准备闭眼继续补觉,却被蒲宁敲门叫了起来:“别睡了,起来干活了。”乔栩嘟囔着应了一声,翻了个身,睁眼看了看时间,当即就不乐意了,屋子内全是他的喊声:“凌晨四点,你们要干什么!”蒲宁在门外笑了笑,语气依旧淡定:“你不是一直说要做点不一样的事吗?现在机会来了。”
乔栩地爬起来,一边嘟囔着“不一样的事也不带这么玩的”,一边慢吞吞地穿衣服。
“快点的,别墨迹。”门还没跨出去,岑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们俩在磨蹭什么?”乔栩刚走出门,就被岑瑶一把拉住手腕,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赶紧的,天都快亮了还磨蹭。等会儿你大姑他们一家就该过来了。”
“……”乔栩默默看了一眼外面还挂着月亮的黑夜,忍不住吐槽,“大姑他们怎么着也得快中午了才过来,你现在就把人拽起来准备是要干嘛?”
岑瑶白了他一眼,语气毫不退让:“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懒散?咱们得赶在他们来之前把院子收拾干净,还要准备早点,还有中午得把饭菜备好。你以为这些事情都能躺着完成?”乔栩撇了撇嘴,满是不情愿:“还以为大过年的可以晚起,结果还是一大早就被叫起来干活。”岑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
最后还是蒲宁把他拽走去帮忙了。
乔栩被蒲宁拽着进了院子,冷风一吹,人也清醒了些。他搓了搓手,看着蒲宁递过来的扫帚,一脸无奈:“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这是蓄谋已久。”蒲宁没搭理他,只是示意他赶紧动手。乔栩一边嘟囔着“我这算不算被迫劳动”,一边慢吞吞地开始清扫落叶。
天边微微泛白,院子里三人各忙各的,乔盛阳在里屋忙着给他们做吃的。
“不是妈,你咋想的,这种体力活你让爸来不好吗?留他一个大老爷们在厨房做饭,真不公平。”隔了一会儿乔栩就不乐意了。
“那待会儿你别吃了。”岑瑶毫不留情地回怼了一句。乔栩顿时哑口无言,只得低头继续扫地。远处的蒲宁忍不住笑了一声,低声说道:“别抱怨了,平时想吃伯父做的饭还没机会呢。”乔栩闻言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着“这是哪门子理由,想让我干活直说不就得了”,但手上的动作没停。
扫着扫着,乔栩忽然觉得这清晨也没那么难熬了,清晨的凉意渐渐被阳光驱散,院子里弥漫着淡淡的暖意。
他抬头看了看逐渐亮起来的天空,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惬意。院子里,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与鸟鸣交织在一起,竟有种独特的和谐。乔栩忽然发现,这样的清晨,似乎也不赖。
偷偷瞄了一眼忙碌中的蒲宁和岑瑶,行呗,都在各忙各的,压根没空搭理他。乔栩低头看着手中的扫帚,无趣地咂咂嘴,把扫帚放回原位,转头就跑去厨房偷吃了。
“爸,做什么好吃的呢?”乔栩探头探脑地凑到灶台边,眼巴巴地盯着锅里翻腾的香气。乔盛阳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煎饺,再加个蛋花汤。你先去把门口的灯笼挂上对联,顺手把门槛擦干净。”乔栩刚想反驳,却被岑瑶远远地瞪了一眼,只好缩了缩脖子,乖乖去干活了。
乔栩磨磨蹭蹭地干完活,终于等到了开饭。
这一下倒是打消了不少怨气,心满意足吃着,时间终于来到十点钟,鞭炮声此起彼伏,院子里热气腾腾。
放下碗筷,忽然计上心头,转头就拉着岑瑶的胳膊:“妈,我是您亲儿子对吧?”
“不是,”岑瑶面无表情,“其实你是捡来的,小宁才是亲生的。”
“……”一句话给他后路直接断了。
“噗——”蒲宁没憋住笑,他是一眼就看出来这小子是要干什么。乔栩一脸郁闷地撇了撇嘴,刚想反驳几句,岑瑶一个红包直接摔过来:“行了,赶紧滚。”
乔栩眼睛一亮,立刻接住红包,笑嘻嘻地收进兜里,嘴上还不忘讨价还价:“妈,这红包是不是有点薄啊?”岑瑶挑眉瞪他一眼,乔栩立马识趣地闭嘴,转头拉着蒲宁炫耀:“看见没,我妈还是疼我的。”蒲宁看着他叹了口气,默默从荷包里掏出一个比他厚了不少的红包。
乔栩顿时语塞,看着蒲宁手里的红包,一时说不出话来。
“呵。”他才不羡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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