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关雎鸠一惊。
“闻唳，你先好好说说，别急，你知道楼长卿在哪对不对。”离象看着他，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他，可这样你更不该冲动。”
“说吧，是谁。”
闻唳正欲开口，突然呕出一口血来。
两个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关雎鸠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腕，随后皱起眉，有些疑惑：“奇怪，怎么还有之前不由死的余毒。”
闻唳捂着胸口，喉咙泛起血腥味，眉头不展，然后再次吐出一口血。
“得些给他解毒。”关雎鸠连忙说道，看了一眼离象。
离象点了点头：“你的青居离着正好不远。”
他抬手起阵，一道传送阵出现在脚下，带着三人立刻消失在原地。
一转眼的功夫，便到了青居，青松之下，关雎鸠将闻唳扶在桌边坐下，立刻唤出他那根青松枝，施法为闻唳驱毒。
珑霍古镇，一位小妖失魂落魄的走在镇外，如同孤魂野鬼漫无目的的走着。
而他的手中还紧紧攥着一根带血的白绫，眼神在头发的遮盖之下有些阴鸷，还看出些悲伤。
“没想到绫幻鬼竟还有后族。”
身前突然出现一道云淡风轻的声音，他顿住脚，抬头看去，只见一位公子一袭白衣，脸上的笑却有些不怀好意。
“你是谁？”他警惕的看着他。
苍清光笑道：“别这般反应吧，我并非吃妖的怪物。”
白无纤依旧不减警惕：“你是白玉京之人，寻我一介小妖做甚？”
苍清光摊开双手，勾唇一笑：“聊聊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关于齐守仙，我猜的对吗？”
白无纤心中一惊，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苍清光笑意更甚：“附近有一处小亭，可愿与我一番交易？”
白无纤神色一凛：“什么交易？”
苍清光答非所问：“亭下再议。”
他微微侧身，朝一边伸出手，一个“请”的姿势。
闻唳缓缓睁开眼，长睫如蝶翼颤了颤。
关雎鸠皱起眉，想不通：“明明先前已经除尽了，为何还有余毒？”
他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闻唳是朱雀，本就有百毒不侵之力，能中不由死已是不可思议，除去之后竟还会有余毒。
总不能这不由死并非不由死？
闻唳张了张嘴，想说一下楼长卿之事，却什么也没说，哑口无言。
但他的心里却早已有了答案。
这是来自于苍清光的警告。
可恶。
他咬了咬牙。
看来姜景与他也有关系。
好个苍清光，该是早就料到他能找到楼长卿，这突然又出现的不由死余毒决定脱不开关系。
他站起身，跟离象关雎鸠告了辞离开。
关雎鸠开口打算喊住他，但看见他离去匆匆的模样，到底是没说出口。
“他到底有没有找到楼长卿啊……”关雎鸠扶额，有些头疼。
离象却察觉了一些不对劲，皱起眉：“我怎么感觉他是说不出口呢？”
关雎鸠皱了皱眉，也觉得有些道理，点了点头，看向他：“难道是不由死？”
离象闭了闭眼，叹息一声：“算了，他定有自己的考量。”
关雎鸠：“你信他？”
他有些酸溜溜的说道：“难得见你信任别人。”
离象微微笑道：“若是旁人我不敢笃定，可谁叫失踪之人是楼长卿呢？”
关雎鸠闻言，点了点头，附议道：“有道理。”
“说吧，你到底是谁？”
白无纤还是跟着走到了小亭，顺势靠在小亭一边的柱子上，抱着细长剑，冷冷看着苍清光，警惕性已经不减。
苍清光坐在石桌边，微微一笑，十分谦卑：“一个寻常小仙而已，不足挂齿。”
白无纤冷笑一声：“要与我聊却连真正的名字都不肯说，既然如此不肯坦白交代，那也没什么好聊的了。”
他站直身，打算离开。
苍清光也不急，反而满脸堆着笑。
白无纤刚走了两步，脚下突然如同生了根，抬不起来半点，他错愕转头看向哪端坐的所谓小仙，满脸惊愕。
“是你搞的鬼！”
鬼城之外，闻唳背手而立，衣袂飘飘。
他身怀神力，步入城中，此处戾气在闻肆仙陨之后，太清帝君曾特地阵仙来此净化，虽说还是不少，但远不及当年之重。
因此，他不可能受其中戾气污浊。
然而他走过了每一处，还是没有寻到仰春榭半分踪迹。
鬼城最隐蔽的秘境，还真是名不虚传啊，若他是魔，或还有可能寻到。
可惜，他不是。
幸好，他不是。
重蹈前人覆辙，他绝不可能。
思来想去，最后寻了一处戾气最稀薄之地，他席地而坐，闭眼起阵。
“这下，你不得不跟我谈谈了。”
苍清光笑眼盈盈，两指一摆，摆出了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
白无纤身体不受控制的被操控着坐在了苍清光的对面，他看着那张脸，恨得牙痒痒，突然想起来什么。
“你是东宿神君？”
他愣了一下，一直觉得对方的面容眼熟，现在距离近了，看得更清了，总算是想起来了。
苍清光眉头一挑，脸上闪过一瞬不爽，但是转念一想，用这个称呼倒也无大碍，毕竟如果用他的本名更加难搞。
所以便也没否认。
“我要你帮我。”
他看着白无纤不紧不慢说道。
“大名鼎鼎的东宿神君，有什么事需要我这个无名小卒？”白无纤揶揄道，语气之中裹挟着明显的嘲讽意味。
如今城中皆知青龙降雨救世，无处不是那苍清光的美名，而无人想起那仙陨的守仙，明明她才是最该被称赞的。
白无纤想来想去，觉得可笑，也为齐雪时觉得可悲。
这就是你百年来护着的世人，如今，还有几人记得你？
他现在对凡人与青龙都十分厌恶，楼长卿临阵脱逃，更是可恨。
于是他拍桌而起，怒斥：“那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楼长卿，你这个懦夫！”
“我白无纤不与懦夫合作！”
对面那个人被骂了却也不生气，反而更加开心，开心得像是幸灾乐祸，他听到他语气含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如果我说，我能救活齐雪时呢？”
“还愿意吗？”
这一句，叫白无纤愣住了，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真是彻彻底底拿捏住了他。
好大一会儿，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些结结巴巴与犹疑。
“当…真？”
古往今来，仙人魂飞魄散，再无来世，否则他也不会如此憎恶世人。
可他的齐姐姐若知他一气之下残害百姓，定是会生气的，所以他只好将这口气噎下去，压在了心底最深处。
苍清光：“我骗你做甚？”
“你看，齐守仙为此城陨落，却无人记得，若她复活重归，谁人能忘？”
他故意说到了白无纤的心坎上。
白无纤低着头，手握了拳又松开，良久，他问道：“你要做什么？”
苍清光笑道：“我要你去趟孟龙渊。”
“孟龙渊大殿之中的青龙石像，可救她。”
“而我要你，成为我的刀。”
白无纤沉默了，不杀凡人，自然也不会弑神。
他打算拒绝，然而对上了苍清光的目光，浑身一震，双目变得有些呆滞，眸底染起一股子黑气。
“可以。”他说道。
楼长卿一惊：“你怎么又来了？”
闻唳又以神思的虚幻状况站在他的面前。
“找你。”他说。
楼长卿皱起眉，心有不安，问道：“你来找我，可是发现了什么？”
闻唳问道：“你还记得姜景吗？”
“不由死还在我的体内。”
他抿了抿唇，有些愧疚：“你之事，我说不出口。”
楼长卿愣了一下，转念一想又不觉得奇怪：“苍清光此人极为严谨，他定然知晓你会找到我得知一切，没想到这么早就入了他的圈套。”
闻唳俯下身，与他平视，语气淡淡。
“守仙祭阵，青龙降雨，楼长卿，你现在有很多的时间与我说清。”
楼长卿叹了口气，自知闻唳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只好如实告知了那日的情形，从他施法降雨说到守仙祭身，从苍清光顶替到他被关在这里。
但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说出他体内魔气之事。
闻唳有些生气了：“楼长卿，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小朱雀，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
楼长卿还是没有回答，只是眼巴巴的看着他。
闻唳垂下眸，坚持不懈的问道：“告诉我。”
楼长卿抿了抿唇，骗过目光，还在装傻：“什么？”
闻唳皱了皱眉，憋不住了，明显气急败坏，猛地伸出手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拽着于自己对视。
二人两头的距离再近一些，便要鼻息相缠。
楼长卿错愕，显然没想到闻唳竟也会如此果断，对方温热的鼻息呼在脸上，对上那双含着愠怒的眼睛。
他竟呼吸一滞，心跳得似乎快了些。
“楼长卿。”闻唳轻飘飘的说道：“你身上有孽的气息。”
“很重。”
楼长卿的唇紧紧绷成一条线，长袖掩盖之下的手攥住，闭了下眼，深呼出一口气，声音很轻，却在这房中清晰可闻，落在地上。
落入闻唳的耳中。
“苍清光以我为炉鼎。”
他听到他说道。
“岂有此理。”
闻唳自牙缝中逼出这四个字，他松开楼长卿的衣领，缓缓站起身，拳头紧紧攥起来，指节都发出几声轻微嘎吱嘎吱的响声。
那双好看的瑞凤眼中泄出腾腾杀意，就在此刻，垂在身侧的手腕措不及防被人抓住。
他愣了一下，眼神之中的杀意散去些许。
“闻唳，你…冷静些。”楼长卿劝道。
闻唳勾唇，冷笑一声：“我倒不知白玉京真有如此演技精湛之人。”
“我先救你出去。”
说罢，他抬手打算劈断他的铁链，突然，浑身一颤，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楼长卿瞳孔皱缩，连忙站起身扶住他，皱起眉，不可思议：“这是不是不由死，这是……禁术？！”
青龙一脉的禁术，他怎么没想到苍清光居然会偷偷学禁术！
闻唳的虚影消失了一瞬，显然法术不稳。
“这不是不由死的余毒。”楼长卿神色复杂：“我现在法力被封帮不了你。”
“快去孟龙渊。”
“你跟我一起走。”即便如此，闻唳还是坚持不懈。
楼长卿叹了口气，扶额无奈道：“我知道，可你得先解咒。”
“闻唳，苍清光一时不会回来的，你…别再这里久留。”
闻唳还未回答，神思所成的虚影到底是消失了。
闻唳灵魂归位，睁开眼，捂着胸口俯身吐出一口血来。
“不禁咒……”
他用衣袖擦掉了嘴角的血，站起身，赤红的衣角飘飘，似乎将周身乌黑的戾气烧去。
仰春榭中，楼长卿闭上眼睛，叹息一声。
“苍清光啊苍清光。”他感叹道，语气之中带着无奈。
他以为入魔已是极限，没料到他竟学了禁术。
楼长卿缓缓站起身，扯了扯铁链。
他的体内魔气乱撞，一直萦绕着不灭的痛楚，原先所有的法力都被锁在了神魂之中。
他看着手中的龙霄，许是因为法力被封，折扇也无了光辉，如同凡间小贩摊上摆着的那些。
眼皮一跳一跳的，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填坑填到两眼发黑（我前面为啥挖那么多啊）
下一章苍清光的剧情会多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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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不禁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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