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洒声停了好一会儿,傅文还不出来,好像在洗什么。
温宁下了地,来到洗手间,见傅文正在给她洗贴身衣物……脚趾扣地。
“刚刚要吃饭,我就没洗。我自己洗就好。”
傅文看了眼镜子,说:“没事。我也要洗自己的,顺手就把你的洗了。”
温宁站在原地,然后像无法自控一般从后面抱住傅文,脸贴在她的背上。
这一抱似是蕴含着千言万语,无声压在傅文的心上。
“你先出去吧,水溅的到处都是。”
温宁看向傅文低垂的侧脸,缓缓松开了手。
傅文继续搓洗,直到洗干净。关上水龙头,看了镜子许久。拿着衣服去阳台,没敢看坐在床上的人。搭好衣服,抽了几支烟,越来越烦躁。
今晚夜空没有星星。
转回身,温宁坐在沙发上看着她。那样的神情好像在说“你又想走了,对吗?”
温宁很确定,傅文是喜欢自己的,也许在初中时就喜欢。看着那满是顾虑和挣扎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移开视线。
傅文踟蹰不前,还是进了屋子。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温宁揉了一下她的头发,说:“把药吃了吧。”
“嗯。”
新闻播完,温宁看了眼时间,问:“你今晚在哪睡?沙发吗?那我先回屋里睡了。”起身要走。
傅文拉住她,低着头,说:“我……我抱着你睡,行吗?”
有些出乎意料。
温宁面上不显,心说傅文真就是个蜗牛,非要撬一下,壳才松一点。她暂时卸下压在心上的石头,说:“只许抱,不许动手动脚。”
傅文瘪了下嘴:“明明是你撩拨我的……”
温宁“恼羞成怒”,抽出手,转身就走。
傅文眨巴眨巴眼睛,关了电视和灯,跟进去。
温宁把夏凉被往身上一盖,侧过身。
傅文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挪过去,伸手拥住人。
温宁往外面躲了躲,不让抱。
“你把被子都拉走了,我吹着空调会感冒的。”傅文委委屈屈的说。
“客房还有一条被子,你去拿吧。”
傅文贴了过去:“你说了,可以让我抱的。”
温宁没再躲。
傅文大着胆子抱住人,轻声说:“我刚刚说错话了,不是你……是我见色起意。”
温宁没反应。
“明早我用剩下的菜给你做酸菜疙瘩汤,好吗?”
没回应。
傅文想了想,亲在温宁的发顶:“晚安。”
温宁这才枕着她的胳膊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傅文心想看来自己没有恋母情结,果然像师兄说的,都是要哄的。又亲了一下温宁的头,微微收紧怀抱,看着那柔和的侧脸,困了。
温宁听着身后渐渐深沉的呼吸,没想到傅文这么快就睡着了。她想转身窝进傅文的怀里,能看到人,却担心一动就会把人弄醒,只能作罢。
后悔了,明天要换个姿势。
一夜好眠。
温宁一醒,傅文也跟着醒了,再次疑惑不解,怎么抱着温宁就能睡着了?应该是昨天又学散打又做饭,累了,才会很容易睡着。对,就是这样。
趁着温宁洗漱,她赶紧去厨房做早饭。
“酸菜太酸对胃不好,还是早上,我就没放太多酸菜。你先把煎蛋吃了,让胃里有点东西。”
温宁吃着溏心煎蛋,心说你是故意的吧,总这样让我心里一热一热的。你就继续这么下去吧,早晚有一天把你的壳砸碎,到时可别怪我……
看着那奇怪的眼神,傅文问怎么了?
“没怎么。我昨天给你买了普通内衣和运动内衣,还买了两套练散打穿的短裤和上衣。明天上午就能到。你今天什么时候去练散打?”
“和小曹定的是三点到四点。你给我买衣服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温宁的关注点在“小曹”上,自动忽略了后面的话。
“你和曹教练很熟了?”
“她很好说话,爽快,有趣。她还说我有趣。我都不知道我哪有趣。”
“她说你有趣?”
“嗯。”
“你和她都说什么了?”
傅文如实讲了。
温宁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说:“你是挺有趣的。对她很有趣。”
傅文捏着筷子,呆愣愣看着温宁蹭蹭走到门口,换好鞋,砰的一下关上了大门。
这是怎么了?
看了眼时间,哦,上班要迟到了。明天早点起来吧,今天让温宁等了一会儿才吃上早饭。
温宁面无表情,把车开出小区,酸得胃难受。到了医院,停好车,一声喇叭响。
谢舒从车上下来,快步过来:“我说你这是怎么了?我的车一直跟在你后面,按了几次喇叭,你都没反应。”
“没注意。”
“你只顾着往前开,我眼瞅着你都要和前面的车追尾了。”
“你看错了。”
“我说温教授,咱不能指鹿为马吧。我又不眼瞎!说说,傅文又怎么你了?”
“上班,没工夫。再见。”
“再……见……欸!不是,再什么见呀,你上次跟我说再见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吧!”
人走得飞快,谢舒穿着高跟鞋追不动。头一回见到老神在在的温宁这样,算是开眼了,哈哈哈……
温宁知道自己在瞎吃醋,但控制不住。她不会在意傅文的过去,不代表不会在意现在和以后。虽然傅文死活不肯松口,可她们的关系已然不同。要是再有人和傅文……
越想越气,真是能气死人的蜗牛!什么蜗牛,就是个乌龟!王八!
气归气,她还是给傅文发了微信:吃药!
过了一会儿,傅文回复:嗯。
温宁把手机拍在桌子上,嗯嗯嗯,多一个字都不发!
手机亮了。
傅文:晚上想吃什么?
温宁咬了下食指的指节:吃你。
傅文:我不好吃的,肉太老了。没有你好吃。
温宁啪的一下把手机扣在桌子上,咬着下唇:“混蛋!”
很久没有消息,温宁应该是在忙了。傅文放下手机,看新闻,脑子里却想着要不要回去一趟,取几件衣服和隐形眼镜。可要是这么做了,不就跟搬过来一样……
她又开始烦躁,去阳台抽烟。越来越焦虑,有把烟灰缸扔下去的冲动。在要松手的那一刻猛然回过神,收回手。
进屋,给王安打了个电话。
王安说上次调查的视频快弄好了,今晚就能给王哥审核。
傅文让他在评论区找找线索,最好是外省的,带他出去调查。
王安很兴奋,但一想到那晚的事,犹豫着说:“傅老师,你一直都挺累的,再多休息一段时间吧。”
师兄肯定跟王安叮嘱过了……
“好。你把这个视频弄完也休息一段时间吧。后面……再说吧。”
挂了电话,傅文情绪低落。她也担心自己现在情绪不稳定,会发生那晚要自残的情况。再等一等吧,等确实好一点了,再出去调查。
新闻的声音一直不断,傅文在沙发上坐了几个小时……
吃完中午饭,温宁已经过了那个醋劲,拨通电话。
手机铃声让傅文回过神。
“吃过中午饭了吗?”
“还没,不饿。”
温宁听出傅文的情绪不对,柔声说:“你下午要去练撒打,先把饭吃了。一会儿再吃,吃完就运动,对肠胃不好。要是不吃饭就去,会没有体力,是不是?”
傅文总能被温宁说服。
“嗯。我去把昨晚的剩菜热一下。你晚上想吃什么?”
“你做的,我都喜欢。”
傅文渐渐放松,靠在沙发上,说:“这才不好弄。做饭的人最怕吃饭的人说随便。这一随便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温宁想了想,说:“百香果排骨吧。上次谢舒说的那个,我也没吃过。再做一个时蔬就好。”
“嗯。叫谢医生来一起吃吧。”
“不要。”
“谢医生想吃这个,让她来一起吃呗。”
温宁抿了下唇:“你是做给我吃的,不是做给她的。”
傅文笑了:“我怎么没发现你的占有欲这么强啊。一道菜而已……”
意识到不对,有些变化已经在发生。她应该尽量避免这种变化,怎么能……
“我开玩笑的。那就这么定了,我健身后就去买百香果和……”
“傅文。”
“嗯?”
温宁轻声问:“你对我有占有欲吗?”
傅文回答不出。
这么些年,她从没有想过会再遇到温宁。两个人的人生早已没有交集,才会在遇到时认不出来。
“温宁”这两个字像被压在箱底的一本书,上面堆满了数不清的东西。要不是那莫名其妙的“孽缘”,可能到死都不会再被她翻出来。
现在被翻出来了,擦掉封面上的灰,一切都清晰起来。里面的每一页都被好好保存着,崭新如初,记忆如旧,让她舍不得把书放下。可她又不敢不放下……
她不是没有心,甚至恨自己为什么会遇到温宁,为什么不能回答,为什么有病……
原想着这辈子就这样了,也许哪天就死了,不是自杀就是得罪人被弄死。挺好的,死了就一了百了,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更没什么牵挂。可她现在害怕了,怕会舍不得温宁……
想推开温宁,离得远远的,对彼此都好。温宁要是喜欢上别人,她反而会松口气。就像那天看着谢舒挽着温宁的胳膊离开,她就觉得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傅文。”
“嗯?”
“记得吃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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