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重启学生生涯，抓紧时间，在医院吃午饭都拿着课本看。实在是学不过来，只能拖谢舒共沉沦，把化学、生物、英语课本丢给她。
谢舒在国外生活过很多年，英语没问题，但化学和生物……
温宁慢悠悠拿出数学和物理，要跟她换。谢舒果断抱紧化学和生物，回家就塞给了叶婉。
叶婉……
谢舒看着英语课本，懵了，她这个可以把英语当母语的人竟然弄不明白上面的语法。为了不被嘲笑，偷偷买了本语法书。
这下好了，三个博士天天捧着高一课本学习，其中两个还是教授。晚上轮流给钱锦上课，叶婉白天有空也会来。
谢舒看着无所事事的傅文，气不打一处来，问她这么闲，怎么不教小锦。
傅文两手一摊：“我学的文科，这些都不会啊。语文、政治、历史、地理不用提前教，小锦上学跟着学就行。”
“你上学的时候分文理？那英语你能教啊，你来。”
“你问温宁，我英语差到只认识apple。”
温宁头都没抬，正拿着铅笔做力学题：“她英语差，你别为难她了。”
谢舒攥紧拳头：“你也太偏心了！你不为难她，为难我和叶婉？”
“我可没为难叶婉，是你给叶婉安排的任务。”
谢舒一噎，无从反驳。
傅文把温宁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说：“我去切些水果。”
温宁抬眼，笑着点头。
谢舒想咬语法书。
傅文弄了一个果盘，苹果切成小兔子。
谢舒叉起兔子就是狠狠一口。
傅文笑了笑，叉起一块送到温宁嘴边。
温宁咬了一口：“很可爱，也很甜。”
“没有你可爱，也没有你甜。”
温宁挑了下眉。
谢舒牙酸……
傅文带钱锦去取身份证，顺便办了两张银行卡。户口也很快办好了，挂靠在温宁那里。之后又带钱锦去保险公司，手续齐全，还有警方出具的证明，一切顺利。保险公司没有拖延，在规定时间内把钱打入银行卡。
钱锦给傅文看账户，傅文掰着手指头，数上面的0。
“公主殿下富可敌国，可喜可贺！记得财不外露哈。”
钱锦捧着手机哈哈大笑，给自己的银行卡转钱，绑了一张钱不太多的银行卡用来支付。然后给傅文买了一台新手机，给温宁买了一个贵到离谱的按摩椅和一个人体工学办公椅，给谢舒买了一个包和一套化妆品，给叶婉买了两套护肤品和一瓶香水。
谢舒开心到飞起，拿着包包摆造型。
傅文悄悄跟钱锦说：“省点花，以后给谢舒买吃的就行。我的手机还能用，这个你用吧。”
“姐姐，你的手机都是五年前的了。早都是5G了，你还在用4G。”
“5G和4G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你就用吧，是我的一份心意。放心，我不会乱花钱。”
温宁正在体验按摩椅，浑身都酥了：“小锦给你买的，你就用吧。”
叶婉笑眯眯：“谢谢小锦啊。”
谢舒来了个熊抱：“小锦真好~”
傅文见几人都收了，也就收下了。
几人轮流体验按摩椅，确实舒服。谢舒坐上面不下来，说傅文的按摩技能满级，那手艺哪是按摩椅能比的啊。又说温宁肯定嫌弃按摩椅，用不上。
温宁破天荒的翻了几个大白眼，谢舒照单全收，继续软磨硬泡。最后，傅文和叶婉把按摩椅搬去了谢舒家，两个人累得抬不起胳膊……
傅文会趁叶婉白天来教钱锦，或者钱锦自己学习的时候去健身。曹洁辞职了，只能换一个散打教练。傅文已经习惯了身边人离开，在心里祝福曹洁和曹静一切安好。
生活还要继续。
傅文生日，钱锦得知周林琳会来吃饭，主动买了很多高级食材。国家公职人员不可以收礼，她只能用这种方式对周警官表达感谢。
傅文叫了谢舒和叶婉来，她们是帮助钱锦和自己的人，也见过周林琳。周林琳善于和人打交道，不是势利眼，不会不高兴。大家作为朋友一起吃个饭，没什么不好的。
周林琳买了蛋糕。经过傅文的介绍，正式认识了谢舒和叶婉，笑容和煦的与两人交谈，对彼此的印象很好。
周林琳办事那是没话说，已经找人沟通过钱锦上学的事，可以上私立高中。私立高中各方面都不错，但学费贵，存在攀比等问题。还有时间，可以好好考虑。
傅文忙了一下午，做的全是硬菜，色香味俱全。
周林琳看着满桌的菜，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吃傅文做的饭了。二人笑着对视，一句生日快乐，为这段说不清的感情画上句号。
送走了几人，蛋糕还剩下很多。
傅文轻声说：“你不会明天再给我买一个蛋糕，让我全吃了吧？”
温宁斜了她一眼：“你还没吃够蛋糕？”
傅文握着温宁的手，沾了些奶油，含进嘴里。
温宁怔住，红着脸把手往回缩。
柔软的舌把奶油卷进肚里。
傅文从后面拥住温宁，说：“你给我买，我就吃，但你要这样喂我。”
温宁深呼吸：“……不卫生……”
傅文把头埋进肩窝，低笑：“不卫生？我可是吃过你全身上下……”
温宁赶紧捂住她的嘴。
傅文眼眸上挑，舔了一下手心。
温宁脖子都红了，落荒而逃。傅文追进去，关上房门。
钱锦从洗手间出来，见电视和灯都没关，厨房的灯也没关，但主卧的门关着。把蛋糕放进冰箱，关灯关电视，回房睡觉觉。
钱锦学了两个月，完全可以自学，遇到不懂的再问，根本不用请家教。三个博士被解放了，但温宁和谢舒又要准备论文，开启漫长且痛苦的征程。
谢舒认为傅文的病情有了极大的好转，叶婉功不可没。当然，MVP是温宁。
王安在傅文租的房子里筑窝了，师傅不回来，空着交房租多可惜呀。
傅文知道王安不想一直住在舅舅那，同意他常住，让他自己找个餐饮店卧一卧，多点经验。她暂时要带孩子，抽不开身。
王安去一家很受欢迎的平价奶茶店卧，出了一期报道，收获一堆差评。
许多人认为即便店家用了过夜的水果，但价格实惠。过夜就过夜呗，毕竟用了真水果，还有什么可挑剔的。杯子脏了，不是有店员洗了嘛，就行了呗。甚至有人蛐蛐，怎么不去调查国际品牌了，为什么要搞国产品牌……
王安混乱了。
食品安全有问题就是有问题，跟价格和品牌有什么关系？那可是喝进肚子里的东西，大众已经宽容到不在乎卫生了？真喝出病也没关系？
傅文看了报道，不是王安的问题，归根结底就一个字，钱。
而这个“钱”，是近几年品牌奶茶店自己搞出来的。资本入局，给消费者打造出一种优越感。一杯奶茶要二三十，贵到离谱。随着热潮退去，消费渐渐回归理性，让高性价比的品牌获得了大众的青睐。
这何尝不是一种反噬。
再往深了说，就要提“人性”和“意识觉醒”这些，没必要。她认为王安做的很好，不必在意那些评论。还是那句话，将问题客观的报道出来，剩下的交给大众去思考，督促相关部门履行职责就够了。
好还是坏，优还是劣，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对分不清楚的人，不必在意。永远不要自以为是的想着能改变一个人。
得到师傅的肯定，王安找回了自信。王伟也跟他聊了聊，夸了他一顿，让他心里更舒服了。他做了一个调查记者该做的事，问心无愧。后来看到商家发的声明，写着很重视，会整改什么的，他也就耸耸肩，笑了笑。
王安收到不少私信，其中一条引起了他的注意，“代孕村”。
反复看了几遍，想了很久，拨通师傅的电话……
傅文站在阳台上，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手机。许久后，动作停下，眼神坚毅。
晚上，傅文泡了杯咖啡，切了水果，送进书房。
温宁一回家就察觉出傅文有事，这会儿被献殷勤，更加确定了。
傅文像学生一样举手。
温宁喝了口咖啡：“说吧。”
“我过段时间要和王安出去一趟。”
“去哪？干什么？多久回来？”温宁平静的问。
“去另一个省的一个村子，调查‘代孕’。要一个月吧。”
傅文能说实话，没有像上次一样隐瞒，温宁很欣慰。但一听是去外省，还是一个村子，调查的又是“代孕”这种违法的事……
温宁低眼看向冒着热气的咖啡，说：“这种事是有组织的吧。我记得几年前报道过，有机构打着慈善捐卵的名号引诱女生卖卵，甚至和校园贷关联，只要女生还不起钱就被拉去卖卵。”
“对。肯定有组织，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代孕会涉及到卖卵，会牵扯出很多人和机构。我估计这里面就有医院，不然那些婴儿的身份无法落实。不说代孕，卖卵的危害……”
“这个我清楚。一个女人一生的卵是有数的，也就四百个左右，跟男人捐精完全是两回事。”
这可是温宁的专业领域。
“那些黑机构打着捐卵的幌子，实则是买卖。不仅违法，还会因为实施手术的人不具备行医资格，不是在无菌环境下做手术，操作不当，术后没有经过正规的治疗等等，让女生身体严重受损。有的会终身不孕，甚至丢了性命。他们说只取一两个卵，但当女生躺在手术台上，根本不知道他们一次就取了十几个，甚至是二三十个。就算知道也没用，在过程中无法阻止。”
见温宁和自己认真讨论，傅文的眼睛亮了：“对，他们干的就不是人事。代孕更是严重违法，必须制止。有一些人不理解我们国家禁止代孕，认为是不通人情。他们不明白，国家是为了保护女性权益，维护社会伦理。”
“如果不制止，早晚有一天，行走在大街上的女人就是一些人眼里行走的子宫。女人会成为一件可以买卖的商品，到时会发生什么？而那些被生下来的孩子呢？说个最简单的情况，如果买家不满意，要退货，那一条条小生命会是怎样的结局？”
温宁看着渐渐冷掉的咖啡，说：“我明白你的想法，可你要去的是一个村子。我不是歧视村民，但有多少女生和妇女被拐卖到偏远山村，警察去解救都会被村民围攻。在他们眼里，法律是遥远的存在，甚至是不存在。”
傅文蹲下，拉过温宁的手，说：“这次，我会和王安一起进去。那个村子也算不上多偏远，不会有事的。我不能一直这么待下去，也不能只去餐厅小打小闹，更不能在知道这件事后当不知道。”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傅文点头。
“我承认你说的都对。但为什么非要你去揭露，去制止？”
傅文仰头，看着温宁，说：“不是非要我去，只是我知道了，作为调查记者，我就应该去。”
温宁清楚，傅文这次要冒的风险不比去鞋教卧底小。这种组织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温宁抽回手，傅文心里一空，低下头。
一只手轻柔的揉了揉傅文的头发。
“那你就去吧。但你要答应我几件事。”
傅文“唰”的抬起头。
“要让叶婉再和你聊几次。”
“好。”
“你去了之后，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发定位。”
“好。”
“双拳难敌四腿。你和王安只有两个人，不可能敌得过一群人。得到足够的素材，或是发现危险，你们必须马上离开。不要想着拯救全世界，你不是救世主，剩下的交给警察。你必须给我完完整整的回来，一根头发也不能少。”
“我从来也没想过当救世主。我会把掉了的头发都捡起来，让王安帮我捡，放密封袋里带回来。”
温宁拍了一下她的头，说：“你先出去吧，我要忙论文。”
傅文探头亲在温宁的脸颊，高高兴兴出去。
温宁怎么可能真放心，但她理解傅文的职业，明白傅文心中的理想，那份信仰。她更清楚傅文需要的是支持。
屏幕上的光标一闪一闪……
傅文就像漂在急流上的救生圈，她要成为拴住救生圈的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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