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脱壳而去——
陈却用尽全力揽住姜俎换位,同时快速回头,子弹没有如约而至,而是在半途被一层膜挡了。
膜片近乎透明,兜罩了整座“城堡”,想来是葛尚泇怕外人进入防范用的。
后背砸到墙上,那物还差点被扭断,姜俎忍着抬眼,视线恰好落到天桥上葛尚泇缓缓放下的长枪。
对方变得愤怒,亦如自己的心情阴转晴。
“陈却,你找死!”
败北让葛尚泇暴走。
他不想杀姜俎了,他要杀了陈却,然后把姜俎关起来,关到地下室去,永远也不会有人找到。
陈却对他的豪言不以为意,绷紧的神经卸下,回头却撞见姜俎的视线,他的嘴角甚至漫出一个笑,“他知道我是你的了。”
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熊孩子。
陈却还没来得及反应,未完的欢合又继续了。
他狠狠掐着姜俎的双肩,对方却不管不顾,甚至炫耀般更加卖力。
角落光线虽不足,但在天桥可以一览无余。
葛尚泇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人在别人那进进出出,姜俎那凶兽般的眼神还在挑衅!
他抬起长枪就朝一旁的雇佣兵射去,喷溅到脸上的鲜血让他冷静下来,然后回视姜俎,拨通葛征鸿的电话,“爸爸,我答应您以后不再过问初度,但我需要一个海底监牢。”
挂断电话后葛尚泇并没有走,只是冷眼看着。两人媾合的场景他通过监控看过很多次,起初他想直接回国杀了陈却,可又怕姜俎对他失望。
不告而别姜俎就恨他了,回去就是雪上加霜。
优质Alpha是不会看上Beta的,自己必须再努力,努力到能让陈却消失就可以了。
他忍了这么多年,回来第一件事也真的拆散了他们。可到头来,姜俎还是不看自己,连最佳契合的“羁绊”都奈何不了他。
葛尚泇攥着拳头落在护栏上,下了某种决心。
既然他那么爱陈却,那就让他在这里,在初度这座恶贯满盈的岛屿彻底失去陈却就可以了。
被旁观的耻辱让陈却崩溃,“停呃……停下!”
力道尽失,双手只能无力挥动,左手按住侧墙想脱离,不曾想触动了墙上的机关。
訇然出现一道门,整个人随着惯性往去。
“嗯……!”
姜俎也被带着倾倒,被绞得投了降。
被热浪冲击,陈却不可抑地呻吟,尤其还是坠落途中。
两人落到一张大床上,彻底分开。
急遽的喘息交织回响,姜俎看着两米高的上方,突开的门已经关闭,恢复一堵毫无破绽的墙。
“呃……”
微弱的痛吟声入耳,姜俎扭头,突然就忘了呼吸。
陈却身体微蜷,鲜血从腿间流出。
姜俎疾速起身,跪到他身旁,握住他的手臂将整个人转过来,瞬间就找到了红的来处。
不是身体相性变差了,而是刚处理不久的伤口又裂开,鲜血染红了绷带,而且还在继续流。
陈却挥开他的手撑坐起来,脸色虽惨白,但扫向姜俎的眼神却冷静肃然,“管好你自己。”
侧身自顾自解开绷带,傅康乐帮他紧急处理过,所以只要再绑紧一点就能继续止血。
可是双手绵软无力。
“我来。”
姜俎握住他的手,被冻了一下。
陈却的手很凉,像块寒冰,怎么捂都捂不热。
陈却顶开他的手,又要自己继续。
姜俎忙阻止,“我来……”
小心翼翼地帮他包扎,视线不免落到那些扭曲的妊娠纹上,手就止不住跟着发抖。
陈却平静地看着他,甚至看到他胸口也在淌血也毫无波澜,只是公事公办道,“城堡就是原料厂,加工厂应该就在附近,但不可能在初度内。”
“怎么说?”姜俎试图接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定余曾被胡戉抱下水,说明水下有通道。”
姜俎说:“那天并没有发现通道。”
“要么就是那片区域没有竣工,要么就是外人难以找到。”
绷带已经重新缠好,陈却偏头躲过欲吻上来的姜俎,兀自下了床。
所处的布局是一个单间,附带逼仄的卫生间和衣柜,衣柜里有黑色作战工装服。
他拿了两套,留下一套就进入卫生间擦洗。
通过镜子,他看到了肿得好似溃烂的腺体。身体在隐隐作痛,蓟所呈注入血液的崖柏和姜俎注入的冷杉在对抗,像驱赶入侵者一样争斗不休。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换好衣服后出来,姜俎也整理好了自己。
看着彼此的穿着,他们很确定,这里是初度雇佣兵的房间。也就意味着,推门出去,他们就能找到初度的“加工厂”。
但现在有一个问题,要怎么掩藏信息素?
“帮我摘了腺体。”
陈却的解决方式依旧简单粗暴,之前问罗先生是想摆脱变成Omega的事实,而现在,只是不想疼了。
他真的好疼,定余该伤心了吧?
姜俎错愕且愤怒,他讨厌陈却自我伤害,更讨厌自己擅自标记了他,是刚才的标记让他恶心了吗?
只是无论如何,陈却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
所以他说,“腺体切除需要愈合期,我并不认为你可以马上去对付那群人高马大的外来者。”
陈却固执:“我完全可以承受。”
他疼习惯了。
姜俎摇头,“我不会帮你,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不过还有一种方法。”
他拉开抽屉,里面有多种抑制剂,其中就包括Omega常用来掩盖信息素的香烟。
陈却沉默了会儿,走过去拿起一包。他会抽烟,初三陈馗请傅康乐来帮他治疗,接连不断的疼痛让他彻夜难眠,他就偷偷顺走穷奇员工的香烟。
陈馗不知道,只是满意他身上终于没有信息素。
姜俎也不知道他会抽烟,在一起七年,他从没见过。陈却的动作熟稔,吐出浊气时冷寂又风情,可抽吸时又那么自暴自弃。
他难以再看下去,抽走其中一支,在他吸出簇燃的火光时凑过去。
他不会抽烟,难闻的气味入喉时清呛、辛辣、刺疼,但缓解疲惫的功效又在升腾。
两缕烟雾在弥散,陈却说,“如果我出了什么事,麻烦你把我葬在炎阳墓地园。”
炎阳墓地园随地势爬升,基本没什么人会落地在那,可陈却很想,那里正对儿童公墓,他可以很好地照看他的孩子。
指尖轻颤,姜俎扭头凑到他的耳侧,话语轻柔而多情,“陈却,如果你出什么事,我绝不独活。”
说完撤回身,看着微颤的睫毛,“所以以防万一,我们出去后顺便去拜托一下蓟所呈或旨酒。”
·
旨酒的状况并不乐观,段榆景的折回又让事态变得难以处理。连扈挟持了段榆景,枪口顶着太阳穴。
他对旨酒咧笑,“欢迎来到我最爱的环节。”
壮硕的雇佣兵应声跑进来把旨酒围住。
初度虽不是连家的,但连庭乾近日加大了投资,葛征鸿自然就加强了连扈的安保工作。
旨酒并不慌乱,示意段榆景没事。
“跑了一个,抓到两个,还挺值。”连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段榆景的侧脸,留下一堆津液,发现旨酒不为所动,有些愠怒,“难道你们没做过?”
难道他判断错了?
感情于他而言就像旭日初升前缭绕的雾,和空寂相伴,炽热投照过来时不会承接,而是选择消散。
虽不懂情感,但很擅长怎么让相爱或互有好感的璧人分崩离析——玷污其中一个就可以了。
向来如此,坠入爱河的人类从来很好对付。
旨酒:“连少,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交易,你的筹码够吗?”他的手从段榆景的衣摆探进去,而且是往下。
旨酒眸色暗沉,“跛子。”
那双手停了,恶魔的眼燃起炽烈火花,“继续。”
“他是凌绝突击队的前队长,娄牧川。”
连扈把手拿了出来,把段榆景往前推,旨酒接住人搂进怀里,大手轻柔地擦拭脸上的污渍。
段榆景抖着身体攥住他的衣摆。
连扈知道凌绝突击队,也知道娄牧川。
连家世代经商,很多时候经的还是一些见不得光的行当。一旦经手,凌绝突击队就会如影随形。
连庭乾跟他说过,连家最惹不起的就是娄牧川带领的凌绝突击队,连庭乾自己就曾差点丧命。
高傲的连扈自然不屑,甚至期待与娄牧川交锋,逮捕他、圈禁他、玩死他。
这样才能让连庭乾对他刮目相看。
可是娄牧川却突然被宣告死亡。
他查不出具体的原因,只知道他的最后一次任务是进入初度,出来时头都不在了。
真是扫兴,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把娄牧川这个敌人忘了,开始频繁进入初度,沉溺于各式各样变态的交易。
可情绪一旦被拨到一定高度,刺激性就会骤降。
初度还是让他失望了。
他打算离开,跛子却出现了,邋里邋遢的,同伴们看了都嫌眼脏,可他还是不可救药地被吸引。
他总觉得他们早该见面。
他想不通,也因被一个腿脚不便的人吸引而感到羞耻。平时如若有优质Omega未经同意勾引,他会把他们丢到劣质Alpha堆里。
但他对跛子没有这种冲动,他就只是想见他,看他安安静静地收拾他们制造的污秽。
从来没人告诉他为什么,这种情感又是什么。
直到现在,眼前的人告诉他,跛子就是娄牧川,那个他本来就该交锋的人。
旨酒继续说,“娄牧川的爱人现在就在初度。”
“爱人?”连扈的音量突然拔高,“谁?!”
“蓟所呈,储光集团继承人,正被关在中心大楼。”
中心大楼只有和葛征鸿身份地位同等的权贵才能进入,连庭乾可以,但连扈并不被允许。
可他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心情就像觊觎了多年的猎物被抢走,怒火烧得他猖獗奔走。
他前往中心大楼。
离开前吩咐下属,“把他们处理掉。”
包间门轰地合上。
逼仄的空间,短促的枪声响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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