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报完海外防务公司项目进展后，陈却拒绝了陈馗的挽留，“爸，其实从我第一次离开，您就知道我不会再回来了。”
陈馗恨铁不成钢，“就算知道了真相，你也还是要去找他？”
“我和他早就结束。反倒是您，为什么一定要改变我的性状？”他问得平淡。
陈馗愣了一下：“除去Alpha和Beta的阶级隔阂，知道我为什么讨厌姜俎吗？”
陈却不答，也答不上来，自从和姜俎在一起后，他和陈馗就再没促膝长谈过。
陈馗：“我一直没告诉你，你妈妈是因为Alpha才死的，而那群Alpha，也是初三欺负你的那群人。那晚他们听命于姜俎，把你打得只剩一口气。你说，我怎么可能喜欢得起来？”
往事伤人，得知陈却的决定，他也不打算再揪扯不放，“不留在穷奇，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陈却：“我想请您帮个忙。”
交谈结束时办公室门恰好被敲响，陈确进来，脸色骤变，陈却倒坦然，“那我就先走了。”
擦肩而过时浑身戾气的陈确一把抓住他，“你又回来干什么？！”
陈却握住他的手腕，甩开，“我没有追究，你就不要来惹我。”
陈馗在场，陈确不敢太放肆，只是咬牙压低声音，“你又在打什么小算盘是不是？”
陈却轻嗤，直视一模一样的脸，“真有实力，你就不会整天疑神疑鬼。既然已经接手穷奇，就该昂着头，而不是耍些小手段。”
陈确：“你……！”
“你以为爸爸不爱你吗？！”陈却吼断他的话，“穷奇成立这么多年，树敌那么多，怎么就没一个知道你的存在？他宁愿以高烧为由强行改变我的性状，也不愿意让你踏入穷奇半步，你以为是偏心？你知道安保工作有多辛苦吗？在你和朋友们堆沙堡的时候，我却必须拿刀恐吓一个同龄人！”
情绪波动过大，腹部伤口处隐隐作疼，陈却笑，“哪怕知道是你陷害我，他不也什么都没说吗？”
陈确错愕地看向陈馗，陈馗一言不发。
陈却继续说，“既然我已经决定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之前是因为别人，现在就只能因为我自己。”
他说完就走，离开这个带给他千疮百孔的地方。
·
“陈定余是你的孩子。”
葛尚泇居高临下地看着再也不值得他爱慕的人，继续说，“我为你做了太多违背意愿的事，成为了一个连自己都讨厌的不折手段的人。但也因为你，拓宽了人脉，发展了事业，其实想来，我并不亏。”
充盈的物质永远可以填补空虚的精神，而一旦物质匮乏，泛滥的精神也无济于事。
看清情感把人伤得满目疮痍后，他也成了唯物主义者，“多亏了你们闯入初度，让我看清我爸，也成功拿到了他的海外资产。尚泇的分公司已经在国外上市，期待我们后续能够合作。”
垂着头的姜俎看不清表情，他嗤了声离开。
窗外乌云掩了烈阳，狂风大作，吹断的树枝砸得玻璃哐当响。姜俎目眦欲裂，急促的呼吸像催命符，紧攥的拳头几下落到胸口。
动作过大，搁在一旁的纸盒被打翻，曾经用过的电脑、平板和手机滑了出来。
他狼狈地跪过去，手忙脚乱地握住手机，解开密码锁，再次点开曾经发现的端倪。
日历、闹钟和相册……
闹钟以及表格上罕见频繁规划的日常，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
他又登录电脑，进入鹿鸣0.1程序，是他高中就开始自发研制的，运行和迭代速度极快，最突出的特点是可以还原被清毁的数据。
如果鹿鸣AI的迭代靠的是“投喂”语料并“消化”，进而达到“自产自销”的终极目的。那么鹿鸣0.1就是被“投喂”后舍不得“消化”，而成为庞大的数据库。
只要是被上传过的东西，鹿鸣0.1都能检索出来，这也不可避免地侵犯了**权。当初姜溟廉要求他上交电脑，就是怕他为了找陈却走火入魔使用鹿鸣0.1扰乱网络秩序。
姜俎在程序内输入“妊娠纹”，跳出的网页大多是些为夺眼球而将人类物化的AI作品，精准检索后剩下的画面更让人恶心犯怵。
他忍着不适一页页翻动，滑动的手指猛地停下，视频封面出现熟悉的身影：
「Omega惨遭抛弃被追杀，抱着孕肚说“我很怕”！地点炎阳广场，诚不欺你！！！」
姜俎点开几十秒的视频，人声喧嚷中冷风狂啸。进入镜头的人躬身低头，一手抱着孕肚，一手往外推，晃动模糊的镜头难以呈现他的脸。
但姜俎知道，他是陈却……
拍摄者：“先生，您是发现爱人出轨才离家出走的吗？”
他就是陈却，因为他说……
“姜俎，我怕，我怕……”
脑海炸成一片片，姜俎忘了呼吸，眼泪夺眶而出，湿了一张脸。
镜头被路人拍开，落地后仍记录着在紊乱双脚间远去的陈却，而他的身后是一条血路。
“嗬呃……！”
涌上来的窒息提醒他呼吸，姜俎弓背，所有眼泪都砸在屏幕上。
哒——
久违的清脆提示音响起。
他抓住手机，界面弹出两条信息，一条是进账信息，进账明细显示270万美金。
另一条是陈却的来信：「账户已经修改成了你的名字，抱歉这钱晚了些。」
他还钱了？！
他要干什么……从此再无瓜葛吗？在自己这么伤害他之后，他就这么放过自己了吗？
姜俎慌乱拨去电话，熟悉的旋律一直在飘荡，可是没人接，没有人接。
窗外暴雨倾落，凛冽的狂风肆虐城市。好在墓园植被低矮，风发挥不了多大作用。
陈却忽视响个不停的手机下车，抱起一束腊梅，撑着黑伞走了进去。
他步伐坚定，好像再也不会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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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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