辐射尘霾悄然散去，首都星迎来最晴朗的傍晚，夕阳照进病房最边角的地方，给墙边花瓶里一束粉色玫瑰镶了个柔软的边。
检查室，程宁绪躺在一个仪器里，有导管从他的腺体附近抽血，缓慢的抽痛在后颈肌肉蔓延，他开始理解顾真所说的透析痛。
沈敛站在仪器旁看读数。
须臾，沈敛按下停止按钮，血液采集管自动收进仪器，他拔掉程宁绪后颈的针头。
程宁绪坐起来，看着他。
下午他到病房，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顾真的家里人包围了，车轮战似的，令他怀疑自己不是跟他们家里的孩子结婚，而是把他们领地内的一颗星球给抢走了，双方正在上演星际保卫战呢。
好在双方情绪都很稳定，高阶alpha们信息素互相倾轧，人却未动手也未动嘴，彼此都保持着礼节。
程宁绪是第一次见到顾真的双亲，竟然都是alpha。
还有顾真的哥哥姐姐。
顾明心长年待在研发中心，并不怎么出面，程宁绪不认识他，但剩下几个——荷因星系赫赫有名的大财阀，年轻有为的驻独立星外交部副部长，以及鸿盛科技的接班人。
他没想到自以为在赤日海岸的偶遇，实际上对方是个背景这样深厚的少爷。
也很难想象顾真生活在这样一个被高阶alpha环绕的家庭里，信息素会带给他多大的压力。
“初步配型在中等偏上，详细配型还得等实验室给我结果，”沈敛挥挥手，关掉投影屏，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示意程宁绪也坐，“我先前就想过，你们俩的信息素契合度很高，腺体配型应该也会有希望，之前没有你们俩的结果，应该是因为你的信息被军方做了保密，我们医院调用不到这么高级别的。”
程宁绪在对面坐下听他说话，他身高腿长，椅子偏小，腿只好曲着，有点委屈。
来之前，顾真并没说过太多手术的详情，他仔细地听沈敛讲，注意事项一处也没落下。
“我会把你当做plan B,如果没问题在这签字就是同意了，”沈敛拽出一个新的投影屏丢给程宁绪，自己敲着键盘，一边录入一边说，“你有什么其他想问的吗？”
说着，他从显示器后面抬起眼睛。
顾真在医院的人气很高，与他的家世无关，因为他长得漂好看，有一种介于A和O之间，既有锋芒又很柔和的气质，有时候出差回来还会给护士和其他医生们带些礼物。
很多人私下猜想过顾真的结婚对象，有人觉得一定是名门子弟，也有人说可能是娱乐圈的谁谁，顾真家里从不缺攀关系的人物。
沈敛也曾是其中之一。
他承认程宁绪的脸很出众，背景也很好，军区的人，S级alpha，未来大有发展，顺利的话可以进入军部，一路高升，成为联盟手握军权的高官之一。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未来缥缈不定，谁也说不准十年后各方势力会不会大变样。
就眼下来说，程宁绪除了相貌端正，信息素过人，也没什么能配得上顾真的。
程宁绪看也没看，唰唰几笔签字，录入虹膜信息，然后抬头：“不能把我当做plan A吗？”
从沈敛的介绍里，他知道顾真正在用其他alpha的信息素作为中和剂。
他也知道中和剂的重要性。
沈敛：“当做plan B是最好的选择。”
“知道了。”程宁绪往后靠，看着他说。
他的目光很锋锐，像一把刀，被他盯着，沈敛无端生出被看穿的不自在感，这人的压迫感太足了。他不由清了清嗓子：“还有别的要问的吗？”
程宁绪想了下：“还有什么能问的吗？”
沈敛笑了下：“什么都行，比如手术后你们俩的信息素契合度之类的。”
程宁绪没做思考便说：“那我能回去了吗？”
“啊？”
程宁绪：“你说的问什么都行。”
沈敛有些意外：“哦，当然可以。”
*
病房门被推开时，顾真正在投影屏上拿着笔画画，alpha沉稳的声音随着药香玫瑰味一并传来：“在忙？”
“没，”顾真放下笔，把投影屏转了180度给程宁绪看，“喏，在画你的花。”
一束被阳光照着，插在花瓶里的玫瑰花。
路过置物架时，程宁绪轻轻碰了碰玫瑰花瓣：“在机场看见的，就随便买了。”
“很漂亮，谢谢。”顾真关掉投影屏，看见程宁绪在病床边坐下来。
不一样了。
自己的信息素被药物压制后，那种高契合度带来的自然而然的欲求消失了。
他知道对程宁绪来说也是如此。
此时此刻程宁绪坐在身边，与其他高阶alpha坐在身边的感觉是一样的。
顾真甚至感觉到信息素的攻击性。
而下一秒——
那种攻击性忽然消失，身体不自觉的抵御扑了个空。
顾真：“？”
“呛到你了？”程宁绪挑了下眉梢，夕阳把他墨绿色的眼睛变成了两块剔透的宝石，“吃饭了么？”
“病号餐，”顾真指指自己手上正挂着的吊瓶，“今天开始到手术之前，都要打营养液了。”
程宁绪就笑：“好可怜。”
顾真也跟着挑一挑嘴角，冲他伸出手去：“你手怎么了？”
程宁绪把包着纱布的手腕卡到他掌心里：“任务受伤，没事，不会留疤，我还是你们家漂亮的儿媳妇。”
“我爸跟你聊得怎么样？”药物打到今天，顾真已经逐渐没什么力气，他虚虚握着程宁绪的手腕，指腹摩挲粗糙的纱布，忍不住想缠了这样大的面积，要受怎样的伤，他在电话里从来没说过这些。
“挺好的吧。”
顾真：“吧？”
“一开始看起来不太高兴，后来我叫他爸，他就给了我这个，不知道什么意思，是给我纪念用的吗，我要供起来上香吗？”程宁绪说着从后腰拽出一支细长又抱的芯片。
顾真只扫一眼就笑了：“这是支票。”
程宁绪：“嗯？”
顾真：“你可以在上面写金额，插进终端读口，就能兑钱出来花。”
“那这就是改口费？”程宁绪晃了晃手里这张小东西，“我自己在上面写金额就行？”
顾真：“写多少都行，只要有我的**认证，这上边的钱数都能提出来。”
“这么多？”程宁绪数了数上边能填的数字位数，“那就当我们俩的小金库。”
顾真笑道：“随你。”
“不过——”程宁绪把支票塞到顾真枕头下，认真问他，“你有两个alpha爸爸，既然你是人造子宫诞生的，为什么没用基因技术调整腺体问题？”
顾真：“因为我不是从人造子宫诞生的。”
程宁绪：“？”
“我爸爸生了我，就是我们俩登记那天你见过的那位，他怀孕很久才发现的，后来又因为一些事早产，我出生就有这个毛病。”顾真说话时垂眼看床上，程宁绪的手没收回去，就搭在他的被子上，然后又凑过来，指尖勾着他的指尖，干燥温暖的体温从相接触的那一点地方传递过来。
程宁绪捏了捏他的指尖：“我没想到你爸爸是可以怀孕的alpha。”
在移居荷因星系之前，男人不能承担怀孕的职责。
而后来，ABO腺体出现，生育逐渐变得平衡，omega承担其繁衍的职责，然后是beta，alpha，生殖腔这一器官逐渐变得不再独特，生育的天平趋于平衡。
“他是二次分化的S级，”顾真想了想，“我记得等级低的alpha有生殖器的概率很大。”
接着他说：“我也有的。”
片刻的沉默，药香玫瑰味无端浓郁了几分，又被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接着柔和地缠上顾真。
程宁绪：“……宝贝，这个问题好像有点太早了。”
顾真看向他：“……你在想什么呢？”
程宁绪抓起顾真的手，飞快地在他掌心亲了一下：“不是，什么也没想，我觉得人造子宫也挺好的。”
顾真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奇怪，但一时找不到奇怪的地方，他懒得探究，转而抬手调出了下午时读过的那本书：“我今天看到一个人。”
投影屏模拟真实书页被翻过几页，一个气质卓然的omega出现在面前。
顾真指向他照片旁边的简介：“他也研究矿生物学。”
手指被捏紧，然后放松，改为十指交叉的姿势，程宁绪的声音发沉：“对不起一直没给你介绍过，他是我的omega爸爸。”
顾真反手握住他：“那我们今天就算是互相见家长了？”
腰上一紧，他被程宁绪搂住了。
“还有一个人没见到，”程宁绪说，“我不知道我的alpha父亲是谁，等我找到他，我一定会介绍给你。”
后续的大纲是
顾真手术前夕捐献者反悔，沈敛提议尝试用程宁绪的，手术成功后程宁绪在首都星暂住，期间得知池渊突发疾病，顾真察觉池渊生病的症状疑似矿生物辐射感染，但池理事未予理会
顾真休养结束后前往另一独立星进行矿生物研究，该星球因党派问题局势动荡，研究期间遇到两党派之争，研究所在城市遭到恐怖袭击与封锁，恰逢程宁绪随外交部来此，程宁绪带顾真转移到安全屋时遭到袭击与其他人失散，在安全屋等待救援期间顾真易感期到来，因为刚结束手术不久不能用抑制剂，二人在安全屋发生关系。
平安返回首都星后顾真发现自己怀孕，第九军区调查结果发现原理事与时家有交易往来，原来池理事为了选举安排时家威胁第九区假装恐怖分子制造动乱恐慌，自己再打“消灭独立反动派”的旗号
同时中央研究院出现矿生物实验事故但对外封锁，池渊去世，程宁绪察觉不对，与顾真暗中展开调查发现研究院秘密使用矿生物增强人体制造生化武器，而该实验正是池理事资助的，准备在日后用于发起对独立星战争。池渊是在偶然听到父亲谈话发现异常独自调查时被感染，在调查过程中程宁绪发现该项目最初的发现者叫程家因，但因为评估过于危险，程家因极力反对研究，在销毁研究资料前被时家杀害伪造成意外，程家因就是程宁绪的omega父亲。
顾真告知程宁绪怀孕一事，程宁绪因从小失去父母对此格外珍重，抱住顾真流泪。
制造生化武器的实验一直失败，时家发现需要用到顾真的理论，顾真被时家带走，程宁绪上报军区要求实施救援，顾家威胁联盟必须把顾真带回来。期间顾真假意配合研究，实则将池理事资助诺亚星恐怖袭击，矿生物实验制造生化武器与人体实验的资料传输给军部，但被人发现，危险时刻程宁绪潜入带走顾真。
池理事被取消竞选资格，研究院实验相关人员被带走调查，顾真安全回家，程宁绪请了长假陪他待产。
END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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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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