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院中,一女子身着素白长裙,手中握剑,身姿轻盈,如同流云飞燕。
时而剑尖高举,剑身在阳光下微微闪烁,时而又轻旋剑势,剑尖在地面上轻轻划过,发出清脆的音响,犹如空灵乐章。
宝剑在她手中仿佛活了,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变换姿势。
旭日的光芒照耀微微泛黄的小草,草叶上的小水珠慢慢汇聚,凝成水滴,滴落在湿润的地面上,泛起一阵细微的水声。
女子脸上的汗珠如同那晨露般汇聚,顺着脸颊悄然滑落,肌肤上散发出一层薄雾。随着她一动,便如云烟般消散。
正当一切静谧如画时,突然,一男子从长廊中疾步而出,手中长剑直指女子的面门。
女子眉头微挑,毫不迟疑地举剑迎接,剑光相交,火花四溅。两人交手数回合,剑气纵横,轻巧却充满力量。随着一声闷响,那男子一个转身,竟被女子巧妙地用剑柄重击腰部,瞬间倒地。
“大胆小贼,竟敢偷袭本姑娘,服不服输?”
宋淮就直挺挺的坐在地上,眼眸盯着裴涧涧微笑。
裴涧涧见状,忍不住莞尔,伸手将他扶起。
两人并肩而坐,裴涧涧拭去额头的汗珠,宋淮则贴心地递上一杯茶。
宋淮侧身解下腰间的另一把剑,轻轻放入裴涧涧手中,柔声道:“送给你。”
裴涧涧这才注意到,宋淮身上竟带了两把剑。
另一把竟是要赠与自己?裴涧涧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惊喜感。
她低头看着手中宝剑,剑鞘呈朱砂红色,散发着一抹温润的光泽。护环上雕刻着精妙的图案,并蒂莲、扭头张望的梅花鹿,还有那栖息在河畔的丹顶鹤,栩栩如生,她不由得感叹铸剑师手艺之精湛!
她抽出剑身,剑刃锻造得极为精细,光滑如镜,反射出微微的寒光。
裴涧涧对这把剑愈发地满意,她开心道:“这剑何时打的?真不错!”
“回来之后,便让祁安寻了工匠打造的,你可好满意?。”
裴涧涧疯狂点头,恨不得将满意二字刻在脸上。
她站起身,随手舞动几下,剑身轻盈,手感温润,分毫不差。
她一开心,话便又多了起来,半开玩笑道:“怎么突然送我宝剑?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可不敢白拿这剑。”
宋淮笑了笑,“你不妨猜猜?”
裴涧涧瞪了他一眼,嗔怪道:“你的心思,我一向琢磨不透。不猜不猜!”
闻言,宋淮呆愣一下,也不卖关子,“这段日子,你也教我一些拳脚功夫,我觉得你颇有名师风范。这剑自然是拜师之礼,不知师傅可还满意?”
“师傅?”裴涧涧一愣,转瞬间明了了宋淮的意思,难道他……要拜她为师?
那日,宋淮与宋父提起过“日后勤加练剑”,她以为他只是随口应承,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想到宋淮每日需处理公务,三日还需一早朝,裴涧涧忍不住戳戳他的手,嘟囔道:“你何必如此呢?你是文官,岂非只需专心处理政务,做好本分之事即可?哪有必要每日如此勤习剑法……”
宋淮顺势握住她的手,笑道:“日后若遇上危险,总是让妻子去护我,我这个朝廷大员,面子往哪里放?”
知他是玩笑,裴涧涧却忍不住道:“有我护着你不好吗?”
“好,怎么不好?可万一哪天你不在我身边,我又遇上歹人可如何是好?”
闻言,裴涧涧下意识反驳:“怎么会?我会……”
“你会怎样?”宋淮语气里带着期待又有些戏谑。
她想说,她会一直在你他身边……可话说一半,她便意识到,这是宋淮又在套路自己,她忍不住瞪他一眼。
她话锋一转:“我会好好当你师傅,来日定要把你培养成一顶一的高手!”
说罢,她转念一想,她现在也算成了宋淮的师傅?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给这位探花郎当师傅!
裴涧涧嘴角忍不住弯了弯,眼中透出一抹调皮,“那日后我便是你的师傅了,师傅的话,你听不听?”
宋淮微微一愣,附和着应承道:“自然是要听从师傅的教诲。”
说罢,他乘着说话的空隙,亲昵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裴涧涧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脸颊一红,瞪了他一眼后,又做贼似的扫一一眼四周,还好无人!
想到这人如今每晚都赖在主房,找着各种借口要陪她,裴涧涧顿时更加苦恼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这人竟是这么粘人?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长久之计,怎么才能找个借口让宋淮搬回主房呢?
然而,还未等她理清,宋淮便转了话题:“对了,秋季狩猎定在三日后,你可想去?”
竟是这么快又要秋猎了吗?
秋季狩猎是大熙朝的传统盛事,皇帝亲自主办,展现国力与丰饶,众多贵族子弟都会参加,甚至可以携家眷一同前往。
猎场上,不仅能捕捉鹿、野猪、兔子等常见的猎物,若能猎到狐狸、丹顶鹤等稀有之物。若是拔得头筹,更会得到皇帝的赏赐。
往年,宋淮也曾问过她是否参加,但当时她与他心意冷淡,都是祁安代为传话,她都一一拒绝了。
宋淮继续道:“今年你同我一起去吧。”许是怕她拒绝,他竟开始说些激励的话:“论武功,我自知不及你,但若论箭术,我定不逊于你。”
裴涧涧扑哧一笑,抛开那些不愉快的回忆,痛快道:“去,我倒是想看看能不能猎到狐狸。”
宋淮见她答应,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怎么样?要不要比试比试,看看谁的箭法更好?”
裴涧涧生于武将世家,从小便接触过刀枪剑戟,虽然没有考过科举,但她自信自己的剑术与箭法不输任何人。宋淮虽然是探花郎,但她对他的武艺多少还是有些质疑。如今,他竟然主动提出比试,顿时激起了她内心的胜负欲。
她挑眉一笑,“好,那就比比看。”
“那就这样定了,咱们比猎狐狸,谁先猎到狐狸,谁就赢,如何?”
裴涧涧立刻与他击掌。
......
秋风送爽,万物皆在这温润的季节中伸展腿脚,仿佛大自然也在享受这难得的宁静与清爽。
大熙皇朝的秋季狩猎,已然开始。
熙帝领着一众大臣及世家子弟,浩浩荡荡地踏入狩猎场,群臣骑在高头大马上,英姿飒爽,皆身穿精致的狩猎装束,手持弓箭,个个跃跃欲试,似要在这广袤的猎场上一展雄风。
裴涧涧今日特意换上了轻便的骑装,青色绣花短袍,飘逸而不失威仪,脚踩一双软靴,行走间灵动优雅。
天子训话,众人纷纷下马,肃然起敬,等候号令。随之一声令下,众人齐声应“是”,纷纷散开,如同猛兽般跃入林中,追寻猎物的踪迹。
裴涧涧的目光在人群中游走,寻找着父兄的身影。片刻之后,她便瞥见了他们身影,正位于天子右侧。
她和宋淮特意停在了入林的必经之地,静静地等候着哥哥们的到来。
裴子文一马当先,英武的马背上飞扬着尘土。裴涧涧眼中满是骄傲与欣喜,看到他时,不由自主地挥手招呼。
裴子文勒紧马缰,迅速停下马来,王思明和林远也随之停驻。
裴涧涧的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唇角扬起,开心地叫了声:“哥哥!”宋淮也在一旁微微一笑,随之开口道:“大舅哥。”
裴子文扫了宋淮一眼,并未给他好脸色,随后又冷冷地瞥向裴涧涧,轻哼了一声。
裴涧涧的笑容微微一僵,撒娇地轻拉了一下裴子文的袖子,娇声叫了几声:“哥哥……”那声音轻柔如水,带着几分不满和委屈。
裴子文脸上严肃的神色终于稍微缓和,眉头微微一挑,责怪道:“你这死丫头,真是没半分良心!先是没个音讯,跑了去青州,一去就是一两个月,回来竟连父亲他们都不去见一见,母亲整日为你忧心,夜夜不眠。”
原来他心头不快,竟是为这事。
裴涧涧故作委屈,微微低下头,柔声说道:“我回来后,明明已经遣了府中的小厮去家里报了平安,哥哥怎么还要责怪我?”她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哽咽,眼眶似乎还微微红了。
裴子文果然上了她的当,只见他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未流下的泪水,随后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柔软了几分,带着自责:“算了,哥哥并非真要责怪你,能平安回来便好。”
撒娇卖乖这招在她哥哥这里果然奏效!
裴涧涧心头一暖,心底生了些许歉疚。
她确实有些任性,这次下青州实在太过匆忙,连带着疏忽了父母与哥哥的感受,遂生了与哥哥一道的心思。
转过头,正好对上宋淮温柔的眼眸,她嘴角微微牵起,略带几分愧疚:“我想和哥哥他们一道狩猎,今日不能陪你一起了。”
“但你放心,我们之前的约定依然有效,我绝不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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