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只鹿如今怎么办?”裴涧涧抬头问向宋淮与裴子文。
裴子文轻跳下马,伸手抚上小鹿的耳朵,那鹿耳朵灵动,好似十分享受。
裴涧涧也好奇伸出手,轻轻抚摸另一只耳朵。小鹿如此安静,她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浅笑。
宋淮轻声道:“不如我们将它送到母鹿身边吧。它这么小,离开母亲恐怕活不下来。”
这个法子确实是最好的,“可是我们怎么找到母鹿呢?”裴涧涧道。
“跟我来,我应该知道它们的巢穴。”宋淮道。
听到此话,裴氏兄妹丝毫不觉震惊。若是旁人,裴涧涧大概会觉得此人吹牛,但话是从宋淮口中吐出,她便不疑有他。两人便跟随宋淮的步伐,顺着坡地往上走。
渐渐地,灌木丛变得茂密,荆棘越来越多,山路也变得狭窄起来。他们穿越了丛林,终于在一片深处发现一个隐秘的地方。地面上有一个浅浅的凹陷,四周铺满了干草和落叶。
怀中的小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呦呦叫了几声。
裴涧涧下意识蹲下身子,恰好看到一只母鹿从密林中匆忙跳出。
见到众人,母鹿动作稍作迟缓,目光温柔却直直地盯着裴涧涧怀中的小鹿。
裴涧涧想,这便是小鹿的母亲吧!
她轻轻放下小鹿,三人轻轻后退几步。
母鹿低下头,用柔软的舌头轻轻舔舐小鹿的脸。小鹿似乎感受到了温暖,闭上了眼睛,发出一阵轻柔的叫声。
果真是对母子!
温情过后,母鹿缓缓转身,带着小鹿慢慢离去,渐渐消失在灌木丛中。
幼鹿的事情终于解决,裴涧涧心中的那块石头也放下了。可眼压却又迎来新的问题,哥哥与宋淮向来不对付,两人站一块便像那硫磺对硝石,一点就炸。
她正苦恼着,却听宋淮道:“多谢大舅哥方才解围。”他深躬长揖,态度谦恭。
这次震惊的不止裴涧涧,裴子文也微微一怔,宋淮这是吃错药了?
半响,裴子文才缓过神,轻咳两声:“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一家人,总不能让外人欺负去。”
他的语气颇为别扭,裴涧涧忍不住噗嗤一笑,转头却被裴子文剜了一眼,她瞬间噤声。
回去的路上,三人谁都再没开口,可心里却是最轻松的一次。
裴涧涧看了眼空空如也的猎袋,轻轻叹了口气:“我这成绩怕不是要垫底喽!”
......
午后的阳光依旧炙热,秋季的日头虽有些毒辣,却也别有一番滋味。裴涧涧避开阳光,寻了片树荫,席地而坐,清风拂过,倒显得悠然惬意。宋淮静静地陪在她身边,两人共度这难得的宁静时光,偷得浮生半日闲。
经过上午那么一闹,裴涧涧也没心思打猎了。如今,她实属不愿再作那林间生灵的屠刀。
一只野鸡!
裴涧涧眼睛一亮,悄然拉弓搭箭,瞄准那只野鸡的脚下,箭矢如风划过,准确地落在了它脚旁。
野鸡受惊,一阵急促的拍翼声中,它迅速飞向山崖的边缘,裴涧涧放声一笑:“快跑,快跑,别让别人捉住了你。”
她正开心着,忽的,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她定睛一看,竟是一只狐狸!它通身火红,眼神明亮,黑黑的爪子正扒拉着树脚。
这算是守株待狐吗?
想起之前与宋淮的约定,她不禁转头,目光恰好与宋淮在空中交汇。两人的眼神中分明都是跃跃欲试!
宋淮迅速弯弓搭箭,箭羽在指尖微动,随时准备射出箭矢,裴涧涧见状,紧随其后也准备出手。
然而,就在两人发力的瞬间,那狐狸似是感知到了什么,猛地一转身,身形如闪电般,迅速窜入茂密的林里。
裴涧涧不甘地啊了一声,可宋淮似乎并不打算放弃。他迅速解开马绳,跃身上马,弓弦拉满,箭矢直奔那狐狸而去。
一箭未中,宋淮继续追击,越追越远。
裴涧涧有些担忧,便唤道:“宋淮,别追了!我们不比了!”
可宋淮像是魔怔般,继续追击,同时,他的声音也随风传来,“等我回来!”不消片刻,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林间。
裴涧涧心中暗叹:男人的胜负心果真是强烈得令人咋舌。
即是如此,那就别怪她耍手段!
裴涧涧优雅地从地上站起,准备回营地等他。有哥哥在,自己必定不会落败,想着,她的唇角不自觉浮上笑意。
日头爬升得极快,转眼间已是申正时分,再过半个时辰,天色便要渐渐暗下来了。
宋淮离去多时,至今未归,裴涧涧隐隐有些担忧,欲到林中寻找,却又担心二人走岔了路,纠结万分,最终还是决定留在营地静候。
渐渐的,进林的路口出来一批批的官员,裴涧涧仔细盯着每一个人,并没有宋淮的身影,只瞧见哥哥裴子文。
裴子文同样看见了她,误以为她是特意在此等候,嘴角不免带上一丝揶揄,他这妹妹胜负欲可真是极强!
“给你。”裴子文像是变魔术,将一只狐狸递到裴涧涧面前。
可他哪知,裴涧涧如今根本不在乎狐狸,只担心宋淮的安危。
“哥哥!你打猎途中可有见到宋淮?”
裴涧涧眉头紧锁,一脸忧愁。裴子文见状,这才察觉到异样。
“没有。怎么,你们没在一起?”
“我们午后便分开了,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裴涧涧声音微微颤抖,裴子文也皱起眉头,思索片刻,他眉毛便又松了下来。
“涧涧,我想是你多虑了。他那同窗钟颜还在后面,我想,宋淮八成是与他作伴,咱们再等一会儿便能知晓答案了。”
裴涧涧已经等了快两个时辰,这会儿说什么也不愿等下去。既然裴子文在此,她便毫不犹豫跳上马背,临走时交代:“哥哥,你在这替我,我去寻宋淮!如果天黑之后我还未归来,你就上报皇上,派禁军来寻我们!”
裴涧涧骑着马,一路往密林深处狂奔,身旁皆是三两闲散的官员。
不是,不是,仍然不是!她既未找到宋淮,也没见到钟颜。
正泄气时,耳畔好巧是钟颜的声音:“嫂嫂?”
如梦一般,裴涧涧一抬头,果真是钟颜,但并没有宋淮的身影,她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迫切道:“钟大人,你可曾见过宋淮?”
“申初时,我曾在林中见到他的马。怎的,他尚未归来?”
裴涧涧摇摇头:“没有……”
听罢,钟颜本就聪慧,立刻察觉到异样,严肃道:“嫂嫂,你跟着我,我带你去寻宋兄。”
说着,钟颜立刻调转马头,二人一同向着反方向奔去。
夕阳渐渐沉入山峦,整座山渐渐笼罩在阴影里,未被阳光照及的地方,早已是一片深沉的黑暗,两匹马的蹄声在空寂的山林中回荡。
钟颜的马背在前引路,裴涧涧紧随其后,穿过一条条被狩猎者踩出的崎岖小道,渐渐深入林中。树林两旁,灌木丛和荆棘越发密集,坡度也开始变得陡峭。
裴涧涧的目光如鹰隼般细细扫过山林,然而,始终不见宋淮的的身影。
裴涧涧的心中愈发焦虑,她咬着牙,始终盼着能早些寻到宋淮。她大声呼喊着宋淮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声音渐渐嘶哑,但回应她的,依旧是寂静。
正当她陷入绝望之际,坡上灌木丛中突然露出一只马儿,它不断地摇动头颅,发出低沉的哼哼声。
马匹瞬间吸引了二人的视线,裴涧涧定睛一下,那马身上挂着的剑,可不就是宋淮前些日子新打?
这是宋淮的马匹!
二人靠近马匹,这才发觉此刻马绳是松散的,马儿可任意行动。难道是因为马儿发疯逃跑,所有宋淮没有坐骑才滞留在林间?可这马很温顺,不像是发了疯!
不待裴涧涧想更多,钟颜却分析道:“马儿乃忠实之物,既然它在此,必是其主不远。”
裴涧涧一愣,惊觉自己想岔了,如今先寻到宋淮才是重中之重。
“嫂嫂,我们先分头在此坡上搜寻,半个时辰后再在此处集合……你觉得如何?”
裴涧涧点点头,她清楚,再过一会儿,天色将彻底昏沉,二人既没火把,也足够食物,得在天黑下来前聚集。否则,宋淮没寻到,他二人也将陷入险境。
二人原地分开,裴涧涧解下挂在马身上的宝剑,沿着山坡西侧寻找。她寻找之地,靠近山崖,延边都是陡峭的岩石和灌木。
忽然,一种近乎荒谬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宋淮,难道是跌落了崖底?若真如此,那他岂不……
“宋淮!!”
裴涧涧对着崖底大声喊,声音近乎哽咽。
可是等了半响,崖底空荡荡的,她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忽的,脚下一个趔趄,一只藤蔓将她生生绊倒在地。
痛!
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失去知觉,过了许久,她才勉强拔起宝剑,缓缓站起身来。
正当她准备检查伤口时,灌木丛中传来一阵异响,裴涧涧心头猛跳,“是宋淮?钟颜?”
无人回应,裴涧涧心中顿时涌上一阵恶寒!
异响越来越近,裴涧涧全身紧绷。
她试着缓缓靠在树干上,抽出剑,目光紧紧盯住那片摇晃的灌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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