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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陛下成全

洪铭没有像往常一样送帖子,而是亲自来看她。

“贤弟,好些没有?”

“李勃痛苦地摇了摇头。

“是赶不上上巳节了。”洪铭起身离开前,又叹了一口气。

上巳节是北宁春天最重要的节日。严寒消散,鲜花盛开,凝固了一冬天的河冰融化,春水融融曳曳东去。两岸上少男少女摩肩接踵,相互赠送香草香花,诉说衷肠,以定终身。

“采莲,”李勃招招手,“今日放所有的婢女都出去游春踏青吧,你也去。”

“可是……”

李勃叫她放心,“有上官府丞在。”

“可……”王爷要茶要水倒罢了,梳妆更衣可怎么方便呢。

“没什么不便的。”李勃朝她挥了挥手。

采莲退了出去,耳朵涨得通红,方才自己太多话了。可这位新府丞和王爷的关系实在暧昧不清,虽不至于同寝同宿,却常常出入寝殿没什么避忌。传言他旧日便与王爷相好,王爷还当伪皇帝时,他是她后宫的夫君“之一”……这些流言超出采莲的认知太多了,她摇了摇脑袋,将它们甩了出去。

嘉禾六年的上巳节办的十分热闹。光是夜里的荷花灯就放满了御沟,白日里云韶院演奏了十二支新曲子,一半儿歌颂太平盛世,另一半专门吟唱旖旎风流。

李勃自己也装扮的焕然一新,乳娘手艺大为精进,一套衣衫突出妙龄女郎的柔美,头上沉甸甸的金玉又尽显天子尊贵,最重要的是没花多少银钱,避免了给老鼠都不来的少府一记新的重创。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个好的开头未来一年都有好彩头。李勃相信如此,所有的侍从、宫人也莫不如此。

流水席,簪花宴,节俭却有心意的宫廷宴会举办的很顺利,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拈酸吃醋,惹是生非。倒是大伙儿跟商量好了似的,齐刷刷地站起来,为天子寿,送天子礼。

李勃朝着每一个人露出最真挚的微笑,体己的攀谈一二句,并对那一件件金的、玉的、宝石的、珍珠的各色事物表示笑纳。过些日子,去你们宫里的时候,孤抓紧戴一回给你们瞧,瞧好了,孤就买了换钱,如今少府空的门框子都快给老鼠啃干净了。

李勃朝着下面笑眯眯的扫视,用眼神撒播雨露均沾:

郭开元照例缺席。他有的是热闹,不必来这里凑。

魏公子和赵五郎避嫌坐的老远。自从临水照花楼一别,多日未见,这场宴会,想必如坐针毡。

赵四郎的下巴抬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孤看。廖征远你这么不高兴还来干嘛,给孤送脸色看来了?

“廖郎~”李勃朝他微笑,“喝酒!”李勃一饮而尽。

坐在廖征远旁边的赵四郎失望极了,委屈的扁了扁嘴。

哎呦,还有新人,李勃第二遍菜发现坐在大殿角落里韩嘉和上官朗。十岁,十四岁,都是大孩子了,孤要不要专门表示一下欢迎?

李勃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嘉儿腼腆,怕是要给吓到。

祝酒、举杯,一切都在秩序之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李勃这一两年的努力初显成效,如今大多都懂得了揣摩皇帝的心理,明白了她施加宠爱的标准。多同陛下讲话,谈论市井或朝中新鲜事物,是会吸引陛下的,整日撒娇撒痴找麻烦是不受陛下待见的。

酒过三巡,熏风拂面,该散场了。

“五郎,你的箫声是最好的,留下来!”李勃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留下来,给孤吹奏一曲,助孤醒醒酒。”

魏公子脸色很不好。

这个魏泓,比孤年纪还大两岁,却还是个孩子,一点也不知道掩藏心思。

“你也留下!”李勃笑容荡漾开来。怕什么,内起居注和谏议大夫今夜都在宫里值班,别说孤不想闹出什么动静,就是想,还没动手之前,他们早冲过来了。

呜呜咽咽的笛音升起了,一同升起的还有李勃心里的寥落,不及鹤年,却也有三分神韵。

三分像,此情此景,三分像也很像。李勃满脸酒意地瞧着他笑,赵五公子显然把这笑容理解为色眯眯的,不怀好意的。随后,笛子传来了一个破音,又尖又利,划破夜晚的醇厚宁静,也差点划破李勃得耳膜。

“怎么,赵郎在想什么?良宵佳夜慢慢,难道是遗憾孤不是个知音?”李勃还在笑。

赵五郎已经丢了半条魂魄。

“陛下恕罪!”先跪下的却是魏泓魏公子。

“哦?你何罪之有啊?”孤还没放辛苦收集的证据呢,你们真的不打算挣扎一下,狡辩两句了?

“陛下明白。”耿直的人不绕圈子。

“孤希望你们也能明白。”

“臣、臣自入宫,本当谨言慎行,服侍陛下。……臣自知死罪!不,可臣、臣管不了自己的心。”赵五郎开口了。

“两情相悦,何罪之有啊!”李勃还在笑。孤与鹤年怕也是这般艰难,每一步都怕人发现,怕行差踏错,可如今,孤与鹤年还有机会再两心相悦么?

“请陛下成全!”

“好个非分之想!”

到底是热血澎湃的年轻人。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对意中人没有肝胆,孤还真不敢用。李勃悠悠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有自酒杯中抬起头来,一改朦胧醉色:“孤最钦佩的先祖是文帝,上半生开疆拓土,奠定基业;下半生轻徭薄赋,惠泽万民。”李勃一顿:“文帝后宫有多少人?你们可知道?”

赵思敏和魏泓仰头望着李勃。

“四个!”李勃放下酒杯,伸出四个手指:“除了端敏柔皇后外,只有三个妃子。一后三妃,简朴恬淡,孤愿意效仿文帝。”

李勃盯着魏泓一会儿,又转头去看赵思敏:“孤的后宫人太多了。孤的肱骨栋梁却太少了!”

魏泓方直,还未反应过来,赵思敏却已经听懂了:“自今日起,臣等将为陛下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很好。

“魏大人方正,赵公守礼,他们定然是容不下你们的,普天之下也没有第二个容你们的地方,可孤容得下你们”。李勃再度缓缓开口:“孤喜欢成全有情人。孤的后宫,永远有你们的位置。孤会保护你们,自然,你们遇事也会护着孤。”

“臣万死不辞!”魏泓终于听明白了。

“今天的话,出孤之口,入你我六耳,再与他人无涉。”李勃说完,收拢了脸上的严肃:“良夜漫漫,赵五公子再吹奏一曲!取孤的雪霜寒来,魏郎可舞剑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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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天子,永宁楼那边……”碰到不大不小的事情,小黄门报信总爱这样扭捏。只说出一个地名来,皇帝就会心领神会,是哪一位宫里遇到了事情,皇帝若是感兴趣就往下说,皇帝要是不感兴趣,便回禀:内宫已经派人去处理、查看、打探了。

“怎么了?”李勃问。永宁楼那一位,值得这么问上一句。

“说是寝殿里发现了一条手腕粗的大蛇,一院子的人正惊慌着。”

“孤去看看!”

永宁楼距离含章殿不远,此时,含章殿未曾结束的歌吹还在遥遥飘来。自去年冬天起,上官朗住到了这里。上官朗过去居住的归思楼,实在残破不堪,寒冬腊月四处漏风,李勃没钱修房子,工部也整天叫穷。屋子是死的,人是活的。李勃索性叫他搬家了事。

月出山鸟鸣——李勃抬头看了看楼前的匾额。不好!都裂了!

庄帝时候,这里是做行宫的,因此名字也大都轻盈飘逸,缺乏端庄气象。日后要改一改。却又何必改呢?等孤平定天下,收复河山,这里依旧做行宫。

“圣天子驾临即是护佑,不必以身犯险!”小黄门立刻拦在了前头。

里头一片慌乱声,隐约瞧见慌里慌张的人影来去躲避,八成是自乱阵脚的宫女儿。

“侍卫去已经进去了么?”

“回禀圣天子,已经在捉拿了。”

李勃点点头,“上官公子人呢?”

“还在里头。”

办事真是缺乏轻重。李勃抬脚跨进门槛。

“孤去看看!”前些天就该来一趟的,给魏泓赵思敏的事情闹腾的,李勃把上官朗给忘了。

一个人影立在台阶左侧,一动不动地瞧着屋子里,屋子里头点了太多烛火,光芒照耀出来,打在那人一小半侧脸上,面色平静从容,眼神淡定还夹杂着一些困倦。

“朗?”李勃试探地问。

宫女匆匆跑过来,对着那人影惊魂未定地唠叨:“,吓死人了,小郎没有伤到吧。”

“嗯。”

“听说蛇都是一窝,这只捉到了,别的不知道还会不会有。”

那人还呆呆盯着里面,李勃沉吟的功夫,他又开口说:“无妨,时候不早了。”

李博才踏出去一步,身后传来乳娘的感叹声:“今夜怕是不能睡了。”

那人转过身来,真的是上官朗,小孩子家长得快,凭借背影和身高,她几乎没认出来。

“可曾受了惊吓?”李勃上前去拉了拉他的手,修长冰凉,这孩子长了一双好看的手。

上官朗认出李勃后,恢复了谨慎,摇了摇头,镇定地吩咐人进来熏草药驱赶。月出山鸟鸣阁的宫女和小黄门立刻端出十几个铜盆子,打着火石,点燃艾蒿。

乌烟瘴气只要一瞬。身后咳得惊天动地。

“唉,小心,移开帘……”算了,算孤没说。上官朗的乳娘怕是有些智障在身上的,寝殿床前的帘子火苗已经腾的老高了。

小黄门适时地搬来了椅子,李勃坐在庭院里,看灭火看了小半个时辰。

床榻焦黑混合着潮湿,住是不能住了。

“随孤来!”李勃把上官朗带回含章殿,側暖阁一直空着,可以给他住上几晚,住到孤有钱重修房子。

朗一声不吭,乖巧地跟上来。李勃已经看穿了这场闹剧,他多大了?十三岁多,快十四了,李勃回忆。

上官朗正处在孩童和少年之间,模样出落得像是少年,心却还是孩童的。李勃判断出他缺乏母爱,利用怕蛇顺水推舟,比那些直白漏骨的人心思是强些,难得害怕的时候还这样沉稳。李勃并不戳穿他,反正她也从不戳穿任何人。

一路上满天繁星,春风吹着叶子,沙沙作响。

“朗,你在宫里不开心?”

“没有。”

“今年十三了?”

“十四。”

“思念家人吗?”本来可以宣召他母亲进宫,可惜她已经去世了,或者等到他父亲当值的时候,送他到久曜门外去见上一面?

关于上官朗的资料越来越多地涌入脑子里,他是礼部侍郎、翰林院大学士上官安的长子。上官安此前一直默默蛰伏,如今在魏派和赵派的拉锯战中统战价值已经显现出来,风头正劲。上官朗八岁进宫。嘉禾元年,李勃登基的第一年。旁人都半信半疑,就连赵纯送进来的也是庶出的儿子。可是上官安送进来的却是长子。这在官员中是很稀少的,这表示上官家族对新帝的绝对支持和信心。当然,也可能是他们没有更大的孩子了,毕竟上官安很年轻。

“不思念。”上官朗一句话打断了李勃种种兴奋思考。

李勃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然,他们父子关系不好,那他父亲为什么送他进宫来呢?还有,他们父子关系为什么不好?以前对上官家的关注太少了,功课做的实在不足。

“陛下想了解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李勃沉默,孤什么都想了解,所有人的。

“三次。”朗说,“瞒天过海。”

这下李勃明白了。这孩子多智近乎妖孽。他指的是今年来的三次宴会。他一定认真观察了这三次宴会上,李勃和所有人的一言一行。一个孩子都能明白,自己的野心是不是已经昭然若揭?

李勃当即决定改变策略,日后少举办宴会,多搞单独召见,避免人多眼杂。

至于上官朗,一定要留在自己身边,监视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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