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把他拽走了,回到便利店才说:“宁一然找了几个跟你有仇的Alpha,故意骗你过去,你要是真的进去了,估计少不了挨打。”
阎昭愤愤地道:“他们有病吧!”
秋秋点点头,劝说:“最近他们都盯着你,你小心点,能不招惹他们就不招惹他们。”
展明夜也赞同这一点,“是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阎昭有些茫然,他焦躁地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说:“我倒没什么,我怕他找你们麻烦。”他扭头看向秋秋,“宁一然那傻逼没把你怎么样吧?”
这件事说来话长,秋秋甚至有点难以启齿,但再三犹豫之下,他还是慢慢说:“之前都没什么,就是前段时间,在朋友的生日会上碰到了他,他就缠上了我,非要我跟着他,我没有别的办法,甩也甩不掉……他的手段阎少你是知道的,我要是得罪了他,怕是混不下去了。”
他说着说着就有些委屈,眼睛湿润,抬手抹了一下。
秋秋的情况,阎昭也是知道一点的。他家算是家道中落,父亲创业失败,欠了外债,那时他正上大学,学的还是烧钱的音乐大类,家里还有一个才三岁的妹妹,为了填补亏空,家里变卖了房产和车子,日子一下子过得紧巴巴,但他父亲还是想着东山再起。
用秋秋自己的说法就是,他已经魔怔了,总想着带我们一家重新过上好日子,其实我们都觉得没戏,靠他还不如靠我自己。
一开始秋秋跟着他,阎昭就没亏待过他,能帮的地方顺手就帮了,秋秋也懂事听话,很是能抓阎昭的心意,两人算是情绪和物质的相互交换。
秋秋吸吸鼻子,继续说道:“几天前,他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知道你在这里,故意来找你茬,结果他心里还是有气,联系了几个过去跟你不对付的Alpha,给你下套骗你过去整你。”
阎昭也冷静下来,反正事情也没发生,他担心宁一然计划不成,会找秋秋算账,“你帮了我,他会找你麻烦吗?”
“他应该不知道是我,”秋秋说,“我是偷听到他打电话的。”
阎昭说:“谢谢你,秋秋。”
秋秋连忙摇摇头:“小事儿,阎少你以前对我那么好,我肯定不能看着他们欺负你。”
阎昭笑了笑,说:“不用再那么叫我了,挺奇怪的。”
秋秋看着他,似是想要多问两句,但看到阎昭的表情,还是将其咽了回去。
秋秋想问阎昭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新闻说的是不是真的,阎家真的那么狠心,不把他接回去吗?毕竟也养了那么多年呢,这些有钱人真是过分……但他转念一想,阎昭之所以回不去似乎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阎昭跟阎守庭的关系。
那这更是阎昭不能提的伤口了。
秋秋敏锐地捕捉到阎昭逐渐失落的情绪,提议说:“你们什么时候下班,我请你们吃宵夜,怎么样?”
展明夜倒是没什么意见,看向阎昭,问他:“怎么样?”
“看我做什么?”阎昭抬起头,露出笑容,“谁提议谁请客哈!”
秋秋一昂脖子,像只白天鹅,说道:“我请!”
阎昭伸个懒腰,看了一眼时间,“那你再等我们一会,我去把东西收拾一下。”
秋秋跟在他后面往店里走,脸都要凑在阎昭身上,“要不要我帮忙?”
阎昭一把按着他的脸,秋秋唔了一声,往后倒,展明夜伸手在他背上托了一下,笑说:“小心点。”
到了第二天,阎昭还很担心宁一然死性不改上门找茬,警惕了半天,特地检查了一下店里的监控是不是好的,展明夜说:“怎么感觉你做好了准备等他来?”
阎昭说:“他这人,跟狗皮膏药一样,不得不防。”
但宁一然好像是放弃了这个计划,之后几天都没有来过,倒是秋秋来了好几次,跟他们一起吃饭,要么就是带些果切给他们加餐,秋秋说,宁一然在追求新的Omega,暂时没空来犯贱。
阎昭说:“哪个Omega,这么倒霉?”
秋秋闻言一撇嘴:“那我就不倒霉嘛?”
阎昭低声笑了笑,“能离他远点就远点吧,小倒霉蛋。”
手机又震了一下,阎昭才拿出来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好似凝住,半晌没有动作,秋秋看他有些不对劲,问了一句:“怎么啦?”
阎昭愣了一下,回神说:“没事。”转头跟展明夜交代说:“我下去请个假,去趟医院。”
话音刚落,店外的马路上一辆车窗紧闭的库里南缓缓驶入他们的视野里,他的速度不高,看样子是早就停在不远处,秋秋和展明夜的目光齐齐地看向阎昭,欲言又止。
阎昭面无表情,低头打字:“让你的司机先走远点。”
过了一会,那辆车又无声地退了回去,但只是打了一个视觉差,只要位置挪一步,还是能看到那辆车。
阎昭刚要出去,想起衣服没换,又转身回去换了身衣服,脚步匆匆地往那辆车走去,他刚打开副驾驶的门,没想到开车的人并不是阎守庭的司机,而是阎守庭本人。
阎昭手掌一紧,怔愣地看着他,他还没做好见面的准备,最先感到意外的是瞬间加速的心跳。
阎守庭一手握着方向盘,打断了他的思绪,“还不上车?”
阎昭哦一声,坐上车了规规矩矩地系上安全带,阎守庭载着他往医院去,一路上开得很慢,阎昭也没有说话。
从一个桥洞穿过,光线倏地一暗,阎昭开口说:“你不是说很忙吗?”
阎守庭好像没听清,便轻声问:“你说什么?”目光缓缓地打过去,车辆也拐进新的道路。
阎昭将脸偏过去:“又说谎。”
阎守庭说:“想好要怎么面对妈妈了么?”
此行的目的被提起,阎昭的心又提起来,像是被一根线悬在空中,一边晃一边被人摇匀,“……没有。”
却没想到阎守庭说:“那我为什么不来?”在阎昭还未回答的时候,他又说:“还是因为你自己不想看到我?”
阎昭闷闷地说:“我还没想好。”
路口的路灯仅剩几秒,阎守庭却没有保持现有速度过去,而是减速,卡在黄灯的时候抵达路口,接下来便是一分钟的红灯,阎昭看得清楚,扭头朝他看一眼。
阎守庭神态平静,“原来是因为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才不想看到我。”
阎昭只看着那跳动的红色数字。
阎守庭说:“我的出现,会影响到你的最终选择吗?”
阎昭足足等着红灯步入十以内的倒数,才小声说:“会。”随着速度提上来,阎昭往后仰了一下,“所以你不要总是在我面前晃悠,有事电话联系就好。”
阎守庭直视前方,语气没有一丝动摇,“我不想这样。”
阎昭下意识地抓住了安全带。
他听到阎守庭说:“我想见你,而且,我有那个信心,就算我对你有影响,那也是因为你心里早就有偏向。”
阎昭张张嘴,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说:“你作弊。”
阎守庭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却没有说自己会改,好像心安理得,反而是阎昭被他搅合得心中难以平静。
时至今日,他还是做不出抉择,手里还攥着那杯水,他想不通,究竟是为了那抹温暖,还是因为带来暖意的那个人。
阎立皑这两天的精神状况很好,提到了阎昭,戚铃兰索性将阎昭的事告诉了他,还担心他接受不了,没想到阎立皑反过来安慰戚铃兰,说:“难怪你这段时间这么憔悴,铃兰,辛苦你了。”
戚铃兰看他隐约猜到了,连声叹气,“哎……我想瞒着你的。”
“世上哪儿有不透风的墙。”阎立皑拉着她的手,让她到身边来,“这么长时间,小昭都没来过,就算他怨我,可他不是不孝顺的孩子,再加上总能听到一些话,我也能猜到一点,但你说了我才真正的相信。”
戚铃兰又想起伤心事,“也不能怪小昭……他又有什么错呢?”
阎立皑说:“我知道,我知道,他人现在在哪里?”
“守庭将他接了回去,但他自己不愿意留下来。”
“他,他还和守庭……”阎立皑说,“算了,你让他们俩一起来一趟。”
戚铃兰思来想去,并没有把阎守庭说的那些话告诉他,主要她也不同意阎守庭单方面的决定,又不知道阎守庭和阎昭之间的关系到了哪一步,更关键的是,阎昭又是怎么想的?
阎守庭将车停下后,阎昭就跟着他从车库上电梯,两人错开站,在出电梯的时候,阎守庭牵住了他的手。
阎守庭的手干燥温和,仅仅是几秒钟的接触,就将阎昭发凉的指尖暖热,但迈出电梯的那一刻,阎昭又迅速将手抽了回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跟在阎守庭身后。
阎守庭脚步微滞,低下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并未说什么,但阎昭还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点失落的情绪。
这点情绪在阎守庭脸上消失,无声地转移了,阎昭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像是他做错了什么伤害到阎守庭一样。
两人没有再有任何实质性的接触,阎昭略慢两步,在阎守庭进了病房后,他眼前一空,赶紧跟了进去。
阎立皑提前让陪护人员先离开了,此时病房里只剩他们一家人,阎守庭侧过身,像是在等他,阎立皑还躺在病床上,头偏过来,眼睛眯着,眉头却缓缓舒展开。
戚铃兰一下子站起来,先说话了,“过来呀,傻站着做什么?”
阎昭记得他在游轮上跟戚铃兰分别的时候,一切还是未知,不过短短两个多月,事情已经翻天覆地,他再也站不回原来的位置上了。
他还没有动,阎守庭便轻轻推了推他,阎昭路过他的身边时,听到他的声音,“去吧,妈妈她很担心你。”
阎昭喉间哽了一下,刚想偏过脸,戚铃兰便伸手按着他的肩膀,又捧着他的脸来看,竟然比阎昭还要先流泪,“怎么瘦了这么多呀?”
阎昭反而忍下情绪,说:“没有,其实还胖了两斤。”他想向戚铃兰证明自己过得还不错,起码他自己是看不出到底瘦没瘦,又补了句,“那可能是我脸小吧。”
戚铃兰破涕为笑,捏了捏他的脸,“又跟我贫嘴!”
阎昭转头看向阎立皑,都有些愣住,阎立皑难掩病态,头发也白了不少,他目前还要卧床修养,身上那股坚毅被削弱了大半,看向阎昭的目光倒还是一如往常。
“我……”一想到阎立皑是因为他和阎守庭才会病倒,阎昭就说不出话来,阎立皑在他心中伟岸得像是一堵墙,不止撑起了这个家还有阎家的企业,虽然有时候阎昭跟他吵架,父子俩脾气针尖对麦芒,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他气到住院。
阎立皑又看了阎守庭一眼,犹豫再三,还是在戚铃兰制止的目光中选择说出口,“我有话要跟你说。”
阎守庭很淡然,像是有所预料,他不再顾及,毫不掩饰地看向阎昭。
没想到阎立皑继续道:“守庭,你先出去。”
阎昭身体紧绷了一下。
阎守庭仍然不动,语气放缓,说道:“爸,您有想问的,可以问我,阎昭什么都不知道。”
阎立皑道:“是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你不想让他说出口?”他疲惫地摆了摆手,“行了,你的事我待会再问。”
阎守庭眉心紧蹙,他一直看着阎昭,但阎昭只匆匆看了他一眼,并未对阎立皑的话表示反对,阎守庭神情严肃,像是在等着阎昭改变主意,他甚至抬起手,动了这个时候不该有的念头,想带着阎昭先离开,既然阎昭不想要面对,那他就可以不去面对。
但阎昭突然回过头看着他,说:“你先出去吧,我没事。”
阎守庭看着他,慢慢地松手了。
最后阎守庭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时间不算长,还不到十分钟,可阎守庭却觉得无比漫长,他清楚地知道原因。
阎昭本就不坚定,他担心阎昭再次离他而去。
他们谈完,阎立皑就将阎昭送走了,阎守庭追上去但没见到阎昭,他只好折回去去问阎立皑。
阎立皑却不明说,只道:“我让他回去好好想想,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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