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叹息一声，“你想走也走不了了，好了，起来吧，我带你回家。”
于昭站起身，秦泽牵起他的手，朝无尽的黑暗走去。
空中突然起了一阵浓雾，然后天光大亮一个新奇的世界出现在于昭眼前。
这是一个没有电子设备的世界，像千百年前古人生活的地方。
于昭痴迷的看着这个世界，愣在原地。
秦泽感受到于昭不动，回过头，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搂住了他。
秦泽说：“爸妈还在等你，我们快走吧。”
爸妈？
于昭跟着秦泽走，他们穿过大街小巷，秦泽礼貌的和街坊邻居打招呼，然后来到一栋大房子前。
秦泽推开门，一个年轻的男人搂着秦母的肩在门口迎接他们。
于昭还在好奇男人的身份时秦泽开口叫了声爸。
这男人看着也就比秦泽大个十岁，竟然是他的父亲，保养的那么好的吗？
秦泽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这里的人们死去的时候是多少岁，死后也不会变。”
话毕，于昭礼貌的向秦父秦母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闻言，秦父夸张的往四处看，嘟囔道：“哪有叔叔阿姨？”
于昭局促的站在原地，秦泽说：“叫爸妈。”
于昭红了耳根，说话都有些结巴，“爸，爸爸，妈妈。”
秦母喜上眉梢，拉着于昭进屋，“诶，快进来，有人在等你呢。”
于昭往客厅走，沙发上坐着两个年轻的男女，于昭边走边回头，他并不认识他们。
而秦泽他们只是给他一个放心去的眼神。
于昭走到沙发旁，两人也抬起头，三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他们有着和于昭相似的轮廓和神情，或者说是于昭长得像他们。
眼熟的脸和于昭幼时记忆中的父母对上，于昭站在原地，像一尊石像。
女人的神情忍不住悲伤起来，“昭昭不记得我们了吗？”
于昭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女人继续说：“是我们的错，因为工作一直忽略了你，都没有好好的陪你。”女人掩面哭泣。
于昭的头像拨浪鼓左右摇晃着，“没有，妈妈，”又看向男人，“爸爸，我记得的，我没有忘记你们。”
于母抱上于昭，十年前才到腰的小屁孩现在已经比自己高了。
十年未见，于父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瞥过脸擦去了眼角落下的泪。
还沉浸在团聚的氛围里，厨房传来盆掉落的声音，还伴随着一声有些年迈的“哎呦”。
于昭朝厨房看去，于母擦去泪，说：“你外婆知道你要来了，在给你做蟹粉小笼呢。”
在于昭记忆里，最后看见外婆的片段是毒贩上门报复，外婆将自己藏起来，他还记得外婆最后的那个眼神，是带着笑意的，是因为能用自己的命换孙子活着而开心吗。
于昭那时躲在柜子里，死死捂着嘴不敢出声，外婆也没发出多大的响声，只有腿脚挣扎的声音。
等到人走后许久于昭才敢出来，毒贩把外婆伪装成自杀的迹象，从这一刻开始，于昭只有自己了。
于昭走进厨房，看到的是像以前那样鲜活的外婆，好像从没离开过。
外婆露出慈爱的笑容，“小宝，外婆给你做小笼吃，就快好了。”
全家只有外婆喊于昭小宝，于昭曾经还因为这个称呼难为情，问过外婆为什么要叫他小宝。
外婆当时说：“因为小宝是外婆的宝贝，爸爸妈妈也是，他们是大宝。”
傍晚，于昭吃上了外婆做的蟹粉小笼，两家子变成了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其乐融融。
晚上，于昭躺在床上还是感觉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会不会睡一觉起来后又回到现实，他不敢闭眼。
深夜，秦泽在睡梦中醒来，发现于昭还没睡，熟练地将他搂进怀里，像哄宝宝一样哄他睡觉。
看着秦泽的睡颜，于昭问：“如果我没死怎么办？”
秦泽还在迷糊，问了句，“什么怎么办？”
于昭说：“如果我还活着，以后见不到你和爸爸妈妈怎么办？”
秦泽清醒了些，眼睛也睁开了，认真的说：“不会的，如果你还活着那我就等你，等到你寿终正寝头发都白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于昭轻笑了声，躲进秦泽的肩窝，“那我岂不会很老？丑死了，万一你不爱我了怎么办？”
秦泽说：“怎么会，我最爱你，你什么样子我都爱。”
于昭搂紧秦泽的腰，将自己彻底蜷缩进秦泽的怀里，用极轻的声音说：“我也爱你。”
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后于昭没有回到现实，曾经奢望的生活在死后实现了。
几月后，于昭和秦泽来到一处边界，和他们生存的地方截然不同，那边寸草不生，还弥漫着一层雾气。
于昭问：“秦泽，那一边是什么地方？”
秦泽说：“那边是坏人呆的地方，他们想到这里来生活要为自己犯的错赎罪后才能来，犯的错越重，赎的罪越多。”
于昭又问：“你怎么知道的？”
秦泽沉思一下后说：“我在那里呆过一段时间。”
于昭下意识问出口，“什么？”
秦泽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我之前不是放火想烧死齐宇吗，这是我犯下的错，我该赎。”
确实，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但于昭心里还是酸酸的。
一个人，又或是一个鬼在边界的另一边走过，两鬼对视，互相认出了对方。
齐宇，他死了？
齐宇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看起来像是监狱的囚服。
他一看到于昭就扑了过来，被掌管边界的管理者赶了回去，齐宇见过不去，用自己最大的声音语无伦次的喊着：“于昭，于昭，我去自首了，我有听你的话，还有姜超，我让他也坐牢了，后来，后来我又觉得他不配活着，我就把他也杀了，对，他死了，死了好，死了活该。”
于昭这才看见齐宇身后的姜超，还哪有当初威风的样子，但他只是静默的看着，生前事关他一只鬼何干，现在的他家庭美满，幸福得很，他又何必追着以前受过的苦难不放。
于昭说：“齐宇，为你犯的错赎罪吧。”
齐宇反复的问：“于昭，你原谅我了？你原谅我吧，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爱你，你要原谅我，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你！”
于昭毫无波澜，看着齐宇被带走，这次真的走出了那片没有止境的沼泽。
这个世界也有春夏秋冬，恰好又是一年秋，秦泽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于昭身上，说：“回家吧。”
后来他们就一直在这个世界生活着，秦泽也实现了当初说要生生世世和于昭在一起的诺言。
下一本《天下之主》
最后感谢大家的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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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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