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姬打断了她,再转眼时,又回到了那个烟青色的空间,青蓝的湖水从远处而来又回归远方,一眼难以望尽的空间的尽头多了两个看不真切的人影,其中一个打着一把伞坐在大石上,足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湖面,漾开层层涟漪,她身边站着一个挺直清瘦的身影,黑色的炸毛短发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他穿着的长袍像是宇智波族地里的统一制式。
眼前的人到了面前,伊一却止住了脚步,伊姬拢着袖子站在身后微笑地看着她,“不用着急,你还有很长时间去思考。去看看吧,你想要的。”
“真的……是他们?”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伊一退后了几步又很快向远处奔去。
是的,就算是伊姬构造的虚影,也无所谓了。
这些年里发生的一切的一切,她都想告诉他们。
发丝随风飘去,不再遮挡视线,伊一的眼睛也不再显得阴沉而又有压迫感,这样的年纪,她只是个孩子,只是没人关注过这一点,天才天生就没有童年。
她和鼬都是如此。
伊姬的身影逐渐淡去,这个空间里只剩下三个人。
她的手藏在长长的袖子里,一步一步地,从底层走回了高楼上的天守阁,有认识她的人向她行礼,伊姬微笑着接受了,每个伞楼中的人都繁忙而快乐。
自年幼时便能听到神明的旨意,无论多复杂精妙的机关她一眼便能看透,一切的心机谋算在她面前无所遁形,她是真正的,能够承担神明权柄之人。
每个伞楼的人她都模拟了,只是少了那个她亲自保下来教导的孩子。
伊姬又坐回了那个天守阁旁的桌前,不知多少年前的政务还摆在那儿,她端起一杯热茶细细品味,明月孤寂地悬挂,月光洒落在楼阁间,她隐藏在热气后的眼眸明灭不清。
“团圆吗……真好啊。”
她信奉等价交换,伞楼牺牲的七万四千九百二十一人已经偿还了神明庇护之恩,举全国之力抵御外敌,是那些被神庇佑的凡人的报恩,而如今,旧神即将陨落,新神即将诞生,她已经用生命为“姬君”的身份画上了一个记号,她还想做什么呢?
伊姬抿了一口茶水,苦涩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却遮不住红唇边勾起的笑意。
*
等再回到那个废弃的小院时,伊一已经平静下来了,天光晦暗,奈子安静的躺在地面上,旁边是一个站立的与她一模一样的人偶,万花筒写轮眼不受控制的打开,人偶像雪花一样消融,流进了伊一的影子。
伊一用土遁将奈子的尸体埋葬在了那个石桌下,她用苦无在石桌上用力的刻下墓志铭――英雄岐山.奈子沉眠之地
嘴中的词翻滚了好几次,伊一轻声吐出,“再见。”
自然能量在伊姬的帮助下有序地按照回路运转,伊一回到了南贺川边,身上还凝固着血块,她简单地在河边清洗了一下,就着昏暗的月光往回走。
母亲临终前的愿景她无法实现,并非是对于“宇智波”或是“岐川”有太多的荣誉感与归属感,只是她不能忍受自己的弱小,等事情完结后她便会去伞楼的遗址,无论是否继承“岐川”的名号,她也应该去看看,去仔细思考自己的未来。
不知道止水如何了。
收敛气息从止水的宅边掠过时,伊一脑中飘过这样的想法。悲伤是有的,只不过发生了太多的事了,以至于点点悲伤都不值一提。
从根部逃离,或者说从团藏对她下手的那一刻起,木叶,便不是能容纳她的地方了,宇智波也许会保下她,只是对于富岳和鼬隐约的针锋相对,伊一选择了离开。
到家时已经寂静一片了,因为忍者的任务总是来的突然,所以佐助和美琴已经睡了,富岳今天很难得的没回来,今天是南贺川神社族会的日子,不过她,止水和鼬都没去。
像是被计划好了一样,宇智波便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木叶的对立。
从窗台踏入自己的房间,伊一迅速地收拾了那些重要的物什,手晃过床边一条串着三个银色圆环的项链时,她愣了愣,起先有序而快速的动作停了下来。
项链在月光下闪耀着光辉,佐助水亮的眼睛好像透过项链看着她,伊一捻起项链,思索了一下,还是翻进了隔壁佐助的房间。
佐助在听到鼬小时候不需要母亲照顾时,很早以前就自己睡了,值得庆幸的是,三个孩子的房间挨在一起,而美琴本身只是一个很久没战斗过的忍者。
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人了,是鼬。
他的基本功相当不错,在松懈下伊一一时间竟也没发觉。
伊一抿了抿嘴唇,无声地立在鼬旁边。
鼬立在佐助床前,他微微低头,柔顺的黑发遮挡住了他的脸,凭借忍者优秀的视力,伊一和鼬都能看见月光下佐助恬静的笑脸,他们沉默地注视着佐助,直到佐助一声梦呓打破了寂静,鼬才从佐助房间离开,伊一也默契地跟上了。
族长宅是一间很典型的日式建筑,鼬在庭院的长廊上坐下,伊一瞧着院子里泛着粼粼水光的池塘,也坐下了。
池塘里没有鱼,建它是因为在幼时训练火遁的时候会用到水,而在这个小塘里也养不了活鱼。
塘边散落着几个木桩,上面的靶子已经褪色,布满了曾经和鼬对练体术,修习手里剑术的痕迹。
鼬喜欢抱着佐助坐在这儿,佐助很亲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没那么闹腾,在这种时候,伊一通常会坐在旁边听佐助向鼬讲述各种和伙伴遇到的趣事,因为很多时候佐助都是由伊一带着的,所以在讲到高兴的时候佐助还会说“伊一也看到了,对吧?!”,“尼桑,你问伊一,她也知道呢!”“我没骗你哦,尼桑,是吧,伊一?”……这些日常像烟一样,萦绕在人的心上,平时只不过寻常,但想起却又忍不住微笑。
佐助再大一些的时候,伊一和鼬会让他在廊下坐着然后在庭院里修习体术,佐助撑着下巴看,倒是一点也不无聊,等鼬不自觉看向佐助露出破绽的时候,伊一也会自己停下来,佐助看不懂,以为已经结束修行了,闹着要他们教他手里剑苦无。
止水在后来熟悉起来后倒是经常来找鼬,来的时候总会提着三色丸子和小番茄,开始时还有空留下来坐坐,只是在鼬和伊一分别进根和暗部后,鼬总是会戳佐助的额头然后说“原谅我佐助,下次吧。”然后把佐助交给有空闲时间的伊一或者是美琴妈妈,再和止水离开。佐助总是会鼓着腮帮子,闷闷不乐地对伊一说“尼桑真讨厌,总是弹我额头……但止水更讨厌!每次都把尼桑借走了!”但说的是这样,下一次鼬招手,佐助也依旧会凑过去,止水来的时候也只是瘪嘴。
鼬打破了沉寂,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越长大,鼬这个人便越内敛,平常也是温和有礼的,但距离感也越发明显。
“止水去世了。”
“嗯。……奈子也死了。”
止水相对于伊一就好比奈子相对于鼬,知道认识称得上熟人但算不得了解。
“……”
“鼬,照顾好佐助。”
伊一把手里攥着的项链和木叶的护额放在鼬手边的地板上,护额上反射的银辉有些刺眼。
鼬眼里的万花筒写轮眼好似要流出鲜血,他一向聪慧,再加上止水告诉他的,他知道木叶留不住伊一了。
“伊一……是怎么看待村子和家族的关系的?”
止水临终前的嘱托连同那只鲜红的万花筒写轮眼在他心里烙下了极深的印痕,火之意志像露出水面的石头一样,渐渐有了清晰的轮廓。
伊一侧过头凝视鼬的脸,他身上还留有血腥味,这是忍者惯有的味道,他脸上的泪沟衬得脸愈发老成。
好像都在这一天,他们都懂得了命运的玩笑,明白了布满迷障的前路,也将要肩负留存于身的责任。
她和鼬拥有同等的固执,伊一拉过鼬的手,夹缝里还留有血迹,她学着伊姬,对鼬说:“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人便是这样奇怪的一种生物,明明早就做出了决定却依旧渴望着认可和支持,鼬也一样。
鼬没再说话,他沉默地望着远方,手翻转握住了伊一,奇怪的氛围在这里蔓延。
伊一有些诧异,但没有挣脱。无论如何吹捧,人依旧是人,都会有脆弱的一面。
“鼬,你也开万花筒了,对吗?”
伊一没要鼬回答,她接着说,“我的左眼瞳术名为‘天逆每’,它将恶念集结为一体,创造一个不该存于世的怪物,我右眼瞳术名为‘荼吉尼天’,它能实现人类的任何愿望,鼬,只要有人就会有斗争,这个世界是错误的。”
伊一抚摸着鼬的眼角,忽然难受得想哭,和父母见面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强烈的,想将一切都倾诉的**。
为什么是她呢?人间一切的不幸都降临在身上,她只能承受,一次,又一次,她的路永远是单行道,没有后悔的机会,没有重来的幸运,被迫做出的选择真的是她的本意吗?
他们说,这是命。
他们说,只有痛苦才能让人成长。
他们说,你不能懦弱。
他们总说,世人都受着相同的磨难,你没有崩溃的权利。
世界是由“他们”构建的,推推搡搡着伊一前进,全然不顾她的磕绊。
“鼬,我很羡慕你,甚至很嫉妒。我的出生,便是一场笑话。”
神说,你要存在,于是便有了她。
“我好高兴能够遇上你们,好高兴能够拥有羁绊,好高兴,这个世界上还有真正爱着我的人……”
眼泪倔强地蓄满了伊一的眼眶不肯落下,那双万花筒也模糊地似发光的红色宝石,她告诉父母,她遇见了一个叫“止水”的邻家哥哥,他开朗又爱笑,族长家的美琴阿姨很温柔,喜欢上了那个同龄的鼬,很想要妈妈生一个像佐助一样的弟弟,她还有一个和妈妈同名的好朋友……她过的很好,按部就班在学校里读书,再过一年就会从忍校毕业,平常会去和朋友逛街,很想和鼬单独参加花火祭,对自己阴沉的长相很苦恼……
――“妈妈,真一,我一个人也能活的很好,不用担心我。”
她活得一点都不好。
一点,都不好。
“鼬,答应我,不要抛下我。”
很早以前,在那个南贺川边,一个小少年对她说,会保护她。
那是个暖金色的傍晚,在那以后,一切的风景便失去了意义,只剩两个人和世界。
她啊,是神明的孩子,神爱这个世界,神认为众生平等,神高高在上,那,神会挣扎吗?
会的。
当那种名为“查克拉”的能量在这个世界生根发芽,旧神开始衰落,取而代之的,是容纳了旧神的自然能量和新生的查克拉的新神。
不甘的旧神在临死前将权柄交托给了祂的后裔,期望能够苟延残喘。
伞楼的牺牲压制了查克拉,只分阴阳的查克拉被急剧稀释,但外乡人却临死反扑,将一颗罪恶的种子撒在了那七万余人的血肉上,这颗种子开始偷窃那懵懂的新生神明的力量,新神被压制,旧神也便存活了下来。
旧神拦下了外乡人的求救,并且引诱一位叫辉夜的小国公主摘取了罪恶的果实,新生的神明似乎毫无反抗之力。
就在旧神洋洋自得自己新收的眷属抢夺走了新神的力量还将外乡人铲除时,祂可怜的后裔早已被遗忘。
直到新生的神明策反了辉夜,旧神才慌乱地将自己隐藏在岐川的姓氏中,只可惜,当年能够帮助祂力挽狂澜的姬君早已被后辈带去世界各处,无力回天的旧神难以夺回失去的权柄,只得凝聚在“岐川”这个姓氏,赋予其概念性的力量与约束,被上一代“岐川”承认的下一辈“岐川”,将会承担起身为神明后裔的职责。
这是旧神狡诈的诅咒,但祂忽略了,渺小的蝼蚁也有咬人一口的能力,只要上一任的“岐川”永远不亲口承认,那么得不到力量,无法借岐川的血脉偷盗新神力量的旧神,只能永远沉睡。
自大傲慢的神明啊,祂永远看不清,那些祂眼中的蝼蚁会做出什么――正如祂不明白爱情是如何让自己忠心的眷属背叛祂投入新神的怀抱。
岐川什么都没有得到,新旧神明在争夺中两败俱伤只得归隐,唯一成功的,只有那个吞下世界的力量凝聚的果实的小公主,两位神明的权柄都落在了她身上,两位神明都以为,自己能够控制她。
旧神被背叛了,新神被欺骗了,乱世小国的公主,真的有如此天真?或许曾经是有过真挚的爱情的,只是合格的公主心中还有她的人民和国家。
只是人类终究太过弱小,天才如伊姬,聪慧如辉夜,她们的心思不可谓不玲珑,也不可谓不强大,与神明抗衡并不输半分,但最后的反抗也显得微弱。
神明只是沉睡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那两个受新神祝福而诞下的姓“大筒木”的孩子,最后将获得了神明权柄而不死的女人,他们的母亲,联手封印在月亮上享受无尽的孤寂。
这是神明的报复。
她从神的视角看待这个世界,脑中是庞大的属于伊姬的记忆,自我却缩成一团无人看见。
“天逆每”是神话中神明吐出的戾气化成的女神,是伊一的偏激。
“荼吉尼天”是一位只要用心脏交换就能实现任何愿望的神明,是伊一的渴望。
鼬迟疑了。
伊一看得分明,但她却笑得很开心。
“鼬,你看,许下的承诺无法实现,定下的约定无法到达,这样的世界,这样的命运,这样的未来,让人作呕!”
“我能够看见哦,鼬的未来,但我会一直,支持鼬的。”
鼬看着伊一明媚熟悉的笑脸,心中更是乱作一团。
不知道如何走到这一步,不知道如何去走下一步,他已有了觉悟,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准备好。
第一次见伊一,她身上巨大的苦痛便给予了他深刻的印象。
后来这个孩子被自己家收养,她阴沉又孤僻,不言不语地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却又时刻警惕地打量这个世界。
她很奇怪,有时候会突然热情,变得好像另一个人。
鼬是一个天才,但伊一也是。
鼬的天才在于他很快就能对知识掌握贯通,并且擅长从经验历史中规避错误,而伊一的天赋在于,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早已见识过,修习过,像一个经验老练的熟手一般。
起先,是带有同情的照顾,是高高在上的俯视,而后,开始认真地对待这个不输于他的孩子,最后,是真切地想要了解她,接近她。
如此的转变亦不过一个月,在九尾来临时,鼬从未想过抛下她提高生存率,他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人,无论是爱着的弟弟还是闯入生活的伊一,他都会保护好他们。
后来相处后,鼬看到了伊一厚重的防护下那颗敏感的心。
他总是比旁人多一分敏锐。
伊一逐渐软化的态度他是能够感受到的,但真正让他触动的,是在一个平常的傍晚,女孩小心翼翼地褪下身上的保护壳,将一颗真心袒露,问他,“你会保护我吗?”
那是不符合忍者身份的弱小的询问,但又极为真实,女孩眼中藏不住的忐忑下是固执。
伊一是无法被轻易定义为天才或是庸才的,她是那个特例,在鼬的世界里极其鲜明,不同于止水和佐助,敏感脆弱和坚韧顽强都能在她身上找到,就算早已明白人这种生物的复杂与多面性,伊一也相当让鼬好奇。
那个南贺川的傍晚,鼬在轻巧地说出了自己认为相当必要且摆脱不了的相当于责任的话后,看到女孩的高兴,心里却泛起了奇怪的情绪。好似自己有所亏欠似的,那种不对等的交换让鼬不知所措。
而后,是女孩的笑容和拥抱带来的持久而深远的影响,暖金色的阳光好像格外偏袒她,为她送去了一大半,背后是粼粼的南贺川,金光为她镀上了一层嫁衣,像是被自然钟爱着的宠儿,那一刻,春风都好似在勾起的嘴角中酿出了酒,太过醉人以至于至今还能回忆起那一天的点滴细节。
好像是在路边发现一朵娇艳的花,就算没有用心灌溉她也能回报你一整个春天的色彩,鼬开始感受到了对待伊一时那种微妙的变化。
明明生活还是一如既往,但就是有个人变得不一样了,偏偏改变的不是对方而是你自己。
无法探究这种改变的原因,书中没有记载,鼬也不是将一点小小的怪异大肆宣扬的人。
于是,看不见的种子就这样,各顾各的,在两人心中萌芽。
直到自己开启了写轮眼后,父亲对队友逝去的无动于衷,他无可奈何的隐忍和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那个晚上,鼬清楚地记得,伊一对他说,喜欢他。
“喜欢”这个词是一个在认知中极为平常在情感上极为特殊的词,至少在此之前鼬从未思考过这种可能。
当心神被另一件事吸引后也就顾不得悲伤了。特别是当鼬注意到自己的动摇后,他很慌张,并且试图保持泠静,让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这种心思的伊一和自己意识到一个现实――他们是兄妹,尽管并非亲生。
他向伊一重复着“兄妹”的言论,不仅是为了提醒对方,还有自己。
像是在兵荒马乱中夹杂的一点甜蜜的欣喜,鼬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是如何变质的,也不知道听到回响时有多么窃喜,他只是压制自己,回避了伊一,也逃避了自己的心理。
但有些东西越是回避反而感受越深,感情亦是如此,不清楚的时候还能维持常样,一旦点明就处处不对,好像一举一动都带上了暗示。
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做出越俎的事,但越这样就越关注,就越容易沦陷。
不同于说出后就坦率到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伊一,鼬是个聪明人,这也意味着他容易多想,于是,新年祭上那个无心的笑容就好像最顶尖的医疗忍者的治疗术,多日来夹杂在家族和村子间的焦虑好似都被抚平,不同于见到佐助是内心泛起的对弱小可爱的弟弟的保护之情,是一种陌生而又快乐的情绪生根发芽,鼬只能死死抿住唇,不让它扬起,好像这样就不会露怯,但听到少女打趣说“原来鼬也会逃避啊”,他却只能暗自庆幸止水的到来,并且丢盔弃甲地逃离。
鼬看着伊一,泛起的思绪被快速收拢,忍者,即忍常人之所不能忍的人。
伊一的手带有淡淡的温度,就像她这个人,看着冰冷实则温暖,与他恰好相反。柔软的手上没有太多的茧,是因为药,如果她离开了,那鼬不用想都知道她的身体会被自己怎么糟蹋。但就如止水义无反顾跃下悬崖,此刻的分别亦是注定。
这样的伊一不正常。
诚然,这样好像多了几分人气的伊一却失去了压制自己疯狂的理智。
这样是不对的。
好像是即将分别,又好像是要面对命运的压迫而不堪重压的反抗,鼬将心里种种顾虑层层思酌都暂放一边,他扣住了伊一的手,十指相交,但他的神情依旧平静。
伊一没在笑了,她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想把手抽出来,一下两下,没成功,她举起相牵的手,眼里是纯粹的疑惑,“鼬?”
或许她已经忘记了天真童稚之语,鼬没去看伊一的脸,月光模糊了他的脸,他脸上的神情,和难辨的眸色。
先沉沦的到底是她还是他?鼬对这件事分不清。
“伊一,好好照顾自己。”
没再提那些占据了内心的各种思考,鼬脑子里过了千言万语,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话,“照顾好自己”。
伊一的张扬气势渐渐收敛,她垂着头,很委屈。
“鼬,我看不清。”
看不清过往,看不清现在,也看不清未来。
究竟要怎么走呢?
伊一不止一次地询问自己,也不止一次地迷茫而找不到答案。
鼬的身体算得上清瘦,只是身为忍者,该有的肌肉却一点不少,反观伊一,她很苍白并且瘦弱,不像忍者倒像养在大家中的闺秀。
少年的怀抱传来的是好闻香味,有点像美琴妈妈和佐助身上的温暖气息,却又比它们更清冽。
鼬环抱着她,感受着怀里的人无声的哭泣,连动作大一点的啜泣都没有,只有些微的颤抖,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夜风很冷,但月下拥抱的两人却在对方身上汲取到了一种可以被称之为“生命的希望”的温暖。
但两人都相当克制且小心翼翼,像互相慰藉的刺猬注意着不将背上的尖刺刺伤了对方。
月光通过窗棂亲吻在房间里睡着的人身上,好像传递了什么好事,床上的人露出了笑容。
伊一平静了气息,红红的万花筒写轮眼遮掩了哭泣的痕迹,她没告诉鼬有关岐川的事,就像鼬相信她,而她也愿报之以信任,她和鼬靠得极近,几乎坐在了鼬的怀里,搂着鼬的腰,伊一在鼬的脖颈处咬了一口。
有血珠渗出,但鼬没有言语,只是放任她的行为。
在和伊姬和父母交谈过之后,伊一平复了心境之后(尽管好像并未平复),她才想起奈子总爱塞给自己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个提前做下标记的术式便在其中。
伊一把自己的一缕灵魂刻在了鼬身上。
“鼬,我把自己的生命交托与你,以后,我所有的幻术都会对你无用。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有一天,我认不出自己了,就请亲手,杀了我。”
鼬的手臂收紧了,在他怀里的伊一感受到了,她静静地等待鼬的答复。
正如她对鼬的决定有所预料,鼬也如此,所以,这样的鼬一定能明白,她不想失去本心的愿望。
艰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伊一没有阻拦鼬,鼬也不会阻拦伊一,“……好。”
富岳快回来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最后,留存于两人心中的,是月光下的吻。
伊一推起木叶的护额,在鼬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带有温度的唇和肌肤的相接的触感相当难忘,正如伊一记得鼬身上血腥味下温暖又清冽的气息,鼬也记得伊一明媚的笑容和短暂的肌肤相亲。
“再见,鼬。”
“再见,伊一。”
至此,他们的道路彻底分割,那是写轮眼也无法看见的未来,延伸进了层层迷雾的未来,他们不知道此一别或是永远。
但人尚且要学朝生暮死的蜉蝣,短暂的快乐也足已一生回味。
终于把伊姬讲清楚了hhh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猜到我的脑洞呢?
写伊姬和辉夜的时候脑子里脑补了《论忍界起源》的百万长篇hhh
接下来是过渡章,主要是伊一和伊姬还有假·奈子,和父母见面的那段要是以后有空就写进番外吧,止水的临终嘱托也是
又偷偷埋了几个伏笔(不是
等灭族过后就是甜甜甜了!(我也没想到居然会写这么多的前置剧情,本来只是想对可口的晓之朱雀下手的,默泪.jpg)
万字更新进展√(没错,还有24%在另一本书殉情里,轻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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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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