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熵再一次回到书架边。
果然和他想得一模一样，书架上的所有书都和圆相关——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呢？
不是提示下一步的意义，而是“圆”的意义。这跟所谓的奶酪几乎没有任何关系，简直是为了出题而出题。
想到这儿，林熵的动力瞬间泄了个一干二净。
连司辰找到了那块缺失的“太阳”都没能引发他的兴趣。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司辰眼中的关切恰到好处，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时，无论多艰难的心事都能够全盘托出。
但林熵是个例外。
对于这样的问题，林熵只有一个答案：“哦，没事儿。”
然后象征性地说一句：“正面是太阳背面是镜子，应该是拿来反射阳光，调整一下让阳光射到书架上。”
司辰反应很快。
在阳光触碰到书籍的那一瞬间，林熵敏锐地发现《环球美食》这本书似乎产生了什么变化。
他调整了下角度，确认书上凸出了几个字母。
C、H、E、E、S、E。
奶酪。
林熵摁下字母，“啪嗒”一声，一个抽屉从侧面弹出，里面装着一个精巧的老鼠笼，笼中空无一物。
β绕着抽屉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眼珠变到最大：“真正的老鼠从来不会被笼子困住。”
“喵喵喵，直接把笼子拿起来？”
“那包不是的呀，”林熵蹲下身，“不会被困住，应该是这样。”
说罢，他对着抽屉使劲——正如他所想，抽屉是可以旋转的。一百八十度之后，抽屉整个倒了过来。
笼子没有掉落。
再一百八十度，回归原位。
“β，你看见变化了吗？太下面了我有点看不见。”
黑猫大王又绕了一圈，说：“笼子底部有个小夹层。”它从抽屉中一跃而上，“里面的钥匙我给你叼出来了。”
好了，谜题结束。
很没意思很莫名其妙的一个题目。
司辰拿着钥匙，仗着身高优势够到了通风口——果不其然是个假的——打开了里面的宝箱，拿出一块奶酪。
林熵看了一眼，居然还是用蜡纸包裹着的。
这算什么？
“这里空气流通，但你的鼻子永远找不到它。”林熵喃喃自语。
司辰偏过头，很短促地笑了一下，这个笑容比他之前在地府所有的表情都更加生动。
“你这个冷笑话比这个谜题有意思。”他说。
“我还是搞不明白，”林熵说，“这些所谓的题目完全没有意义不说，还很无聊，还跟我们的主线任务没有任何关系。”
“其实这些都可以不管但是真的好无聊。”
他现在有点累了，心情也不算很好。先前那个老鼠精吹嘘自己的题目是很久之前一个非常聪明的人留下的，林熵真情实感地建议对方去看看脑子免得老了被人骗去买保健品，老鼠精咿咿呀呀说了一堆，吵得林熵耳朵疼。
C如果也是一大坨的话，这个幻境水准也太一般了。
让林熵没想到的是，C不在别的地方，就在天庭、就在他“答记者问”大厅现场。
他再一次站上讲台，低头看着面前的电子屏幕，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这个地方真的不是凭空出现的吗。
为什么之前怎么找也找不到，这次的路线明明没有什么变化，却轻而易举地到达了正确位置。
天庭这是把他当m整呢。
“系统激活中，进度100％。”
“识别对象，林熵；职位，地府CTO。”
“激活失败。”
这简直是没把他当人。
“这就是最终的难题，天地一体化后整个系统没有办法正确识别善恶，”白鹤仙人手中拂尘摆动，“也就是你要完成的C。”
林熵明白了，这就是他主线任务的最后一关。
他真心实意地问：“你们天庭的代码也是找民科写的吗？”
司辰眼疾手快，一下子把他拉到一边——白鹤仙人看上去气得不轻，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呔，好小子，如此傲慢！”
“我是关系户关系户，您消消气消消气，”林熵躲在司辰身后，一张嘴倒是没闲着，“别急啊容易猝死。”
司辰：……
司辰：“林熵同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法，你一定是因为哪天舌头不小心舔到了自己的嘴唇。”
林熵：“那你呢？你一定是在凌波门踩空了掉进了东湖。”
言归正传，现在他的任务是把天庭系统的善恶修正过来——个鬼，请问这是人能干的活吗，关系户不都应该是在公司里混吃等死才对吗，怎么到他这就变成了纯种的牛马。
“这玉帝都是个AI了，还有什么好修的。”
林熵一个头两个大，他不是专业的，要干活全凭现场学习然后连蒙带猜。
“要不要先看看具体是什么问题？”司辰开口，“我有个可以检测系统问题的插件，应该能检查出问题。”
能检测系统问题的插件？
林熵有一点怀疑。
如果真的好用的话，为什么在地府不用。
“在地府已经用过了。”
许是猜到林熵所想，司辰又补充了几句。“因为这个插件，才发现是研究员把整个系统都写出了问题。”
彳亍口巴。
他勉强能接受这个逻辑。
然后乖乖地走到一边去，目不转睛地看着司辰安装上所谓的插件。
这个插件确实好用，具体起到了多少作用不知道，反正那块空中的淡蓝色光屏上滴溜滴溜加载了半天，最后显示出来一行大字：
问题排查完成。
排查结果：算力不足。
怎么说呢。
他有种自己什么都没干成，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看不下去了，为了催进度干脆直接把答案告诉他的感觉。
好是好，就是缺了点意思。
“在想什么？”司辰收好自己的东西，迈着步子往林熵这边走，“我只能做到这里了，后面的可能都需要你来。”
林熵突然觉得现在这个场景很有些眼熟。
“欸，你觉不觉得。”
“我们现在就想，废物皇帝和他的聪明臣子。”
也不知是哪个词取悦到了司辰。者为阎王殿下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好。
“算力不足的解决方法——增加算力呗。但这里的算力真的是算力吗？”
“也别把问题想太复杂了。这里的算力就是算力。”司辰说，语气里是相当的笃定。
这就很奇怪了，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天庭和地府也没好到这个程度吧。
难不成这位阎王以前是在天上上班的，后来职位变动转到了地下？
β伸了个懒腰：“喵喵喵，两脚兽，你的思维有点过于跳脱了哦。”
好吧，做事的时候不能三心二意，不该跳脱的思维不许跳脱。
回归正题，天庭算力不足一点也不奇怪，毕竟算力都被拿去在蟠桃会上挖矿了。
无法辨别善恶——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什么都不做，就按照现在系统的判别方法来，系统说什么是善什么就是善，系统说什么是恶什么就是恶——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他现在只想摆烂。
全场唯一的合法劳动力林熵只能任劳任怨开始干活——如果超高频率间歇性摆烂也能叫作任劳任怨的话。他现在需要设计一个全新的算法来辨别善恶，难度不知道，反正工程量要比给奈何桥设置不对称加密系统多出一个等级。
如果可以，林熵也想向在场的所有人展示一下自己在此项能力上无与伦比的优秀——很可惜，他并不会。没有任何谦虚的意思，林熵就是不会——但他还是完成了任务，莫名其妙完成的。
林熵只记得自己胡乱写了段python代码，把对灵魂的善恶评估用罪业值和功德值两个指标框起来，罪业值大于功德值就进入畜生道或者去霸道总裁文当男配，反之就进入天道或者当人间打工人——然后就成了。
就这么简单吗？
这能行吗？
林熵恍然觉察出来，现在天庭算力不足，这种简单的东西恰好是他们需要的。
果然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幻境不例外、天庭也不例外。
“β大王，请看我现在的任务进度。”林熵懒洋洋地说。
半空中的弹窗似乎比最开始要清晰了不少。
【当前任务进度：100％。】
欸？
满了？
这不对吧。
他哼哧哼哧跑那么远去跟什么A什么B交涉、又是哲学又是密室地弄了半天算什么，算他力气大还是算他闲出屁。
林熵还没来得及将自己心里的不解消化清楚，就出现了令他哭笑不得的一幕。
半空中那个弹窗进度条突然变成了90％。
然后变成100％。
又80％。
反复横跳了好久，最后又停在了95％，并配合出现了一行文字。
【出现BUG，请修复。】
得嘞，他给天庭修BU□□出的东西自己出现了BUG，真是太给他长脸了。
【灵魂代号111，系统判定漏洞，请迅速修正。】
林熵：“好的，什么漏洞，直接告诉我吧。”
司辰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畜生道投诉投胎算法歧视单身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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